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确实听荀彧提到过这郭嘉的荀攸就带着好奇和惊异的目光暗自注意了一番郭嘉,这时候听到吕布说的话,他面色古怪了一会儿,就迅速敛去了,他识得轻重,就算明知道吕布满口都是瞎话,也不会当着外人的面故意去拆自家主公的台,何况他挺好奇吕布这又是打的什么主意,只要继续看下去就行了。
郭嘉哈哈笑道:“能得温侯如此赞赏,天下又有几人,直让郭奉孝都有些飘飘然了哈。”
吕布一本正经道:“不必飘然,本侯只是想试试看能否将奉孝招揽过来而已……”
郭嘉一怔,被一口还未吞下去的酒水生生呛着了,模样好不狼狈,曹操再次整个人都不好了,眼光能杀人一般,直直瞪着吕布。
结果换来的是吕布跟着瞪大了眼睛,口中还咋咋呼呼道:“不会吧,本侯只是个玩笑调节气氛而已,难道孟德你真的同意了?”
曹操:“……”
郭嘉:“……”
荀攸:“……”
……
秋风萧瑟,河东大地上,一片了却生机的枯黄笼罩。
在那广袤无垠的平原中,一队骑兵缓缓从中践踏而过,他们个个脸色疲惫,双眼中却带着一些兴奋和希望的神采,当头一个,一身银白盔甲,双肩还披带着一条锦袍。
这越是到北方、又不是在水边,那气候可真是又干又冷,呼呼刮过的北风,直叫人忍不住打着哆嗦,尤其是身上铠甲根本无法避免凉气的侵入,让那些身强体壮的将士都要忍不住打起哆嗦来。若是在驱马奔驰中虽然受风刮过更要感觉冷得厉害,可那银甲锦袍的青年男子却似完全感受不到外面天气的凉意,看起来并不多见雄壮的躯体里,却似藏着一个随身的火炉。
说是青年,不过从面上青涩来看,其实大概只有十六七岁,也就在少年与青年的交界点上,只是脸上神色庄重肃穆,却不似一个普通少年,而一双眼中也已不可避免假带了些看透世事的苍凉。
这少年却不是那名闻凉州的关西第一猛将、原凉州牧槐里侯马寿成长子马超又是何人?
要说与大部分同龄人相比。即便是身处在这汉末乱世天下里。马超的经历也绝对称得上是丰富绝伦,就是南方庐江那差不多年岁的“小霸王”孙策也不能与之相比。
他年少成名,家世也不错,可惜遭逢巨变。近乎家破人亡。艰难脱逃出来之后。只能再谋出路,比起来至少孙策当初家人因为没有陪在身边,所以并没有受到什么威胁。只是他与孙坚父子还有几位家将比较艰难而已,比之如今的马超已经要好多了。
此外,他还受到了一个武将恐怕很难忍受的屈辱的经历,曾经的手下败将却堂堂正正战胜了自己,哪怕只是一招半招的差距,也叫骄傲的他无法接受,这简直是从天堂岛地狱一般的心理落差,没有当场崩溃已经是他心理素质够好了。
当然丰富的经历对于人的成长成熟是一件好事,曾经马超是一个意气风发少年将军,多少显得冒失、轻浮了一些,现在却多了一些不符合这个年纪的沉稳,思考也更多了,当然另一方面也显得更加阴沉了。
不过若真要说,马超宁肯不要这些经历,也要换得自己失去的那些亲人,尤其是父亲马腾,虽说父子二人关系一向疏淡,但到底是血脉相连,便是那真正的胡人,也不乏有重视这人伦亲情地,何况马超只是有部分胡人血统。
如今他马家不仅马腾这一家之主死了,马超的那些后母也都死的死失散的失散,剩下马超、马铁还有马岱这个虽非同胞却是本家的兄弟,至于另一个亲兄弟马休也是在乱阵中走散,不知了生死。
现在的马超惶恐然如丧家之犬,之前就在凉州四处躲避,后来干脆跑到了关中京畿左近,所谓最危险之地也很可能最是安全,马超说不出这个理却也有这种想法,而在此潜伏这段日子后的事实也证明他想的不错,若是吕布、贾诩等人在此坐镇,必然是在内外都不会放过;但现在在长安内的是谁呢?段煨是也,这段煨乃是昔年太尉段颎兄弟,此人生性多疑,不容于京兆官场,性格上也多走极端,更是刚愎自用,让马超在眼皮子底下好好地都不曾发觉倒也不稀奇。
