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以至于个个都耗尽积蓄,终身不能为自己赎身是不是?”
王仁通迟疑了一下,嗫嚅道:“王某有罪,任凭大人处置。”
“王老板不想为自己辩解一下吗?比方说那些被拐卖的矿工都是下面的人瞒着你从鬼帮那买来的,你本人完全被蒙在鼓里。你在矿上设立了酒肆、澡堂、赌场和妓院,虽然一只烧鸡你卖一两银子,可毕竟是一个愿卖一个愿买,谁也没强迫谁。为了超度那些客死他乡的孤魂野鬼,你甚至还出资在后山修了座小庙,养了两个和尚为他们念经超度。你王老板要是这么说我又岂能定的了你的罪?”
王仁通冷哼了一声,垂着眼帘说道:“王某说了,大人信吗。”
“你说的合情合理,我有什么理由不相信呢?”
“哦……”王仁通睁眼抬头,朝杨昊鞠了一躬,“请大人吩咐。”
“王先生是个聪明人,我也就不兜圈子了。”杨昊微微顿了一下,“第一,交出股东名册。第二,焚毁被拐人口的卖身契,还他们自由。第三,帮我们擒拿鬼帮首领。第四,拿出五十万两白银犒军。第五,允许矿工结帮自治。第六,抚恤伤残矿工,有愿意回乡的给足盘缠。”
王仁通答道:“五十万两银子我拿不出来。我拿十万两犒军,再敬大人十万两。”
“你拿二十万两出来犒军,余下的三十万两就当是我们入股的股本。”
“那从今日起大人就是梅山煤矿的大股东啦。”王仁通微微一笑,话锋一转又问道,“大人今日所言,王某如何能相信呢?毕竟刀把子在大人手里,您可以随时翻脸不认账。”
“我们可以跟你签订一份契约,你也可以将契约公之于众。为人处世以信为本,我们想在永丰立足,自然就要取信于人。”
“如此,王某愿效犬马之劳。”
……
孟博昌对杨昊与王仁通达成的这份契约颇有些不以为然,他将这份厚达二十页纸的文契重重地摔在地上,用嘲弄的口气问杨昊:“你是闲着没事?还是让他女儿给迷上了?就这样轻轻地放过了他?”
杨昊弯腰捡起文契,派去尘土,重新又递到了孟博昌面前。杨昊本意准备由刺史府出面跟王仁通订立这份契约,但王仁通不肯,他坚持只跟杨昊和孟博昌订约,二人必须在契约上签名画押才算有效。
“我查过了,梅山煤矿价值八十万两,王仁通手上有现银三十万。杀了王仁通,我们所得不过是三十万两白银和一座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脱手的煤矿。”
孟博昌粗暴地打断他的话:“真是笑话!脱不了手,我自己办就不行吗?他王仁通能挖得出煤,偏我只能挖出石头来?”
“我的好大哥!煤,你是能挖的出来,可挖出的煤你卖给谁呢?王仁通摸爬滚打二十年积攒下的人脉,咱们却两眼一抹黑。河东、关内的官办煤窑出的煤每百斤十文钱,可王仁通的煤却可卖到百斤三十文,相差三倍!没了他您能办到吗?”
孟博昌气哼哼地说道:“那就饶他不死,聘他做个管事,每年给他几千两银子也就是了,何苦让他做煤矿的二股东?你还不承认看上他女儿啦。”
“逐利是商人的天性,给他一点甜头,让他把矿管好对我们更是有利。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孟博昌狠瞪了他一眼,杨昊忙把后半句话吞了回去,陪着笑脸道,“至于说为何要给他那么多的股份。毕竟这矿是他办起来的,草创之时,他变卖祖产,借了一屁股高利贷,风风雨雨这么多年也不容易。此外据我所知,天德军还有几座这样的煤矿和铁矿,善待王仁通,也可以稳住他们嘛,免得人去山空。”
孟博昌听完这话,嗤地一声冷笑:“你倒是长心眼了。”
杨昊趁机又进言道:“如今咱们兵少,一年几万两银子省省也够用了,将来人多了,那……”孟博昌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好,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细水长流,不杀鸡取卵嘛。看来让你统军真是埋没了你的才学,我看还是荐举你去做永丰刺史吧。”
杨昊笑道:“大唐数百州府怕还没有十六岁的刺史吧?”
孟博昌道:“还算你有些自知之明。行了,我这还有付判官的印信,让你上马管军下马治民,也算给足了你面子吧。”
“还有一事请副使大人明示。”
“说!”
“王仁通愿意增加两成工钱招募矿工,此外他承诺重修工棚,改善伙食。以我之见新兵愿意回去当矿工的悉听尊便。唉,你听我说完。咱们在矿工中创设工帮,由我们的人领头,一为自治,二为练兵,一挨用兵可招手即来。这样寓兵于民,又可以省去许多军饷用度。”
孟博昌冷哼了一声,没说话,竟是默认了。
“另外还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晴儿说住在北营里买菜不方便,她想搬出去住。”
“哦,那你是怎么想的?”孟博昌倒来了兴致。
“我想就依了她,吕本中那所宅子应该你住才是。”
“由得你,你最好在刺史府旁边找个院子,今后他们去见你这位判官大人也方便些。”
二人对视哈哈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