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混乱。
何峰一开始还在单独的隔离病房,但这很快就失去了意义,他不知道这一切疾控措施还有没有意义。对于疾控的了解,恰恰夺走着他的希望,从起病到死亡34小时?各种药物都无效?
怎么控制疫情?他想,越被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吞没。
何峰甚至有过一个灰暗的想法,封锁疫区,放弃疫区,毁灭疫区。
不要让人出去,也不要派人进来了……
可是这怎么行呢?何峰一想到还只有七岁大的女儿,便心如刀割。女儿和老婆,还有老父老母都在疫区。
于是他还要抓住任何一丝希望,上头电话里告诉他,有个国家秘密部门派人来了,这部门的人什么都搞得定。
差不多是戒严警报响起的时候,何峰在医护室看到了这些身着特级防护服的人员。
“何组长,请你把手按在这块石头上,用你的精神想着它上面这个印记,看看有没有什么效果。”
叫蛋叔的罗医生让他这么做,何峰也这么做了,没有用,什么都没发生。
蛋叔他们又做了些其它的尝试,又找来病情阶段不同的其他一些患者试过了,全都没用。
何峰一直都不明白这是在做什么,但看到蛋叔面色灰沉,就知道上头派来的人也没有应急办法……
“我想打个电话。”何峰走到一边,趁自己还有些精神和力气,再次打回家和家人说说话。
“爸爸,外面警报声好响。”妞妞稚嫩的声音从手机传出,“是地震了吗?我没感觉到啊。”
“不是地震,别怕,只是演习……”何峰温声道,忍着不让自己咳嗽出来,“有妈妈陪着你,别怕……”
“爸爸,咳咳……”妞妞突然咳嗽了几声,咳得很难受,“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何峰听到这咳嗽声,一瞬间面如死灰。
……
像要把肺都咳出来的咳嗽声在办公室里不断响起。
李明秋、魏小如、张大伟等人在走廊上焦急地等待着,疑似患者林明达被他们关在了办公室里。
他们已经拨打了那个求助热线,但等了有半个多小时,才终于来了一个穿着重装防护服的疾控人员。
“就在那里面!”张大伟指着办公室急道,接过疾控人员递来的口罩连忙戴上。魏小如也忙道:“我们听到他咳,就第一时间出来这里了,空调很早就关上,应该没事吧?”
“对不起,你们现在都是疑似患者。”疾控人员沉声道,“跟我走吧。”
“不是,我们!”张大伟惊急叫道,“我们没接触他啊。”
“这个病菌是空气传播的。”疾控人员又说,“你们有呼吸过,就有可能感染上了。”
李明秋早已想明白这一点,没有像其他人那样与疾控人员做无用的争辩。但其他人最后还是纷纷蔫了下去,一起跟着疾控人员走了。
走出大楼的时候,他们发现不只是他们这个办公室和公司,这栋大楼里的其他人都在被疾控人员带走。
阴沉的黑夜下,街上停着好些的运输车辆,不全是专业的隔离车,连民用的公交车也被使上了。
李明秋就是被带上了一辆黄色的中型公交车,他看到车上已是坐满了戴着口罩的民众,全都沉默着、茫然着。
“请大家保持安静,不要说话,不要恐慌。”疾控人员这么说。
李明秋往一个空位坐下,不久后,公交车开动了,在黑夜中驶向不知何处。
他忽然听到,车上有抽泣的声音响起,然后是更多的抽泣声。
……
海风呼啸,海面漆黑,白色灯塔的灯光微弱。
这不是个废置的灯塔,平时有人管理。但顾俊在走进灯塔之前,已经呼叫了增援,做足了准备,后面随着一队行动人员,他与已经初步接受过军事培训的孔雀几人用冲房战术,冲进了灯塔里面。
不到十平米的灯塔底层里一片昏暗,自动步枪的枪光迅速扫着周围。
没有人在,甚至连杂物都没有,空荡荡的,只有一条石砌旋转楼梯延伸上去。
但顾俊的眼睛骤然敛住了……
就在楼梯口的那面墙上,破旧的墙面涂有一行褐红刺目的异文血字,像是用血痰涂的,随楼梯也在延伸上去:
【黑暗的果实自亘古的深渊长出,死亡的蠕虫将与天地一同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