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孤独的油灯顽强的燃烧着,照亮了昏暗的地牢。门口响起了锁链的声音,那是狱卒在开锁。许多犯人趴着栏杆向牢门的方向观看,寂静的牢房里响起了一片带动手铐脚镣的哗啦声。
火把照亮了牢门,一个穿着绯色锦袍的人走了进来。犯人们都瞪大了眼睛,不知道今天谁会这么走运离开这里。也许是恢复自由,也许是化作一具尸体。不管怎样,只要离开这里便是幸运的。
狱卒打开了一座牢房的门,犯人们有些失望。因为打开的不是自己牢房的门。火把乱晃狱卒们用棍子驱赶一个人身上爬着的几只老鼠,它们正在噬咬这个人的身体。
这是一个年轻的男人,相貌很英俊。宽阔的额头,挺直的鼻梁还有白皙的皮肤,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死了也不愿意闭上,两行血泪在脸颊上留有残迹。有些女性化的小嘴边上流着一行黑色的血,已经凝固看上去就像是一块污渍。下巴上还有老鼠噬咬过的痕迹,看起来死的非常凄惨。
卫绾用手帕捂着口鼻,狱卒们赶走了老鼠便低头哈腰的侍立在两侧。
“什么时候发现的。”
“回大人,早晨发现的。发现的时候就这样,仵作说是害了疫症。”
“胡说八道,什么样的疫症会七窍流血,你当本官是傻子不成。”
卫绾青筋暴跳的怒吼声在寂静的地牢中回荡,廷尉署的监狱是阎王殿。进来的人能活着出来的没几个,但是这样不明不白连上官都不禀报的黑掉一个人,这是第一遭。
“查,昨夜当值的人,人人过堂。这里是廷尉署,中尉是我卫绾,不伦是谁杀这里的一只耗子也要我同意。”
卫绾似乎很生气,说出的话掷地有声,铁青着脸走出了牢房。
一群五大三粗的人冲了进来,平日里耀武扬威的狱卒变成了鹌鹑,任由这些人拎走过堂,除了口中的哀求没有一丝一毫的反抗。
刘启今天的心情很好,似乎刘荣忽然间开了窍,今天早朝会朝廷的议政发言评判。说出的话颇有一番见解,刘启觉得以前是不是看错了这个儿子,看来一位好的老师确实很重要。
“你来了,有什么事?”
刘启看了一眼头垂的很低的卫绾。
“陛下,您让查的长乐宫宫人的事情有结果了。”
“哦,那双鞋是谁送的。好大的手笔,那么大的红宝石朕都没有见过,哪儿弄来的。”
“回陛下是临潼侯所赠,临潼侯还给馆陶公主送去了很多的珠宝。”
卫绾惜字如金,没有多说一句只是如实的将事情的经过复述了一遍。
“哦,我说的老太太和馆陶怎么都在说这小子的好话,根子在这儿呢。云家很富庶啊,一个一名不文的小子。短短的几年,就变成了巨富。我大汉的土地还真是养人,有没有查明临潼侯的财源来自何处?”
“回陛下,临潼侯的财源主要来自和内府共同经营的生意。”
“咳咳咳……”
刘启刚刚喝了一口茶,被卫绾的一句话呛得说不出话来。不住的咳,千度忙过来给刘启捋后背,好一会儿刘启才平复下来。
“那小子与朕合伙做生意,这是怎么话儿说的。你给朕说清楚。”
“陛下,云家的造纸厂还有豆腐坊酒坊的发售都是由内府负责的。当初临潼侯跟陛下定的便是三七分帐,内府占七成云家占三成。云家只负责将货物送到内府,发售的事情都是内府来做。
长安的豆腐卖的比肉贵,云家的蒸酒更是朝臣们宴客的必备佳酿。朝廷现在的公文大都是采用纸张书写,这每一项都是有着巨大的利润。说起来,内府的进项比临潼侯要多上许多。”
“呃……”
刘启有些气结。没有想到造成这个富豪的居然是自己,而且自己赚的是人家两倍还拐弯。怪不得王美人每次说起内府的钱粮都说很充盈,自己想修缮了很久的甘泉宫,都在少府一铜钱没有拨付的情况下修缮了起来。看来自己想过富裕的日子还真离不开这个小子。
“好了,朕知道了。你下去吧。”刘启无奈的挥了挥手,多些银钱总是好的,看在银钱的份儿上就饶了这小子。左右不过就想将自己原有的封地要回去,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臣还有事情禀报。”
“还有事儿,说。”
“臣追查的时候,无意中查出长乐宫女官瑛姑与人有染。”
刘启拿奏章的手一顿,脸色立刻变得冷峻了起来。
“你说什么?可查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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