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出了大宅。
留下很多刀面面相觑。
“我以为主人一辈子都不会带短刀出门来着。”今天负责打扫前院的清光感叹。
“因为主人在担心前田,这些天他看到前主病重一直都在心神不宁。”大和守却是有些黯然,“不管是哪个时代都有治不好的绝症,为什么,人类总是这么脆弱啊?”
而此时,在汽车疾驰的高速公路上,车子里坐在副驾驶位的前田有些局促不安。
“主君,带上我真的好吗?会不会给您添麻烦?”
他对自己显现的人形是有自知之明的,这个社会对孩童的限制和保护力度都是很大的。
“没事,只是出来见见朋友,又不是办公,不用怕。”不用担心有心人的炒作偷拍,郁理对带短刀外出这件事远没有付丧神们想象的那样排斥。
听到主人这么说,前田的脸色稍缓,扬起头问向郁理:“主君,我们这次是要去接藤原家的先祖吗?”
“不能说是去接吧,要先看看情况。”对这件事,郁理心头已经有腹稿,“不提他是新吾的祖先,就算只说朋友一场,我也不能坐视不管。你这次跟我出来,就当做散心,不用操心什么的。”
主君,对人真好。小短刀抿抿唇,知道自己之前的表现都被看在眼里,有些惭愧又觉得窝心。
在他打定主意做个最乖巧的小跟班,一路随主人前往东京时。同样作为东京本地人的进藤光也已经站在爷爷家的门外面带焦急的等着了。
心里在不知念叨了第几遍“怎么还没来”时,就见当事人牵着一个留着妹妹头的棕发小男孩一路寻着导航走了过来。
妹妹头……
这个发型让光仔想起了一个极不愉快的人。
“星宫姐姐,你可算来了。”进藤光和藤原佐为立刻迎了上去。
然而对方在看到他们的一刹那,脸色先是惊讶,随后改成了凝重。
“光仔,你看不到吗?”面对他的不解,郁理也是很诧异,指着旁边的鬼魂直接道,“佐为先生身上的灵光比起我们第一次见时要稀薄太多了,这样下去他坚持不了多久就会消散的。”
进藤光有想过情况很严重,但没想到情况会这么严重,在眼前的人确认过事态紧急之后,主导权已然不在他的手上。
他看着星宫姐姐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和自家爷爷见面打招呼,就像电视上常看到的那种官方又优雅的姿态赢得了爷爷的好感之后,很轻易地买走了一直放在阁楼里积灰的那件古棋盘——也是佐为寄宿的那件染血棋盘。
“你可真是神经够大条的,棋盘上的血迹变淡了都没引起你的警觉吗?”拿着棋盘,去了一家清静的茶馆坐下,郁理指着棋盘一角色泽暗淡的血迹语带埋怨,“等血迹彻底消失,这世上就再没有藤原佐为的存在啦!”
“那,那怎么办?”事实上昨天光仔就已经试过不停地让佐为去下棋,但是血迹依旧没有任何变化,他自己心里就清楚,这个办法是行不通的。
“光仔。”随后他便听见对面人遗憾的回应,“抱歉,我要把佐为先生接走,带他去他千年前就该去的地方。”
佐为应该去的地方?
佐为千年前就该去的地方,是哪里?
进藤光没意识到的答案,在病情极速恶化已然病入膏肓的前田利友那里得到了。
是地狱。
作为前田氏的宗家当主,今年五十来岁连一甲子都不满的前田利友一直觉得自己的身体虽然有些小毛病但大病却是无虞的,在家主之位上再干个十来年绝对不成问题。
可天有不测风云,谁成想他突然就得了一场又急又快的大病,不过短短几天就将他耗得油尽灯枯,等到再有意识的时候,他已经一身素缟被两只传说中头顶长角的鬼族一左一右架着去了阎罗殿上。
看着四周毫无生机的阴沉环境以及四下来往的可怕狱卒,直到这时候他才真正接受自己真的死了这个事实,可是这位家主一点也不甘心。不光是因为觉得没活够,更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是被人害死的。
那时他躺在病床上,虽然意识模糊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却清清楚楚地感觉到有人趁着无人时对他的医疗器材做了手脚,然后他彻彻底底没了意识。
他的病,他的死,全都是有人在捣鬼!
可是再不甘心也没有办法,无力地被人架着送到了审判厅大门前,虽然还没进去,可当他看到那张高达两米全程由人类头骨堆积而成的高大判台,以及端坐其上正居高临下远远注视他的阎魔王,这里的一切对人类亡魂的压制让他本能地感到惊惧。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有一道沉稳的男音率先响起。
“虽然经常在传说故事里听到这种事,但是能在现世存在一千年的人类鬼魂其实也蛮少见的。不过你这个决定很正确,他只要一直留在地狱,确实不用再担心魂飞魄散这种事。”
“真的吗?那真是太感谢你了鬼灯!”随后就是一道惊喜的女声,“太好了,佐为!这样一来你就能在地狱里继续下棋了!”
“别高兴太早,想要安稳留在地狱就得工作,安排他在阎魔厅里担任棋师这件事还需要向大王通报一下。”
“好的好的,一切听组织安排,我没意见。”说话的女子对此似乎没有一点担心。
这个声音实在有些耳熟,眼看脚步声越来越近,前田家主忍不住转头看过去,恰好和要擦肩而过的一行人打了个照面。
几双视线相互交汇,三秒后。
“星宫大师!?”
“前田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