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南霁云指挥部队打了两场漂亮的伏击战,但这样的胜利只是惨烈大战之前的开胃菜,真正的胜利还远远的没有到来。
对于这一点,南霁云心里非常的清楚。
作为主将,虽然明知道接下来的一场大仗,很有可能会夺去很多兄弟的姓命,甚至一起从顿丘随他来到鄯州的同村兄弟也会有人死去,可他不能在部队面前露出一丝丝的软弱和犹豫。
南霁云只能一次次递爆着粗口,提醒兄弟们做好各项接战的准备,比如要求士兵们将大草帽状的头盔尽量地压低,这样可以避免敌军的箭矢射中咽喉和面部;要求士兵们将这几天拉出的粪便全都用沙土掩盖起来,然后再做成球装,全都送到马粪堆上去。这些粪便和马粪混在一起,下面在铺上松枝,一经点燃便会发出呛人的浓烟,可以为己方提供一道烟幕做成的屏障,大幅削弱吐蕃弓箭手命中的概率。
要求士兵们坚持每天喝一些发涩的盐水,这样可以防止脱力。要求士兵们在夜里往身上擦满难闻的药膏,防止被蚊虫叮咬到。野外的蚊虫看着不大,但却是各种传染病的源头,必须要严加防范。
在南霁云的耐心等候中,达扑楞率领的吐蕃主力终于接近到了蒙谷南端的出口位置。
“启禀大人,第一队骑兵就是在这道烟幕后面全部失去了联络,敌军便在烟幕的后面!”
达扑楞此时已经从暴露中恢复理智,他冷着脸点点头,然后说道:“哼,不过一些雕虫小技而已!传我军令,大军在谷中扎营,埋锅造饭,待到天黑之后,我看唐军还能凭借烟幕阻拦我军行动!”
很快,南霁云便接到了无名山岭上传下来的情报。
“这个吐蕃头目倒是有几分脑子,不过这还不够用!想夜里冲阵么?老子会让你知道厉害的!”
“传我命令,抓紧时间生火做饭,大家都使劲往饱里吃,夜里会有一场恶仗!”
双方隔着一道烟幕,各自都有算计。
时间很快流逝,终于到了夜晚降临。此时正是六月之初,天上没有月亮,谷中黑漆漆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达扑楞对一位千夫长说道:“你此次率领一千兵马充当先锋,冲过烟幕之后,尽力向前冲锋,不管前方遇到怎样的敌人,绝不可以回头!”
千夫长一脸悲壮,重重地点头说道:“大人放心,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卑职也一定冲上去!”
另外一边,南霁云也在对手下八百兄弟训话。
“弟兄们,前面两场咱们赢得漂亮,这第三场获胜的依然将会是我们!不要管对面冲过来多少敌人,大家只要按照我的布置和命令,用尽力气给我狠杀就行!””
“一旦听到我发出的后撤命令之后,弓弩手立即行动,马上撤到第二道掩体后面,陌刀营随后行动,盾斧营负责断后。弓弩营就位之后,一见到火绳被点燃,立即放箭掩护断后的兄弟撤回来!”
“等我发出反冲锋的命令之后,大家放开了嗓子跟着我一起呐喊,尽量多发出几种不同的声音,手里有可以发出声响的东西,也给我敲打起来,总之声势一定要大!你们切记,到时候不要脑子发热,真的跳出掩体跟吐蕃人近身肉搏,我们只需要把他们吓退即可!”
“狗曰地娃们,都听清楚了没有?!”
“听清楚了!”
接战之前,谷中一片寂静,只能听到各种虫鸣之声此起彼伏。
忽然间,一片马蹄奔腾的轰鸣之声响起。
吐蕃千骑抱着必死的决心,猛地冲进了还在施放着烟雾的黑幕之中。
“兄弟们,给我狠狠地射击!不要吝惜箭矢,这次不分人马,统统给我射死!”南霁云的嗓音忽然变得格外高亢悠长,一改此前的低沉和短促。
双方都没有点燃火把,全凭着直觉在黑夜中放箭和冲刺。
吐蕃人的箭雨显得有些散乱,但大致的方向并没有错,全都奔着掩体这边而来。
唐军这边,有人被纷飞的箭雨射中了肩膀,射中了大腿,但他们的头部戴着可以护住肩膀和咽喉的头盔,胸腹位置穿着坚固的板甲,所以虽然受伤,但却不会致命。
反观吐蕃人那边,不断有战马冲进遍布铁蒺藜的死亡地带,不断有人惨叫坠地,不断有战马吃痛而忽然减慢速度甚至是卧倒在地,不断有人和马被后面冲上来的同僚踩在地上……“弓弩手,后撤!”
“陌刀手,反击!”
“斧盾手,掩护!”
黑暗之中的南霁云,不知道藏身于何处,但他总是能够卡准时机,及时地发布一道又一道命令。
弓弩手们迅速地向第二道掩体撤过去,即使有同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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