贺然进入凉亭时,苏夕瑶的明眸在他脸上扫了一下,道:“有事就别下棋了。”
“沒什么大事。”他坐到石几前,一边摆放棋盘一边对小竹道:“帮我收拾一下行装,我得出去几天。”
“去哪。”暖玉夫人不安的问,
“东织城。”贺然口中说着,对苏夕瑶指了指对面的坐席,
“东织城在哪,到底出了什么事。”暖玉夫人追问,
“在东南两百余里处,出的事倒是不大,我正好借此避一避赵国使臣。”贺然随手在星位落了一子,
苏夕瑶也以星位相应,淡淡的问:“不大是多大。”
贺然下了二连星,道:“我要提审的案犯在狱中死了,是兄弟二人,当地狱卒说他二人发生了互殴,弟弟被当场打死,哥哥随后不治而亡。”
“你觉得有蹊跷。”苏夕瑶应以星小目,
“蹊跷大了,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我要提审的时候死,况且狱中难寻趁手的家什,拳脚互殴怎么能同归于尽。”
“他们要都有武艺在身,也不是不可能。”暖玉夫人皱眉道,
“有武艺倒是有武艺,那我也不信,哼,比这更卑鄙的事我见的多了,甚至听说过喝口水就死在狱中的,这就是明目张胆的杀人灭口。”
暖玉夫人看着他道:“如果是杀人灭口那这事就不是小事了,或许牵连甚广。”
“所以我想亲自去查查。”他在苏夕瑶的星位边小飞了一手,
苏夕瑶停下手,道:“即便如此也不需你去吧,让刑部派员去也就够了,再不放心让监察司会同查办也就是了。”
贺然摇摇头,道:“东织城城守是许统旧部,那边的监察使是平疆先前的侍卫长,审核此案的刑部侍郎是苏戈的亲信,唉,官员选举制度不改,官场就永远难除这种错综复杂的关系,案子查到最后只能是不了了之,现在各派亲如一家,官官相护是必然之事。”
苏夕瑶皱了下眉,暖玉夫人道:“天下官场莫不如此,你真认为自己能扭转乾坤。”
“这得看别人尽不尽心,反正我是不会为这种事太耗精力的,把路指明了,再作些示范之例,下面就看音儿他们的了,我才不会一直管下去呢。”
“天下臣子就属你的架子摆的最大了。”暖玉夫人笑着说,“我也曾听音儿说过一些,依我看來易国的官场已经是最干净的了。”
贺然点头道:“姐姐久历官场,你这话我信,但目前的状况离我的要求还差的太远,不再整治一下难有百年之安啊。”
“那要去多久。”明琴茶朵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贺然看她秀眉紧锁的样子,对她眨了眨眼道:“我带你一起去。”
明琴茶朵俏脸立时就红了,娇羞的点了点头,满眼的欢喜,
“我也想去。”思静抿着嘴看着他,
暖玉夫人知道她是为自己说话,含笑看着她道:“你要想去我准你去。”
“夫人。”思静不满的唤了一声,
苏夕瑶嘴角含笑的落了一子,道:“这丫头真是太招人怜了,静儿呀,你不如來轻语苑吧,跟小竹做个伴。”
暖玉夫人爱怜的用手揽住思静的肩头,道:“想让她去跟小竹作伴不难,只要你拿自己换她就行了。”
“让我给你当丫头,你使唤的起吗。”苏夕瑶翻眼看着她,
“你要非想当这丫头,我就敢使唤,愿打愿挨,天下谁也挡不住‘愿意’二字。”
苏夕瑶笑着道:“好啊,静儿,你一会就跟小竹回轻语苑吧,我去给她当丫头,我要好好服侍服侍她。”
思静嘻嘻笑着往暖玉夫人身上靠了靠,
“那我就生受了,静儿,你手头有什么未了之事你一会跟她交代一下吧,顺便教教她该守的规矩。”暖玉夫人笑着吩咐,
贺然抬起盯着棋盘的眼,对苏夕瑶道:“我猜她第一件事就是让你出去给她买小食。”
苏夕瑶娇笑道:“原來你早就知道她贪嘴。”
暖玉夫人大觉难为情,啐道:“你个不是东西的。”说着拉起明琴茶朵,“妹妹我们走,下这棋得搂搂抱抱的,咱们别作不识趣的人。”
贺然看着明琴茶朵手中的春糕,似有所悟道:“你们刚才是不是就说这事來着。”
苏夕瑶开心的笑着不住点头,“我还以为她是吃独食,看來沒少分给你吃,是你们两个吃独食。”
暖玉夫人知道难挽败势了,笑着拉着明琴茶朵出了凉亭,走出几步扭头道:“下完棋就快來给我当丫头吧,好多活等着你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