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居正点头道:“甚是。纯臣,冯老先生,我等除了开市舶司管理船引,对这外夷入贡之事,也需细细斟酌。”
冯保道:“张老大人说得好。对这外夷之事,确实需要好好管理。以咱家看来,无非是先立下规矩,然后好好的把这规矩给照着。别让那些夷人胡作非为,咱家自己人也别厚此薄彼,那自然就顺了。”
大家把主要事情略说一说,接下来钦差舟车劳顿,自然不能光聊些费神的。胡宗宪素来打探消息,不落人后,对于来的几位钦使,也颇多知晓,这严小相公当然是熟门熟路,张大祭酒虽然位居清流高官,却也不是一味死板的,而冯老先生似乎也非一根筋的死脑筋,因此这酒宴固然丰盛,席间的声色犬马,丝竹管弦,一起上来。宾主相对,欢娱已极。
酒罢,众人各有醉意,相互扶持,步出衙门。戚继光跟着严鸿,低声道:“小相公,前番多蒙关照,此次您大驾来杭,末将到时候少不了礼数。我这里备了一个美人,姓姬,小名瑶儿,乃是千金购来的,不但容貌不俗,而且琴棋书画,样样俱佳。不知小相公可否……”
严鸿趁醉笑道:“戚老哥,咱哥俩既然是结拜兄弟,也就不必讲这么多虚头巴脑的台子了,横竖有财一起发,有麻烦一起担就是。倒是我家先生张居正,你不妨好好结交结交。至于美人么。兄弟我虽则好色,可刚才扬州收了一房爱妾,这随身从北京还带来了一妾一婢。就暂时用不着了。恩,我那张先生倒是孑然一人过来,不如,你把那美人送给张先生好了。”
戚继光面有难色道:“只是我与张钦差素昧平生,怕是……”
严鸿笑道:“今儿都一起喝过酒了,有何素昧平生的?这样吧,这事儿交给我办。回头你先把那美人送来。我安排进张先生房间里。待等过得数日,再对张先生说这是你的好意。便无虑了。”
戚继光大喜道:“如此,多谢严小相公成全。”
胡宗宪给安排的钦差临时行辕,却在杭州城外,靠近西湖的一处大宅子里。张居正回到行辕。又招来严鸿、冯保、蒋洲、陈可愿等人,商议了一阵开海事务,决定以蒋洲在本处把浙江市舶司实实在在建立起来,开始运转。看看时候不早,这才散了会议,回到自家的房间。见房间里窗明几净,诸般事物,收拾停当。张大祭酒心下舒坦,只往桌子前的交椅上一靠。歇息了片刻。却见门帘一闪,一个容貌艳丽,年约十七八岁的佳人。窈窕聘婷,步入房间,柔声道:“老爷,要喝茶么?”
张居正酒宴出来,口中正干,点头道:“也好。”接过那佳人端来的茶碗。放在唇边一品,但觉芬芳沁脾。一口温热下肚,遍体舒泰。
他喝了几口,见那侍女还在一边候着,又问道:“你还有何事?”
那佳人脸一红,低声道:“本地的老爷,安排婢子专事伺候老爷。老爷要婢子做何事,只管吩咐。”
张居正闻言,不觉好笑。他本非待要挥手令这侍女退下,那侍女却又轻声道:“奴婢少时学过抚琴,老爷若不嫌弃,奴婢愿献丑。”
张居正酒意上来,点一点头:“那你且抚琴一听。”
深夜,琴声幽然,绕梁不绝。琴声既落,呢喃声起,不胜欢娱。
次日起来,严鸿到书房与张居正相见,见张先生精神抖擞,隐隐有眉飞色舞之情,不禁暗笑。看来自家先生虽则是千古闻名的大能臣,也好这个调调,这一方面倒真是师徒如一。
他只顾偷笑,不防张居正看出些端倪,咳嗽一声道:“纯臣,何事这么快活?”
严鸿忙道:“张先生,学生我因昨日与胡大督宪等人相见,想这开海之事多半能成,为天朝做此一功,因此快活。”
张居正听严鸿这般说,反倒眉头微皱道:“我却在思索,对那夷洲汪直、香岛徐海两人,该如何应对。他两个素来是横行海上,无法无天的。如今虽受招安,只怕时日一长,复不恭顺,若是霸占海路,自家牟利,只恐反而不妥。”
严鸿道:“先生莫要忧虑。那汪直、徐海本已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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