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点头赞叹,态度不由更加和缓了一些:“我的打算如何,其实星宫小姐内心应该隐隐有猜到吧?”否则也不会还没听到他的要求就已经提前暗暗透出拒绝之意。
就是因为听说过你家里的那些事她才不愿意往下去深想啊,可是人家已经这么问了,郁理的眉头也是不由自主地直接皱了起来:“你……想要远月?”
对方没有说话,只是唇角越发扩大的弧度默认了她的疑问。
“阁下在开玩笑吧?”郁理这会儿也不得不被气笑了,“不说我总帅对我的照顾谈论亲疏关系,就是远月那么大一个集团,只凭一件美术品,就想让我帮你争权,是不是有点想当然了?”
远月集团的总产值郁理不是很清楚,不过听堂岛学长说过一嘴,旗下所有的产业加起来一年能挣个百亿美金的样子,董事会的那些股东高层个个挣得盆满钵满,所以才能这样财大气粗的请她这么一个光拿钱不办事的料理大师,给她那么高的工资一点也不心疼。
一件国宝级美术品诚然价值贵重,但对眼前人想得到的东西来说,完全没有可比性。
游戏是游戏,现实是现实,这两边郁理分得很清,她可以沉迷游戏,但绝不会因此把两者间的感情混淆。三日月在现实世界就只是一把太刀,国宝级的手办,她很想要,但不会因此丢了做人的底线。
“没有这么严重。”中村蓟一下子笑了,这个比他女儿大不了几岁的年轻女性到底还很天真稚嫩,“事实上全东瀛被冠上国宝名号的古文物有很多,有些东西一旦多了其实就不值钱了。如果这样的一件美术品就能让一位料理大师俯首称臣,我要做的事倒简单了。”
郁理:“……”突然想起他之前的“饲料论”,这样说来人家的理想确实要比她这种眼皮子浅的远多了,“所以,你要我做什么?”
“只有一件事。”对方回应得很简洁,“袖手旁观即可。”
诶?
郁理懵住了,不太懂他的意思,但中村的话还没有说完。
“说到底,远月那边到底如何,只是我爷孙仨的家事,有个堂岛银在里面搀和已经让我很头疼,所以这次我回去远月,并不希望阵营里再来一个你添乱。”绅士大叔带着黑皮手套的十指交叉着端在吧台上,转头看向郁理,“星宫小姐,你懂我的意思吗?”
“……哦。”翻译过来就是他要回远月找总帅争权去了,在那之前把她这个意外因素用点好处打发走,不指望她会反过来帮忙,但求她别过来碍事是吧?
“只要你现在点头,这把刀就属于你了,我保证绝对不会有人能在法律程序上找你的麻烦。”中村蓟将太刀重新推到她面前,“那么,你的答复呢?”
郁理顿时坐蜡了,盯着太刀看了好一会儿,连睿山都感觉出她心里面一定在满地打滚嚷嚷着想要,偏偏却极为克制地给忍住了。
“说起来,星宫小姐总说自己是远月的学生,在那所学校毕业。但实际上,你在远月的三年除了基本功以外并没有学到什么,你能有现在的成就靠的不是远月是美食社区,所以袖手旁观并不会让你在舆论上遭到太多谴责。”似乎觉得火候不够,中村又以言语添了一把,“你能有今天全靠的自己,觉得愧疚根本没有必要。”
“有一个问题。”沉默了半晌后,她突然说道,“你回来争权的事总帅是知道的。那么,你的一些动作他多少也察觉到了吧?”
“正如我知道他的大部分动向,他自然也清楚我的。”提到这个,中村蓟的脸色有些不好,本来他是打算在秋选之后的月飨祭上直接动手的,结果却暴出了星宫郁理晋级料理大师的意外,导致他的计划中途失败,回国的行踪也被察觉,之后的堂岛银也是趁机晋升让他恨了好一阵。
不过好在,他并没有完全输掉。
目光看向了一旁的睿山枝津也,早先时日在远月布下的暗桩依旧有用,仍有一搏之力,并且胜算不小。
只要,这个家伙不出现……
视线再度转移回星宫郁理的身上,他微微一笑:“怕是不用到明天,岳父大人就应该知道我跟你接触过的消息了吧?”
现场在他话音落下之后,再度陷入了过分的安静。不管是中村还是睿山都在等她的回复,由不得他们不慎重,一个料理大师的重要性可不是那些不混美食圈的人知道的,她的选择关系着他们之后的计划要怎么走。
然而经过了两分钟的思考,当事人是这样操作的。
“那个,既然总帅今天也会知道这件事,不如我现在就打个电话问一问他吧,看他怎么说,我再给你回复行不?”对方眨巴着眼睛,意图卖萌蒙混。
中村:“……”
睿山:“……”
舍不得刀,但更加在意总帅那边,郁理干脆丢下节操,做了一个无耻的操作。原本心想着他要是拒绝,那就果断起身走人,也算是一种解脱,结果这位大叔居然同意了!?
于是,郁理现在就站在一间私人包厢里拿着手机,脸色复杂地将之前发生的事全部告诉了话筒另一头的总帅。
“老爷子,你说句话啊。”听那边半晌没动静,只有老者的呼吸声提示电话没有挂断,郁理有些急了,“我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不地道,可是真的需要有人给我加砝码呀,只要您说一声不行,我就有动力去回绝他了!”
中村提出的要求让她站在了道义和利欲的正中间,似乎哪边都可以,这个时候她需要场外求助。
终于老人发话了:“答应他。”
“是!我马上就回绝他……诶?老爷子您说什么?”
“答应他吧。”听到她失声的反问,老者的话音里沾上了些许笑意,“说起来还得感谢你回来远月,让我这里有足够的时间好好布置。放心吧,远月这边的力量足够,不用你特意过来帮忙。既然他说了那把太刀没有问题那肯定不会有事,收着吧,就当我给你的谢礼了。”
郁理:“……”所以说她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在远月那边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就这样,在郁理看来她是很戏剧性的什么也没做就白捞了一件国宝回去,被睿山送出居酒屋门前的时候表情还是有些懵的。殊不知,人家不怕她什么都不做,就怕她会做什么才给她好处让她走得远远的。
而第九席在目送对方抱着刀上车离去之后,转头又回到了吧台前。
“蓟先生,为什么您这么肯定总帅会让星宫同意您的要求?”他问出了其中的不解。
对方端着茶杯,姿态优雅,唇角微勾:“那是因为你对那个老家伙还不够了解,我的那位岳父大人啊,为了能让料理界多出现几个珍宝美玉可是什么都敢赌的,就算赌注是远月也没关系。”
所以让人佩服,也更让人厌恶。
而另一边,早就挂断电话的薙切仙右卫门站在阳台前,抬头望着逐渐暗下的天幕中几点闪烁的微亮星光,也在喃喃自语。
“回来得正好,那些学生安逸得太久,也是时候让他们更有危机感,好好磨练磨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