其实对于大部分本地官员来说,此时京畿内真正的实权人物,还是韦端,这韦端乃是长安名门韦氏家主,年届不惑,要说也是一个有能力手段地,否则也无法操持的韦氏这样一个名门大家井井有条、闻名朝野,本人也被征为京兆尹。
不过那却已经是在董卓入主雒阳之前的事情了,董卓掌权之后,便令段煨入京兆节制韦端,韦端一面不欲与董卓为伍、为其效力,一面为家族计却又不愿太过得罪,遂便称病不起,而那段煨也是个胆大妄为、权欲熏心的主儿,竟然干脆冒领了京兆尹事务,对于韦端之情不予理会,而后董卓被驱出雒阳,到得长安之后,也曾想过去请韦端,随后却又屡屡因事未能成行,直到董卓被迫退出雒阳,之后更是丧身于河东,朝廷经历从董卓时期到吕布时期的转变过渡期,只是吕布也无暇顾忌凉州、关中之事,是以京兆尹仍旧由段煨占着,且因为段家在朝中人脉关系,段煨这等人竟然也未曾遭到弹劾,稳稳坐着位置。
不过段煨只是在明面上占据着位置,事实上暗地下一些关键事情京兆文武们还是以韦端为主地,只是对于马超的事情,韦端在知道之后也没有做什么表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时候马超离开京畿而进入这河东郡,当然是有其目的,为了预防万一,他还先派了庞德前去探路,自己等人则暂在此等待消息。
不过周遭气候糟糕,让人的心情也跟着变得极差,像是马操一路上就一直在骂骂咧咧,这时候也不知道话题怎么又扯到了吕布的头上去,只听马操在那恨恨骂道:“好他个吕布,需要咱们的时候上赶着求上门来,起了冲突,便也不言语一声,就弃之如帚了。还与那阎行合谋,若非少将军机警,恐怕之前就着了那阎行与曹性的道了,现在想来都还是顺不过这口气来。”
马超没有理他,这厮说话想事就是个不经大脑的,要跟他说清楚不可能,完全就是浪费自己的口舌。
当初那西凉羌之事,说起来还是他们主动先去求着吕布地,正好那时候吕布也需要他们帮忙将羌人驱逐出上郡,双方碰在一起完全是必然的巧合;现在就更不用说了,现在的吕布是什么人物,当朝太尉,三公之一、位极人臣,在朝中那是一言九鼎之人,而他们呢?
现在马超也没有那个精力去跟他解释这其中的区别了,何况马操这么说,最好是手下全军将士都是这么想,如此他们才能够同仇敌忾,面对势力庞大的吕布,首先就不能够畏惧。
其实马超对于吕布没有多少恨意,也并不责怪他,他真正的仇人还是阎行,只是因为此时阎行就在吕布那一边,他也不得不与对方走向了对立面,即便知道以自己目前的力量完全不是吕布的对手。
不过他也不是全无希望,此时吕布远在河北,自己要做什么这是最好的机会,除此之外就是还需要一个盟友,历数来去,也就只有此时占据着河东一边角落的这一个势力符合他的要求了。
说起来也是奇怪,河东与河南距离并不远,只要吕布想,这些人必然无处藏身,可也不知道是吕布念着当初的什么交情,或是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竟然在之后能抽出人手抽出空来的时候仍对此处置之不管。
但马超也不去考虑那么多了,不是这样也没有自己这次来的机会了,总之看起来是件好事,不是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