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弋强忍着头晕恶心坐起来。展曜看她样子确实有急事,他拨通裴知电话,目光一直在明弋脸上怀疑地巡游着,听到电话里裴知声音格外低沉,他也没多想:"明弋叫我打电话给你。"
"明弋在你身边吗?"萧晨房间里,裴知守着熟睡中的人,低声说:"让我直接跟她说。"
电话那端好像一阵争抢,然后换成了明弋急切的声音:"晨晨出门了吗?!"
"嗯,"裴知艰难地斟酌词汇:"她刚才迷迷糊糊地下楼,差点被车撞了……我在客厅发现一瓶安眠药,她可能吃了一到两颗,加上中午她喝了酒,所以应该是药物反应、产生幻觉了。我给她喝了半升牛奶,她吐了两次,现在睡得很熟。"
"哦……那就好,你处理得很妥当了。"明弋的声音哑了一度,"不好意思,我这里出了点意外,今晚能不能拜托你--"
"交给我。"裴知笃定地说,"我能确保她安全。"
安眠药上写了处方量,他刚才数过,只少了两颗,也就是说萧晨今天最多也只吃了两颗药。所以她并不是存心寻死,她只是……裴知挂断电话,看向床上熟睡中微微皱着眉的人--她只是太痛苦了。
酒后的安眠药会令人产生幻觉,也会令平日里坚强的人心理防线崩溃,裴知从前也有过这样的时刻。所以他知道过了今晚她就会好的,会照旧嘻嘻哈哈、拽不拉几地做她的南国雕漆第一刀。
而也因为有过这样的时刻,所以裴知更加知道她的痛苦深重。
那个裂帛的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萧晨为什么卷入得如此之深?裴知在心里反复推演这其中的可能性,暂时猜不准过程,但结局却明明白白的:她的爱人叶怀远毫不知情地活着、娶妻生子,她的亲妹妹掌管贺家山、明知他为萧晨而去还对他展开攻势。
只有萧晨,在人间最美的四月天里、绝望地茫然地解脱一般地走向车流。
"呼……"裴知心中戾气难平,用手揉搓着脸、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昏暗的夜灯光里,他看萧晨眉头越皱越紧,额上浮出一层薄汗。裴知过去在她床边轻轻坐下,低声喊醒噩梦之中的她:"萧晨,萧晨。"
酒后的安眠药在令她出现幻觉之后,这会儿又令她困顿得无力挣脱噩梦。萧晨微微睁开眼、像是不认识他,迷惑地傻傻看着他。
裴知伸手在她头发上轻轻揉,"做噩梦了吗?"
是的--萧晨想回答,可是舌头不听她的。困意像凶猛的龙、卷着她走。
"放心睡,再做噩梦,我叫醒你。"她听到有人在她耳边这样温柔又笃定地说。
很像当年的她的裴知。
裴知,萧晨在陷入昏睡前一闪而过地想起,他说我轻浮,我讨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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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知在静谧暗夜里守护萧晨身旁的时刻,展大状蹲在明医生病床边耍赖,像个多疑的丈夫那样盘问着明医生:"你和裴知什么时候这么亲近了?裴、知、哎!我们裴知从来不跟不相干的人多说话的,尤其是女人,他很烦女人倒贴他的!"
"你能别吵了么?"明弋又想笑、又头晕得不敢笑,"你放心,裴知不是我的菜。"
"你以为我吃你醋啊?拜托!"展曜贱兮兮凑近,英俊的下巴搁在明医生枕头边,"我吃我家裴知的醋呢--我必须是暴君唯一的宠臣。"
"……"明弋笑得、果然头更晕了!枕边的人见她笑,他一双桃花眼更是流光溢彩一般。
这家伙是真的可爱,与她志趣相投,而且体力充沛又器大活好,事业有成、家世显赫--
明弋不再放纵自己继续往下想,她闭上眼睛,劝自己只活当下。可唇上突然软软地一热,她的小狼狗亲了上来,介于欲望和安慰之间的一个吻,他轻轻在她唇上辗转着吮。
"乖乖睡哦,我不跟你说话了,我看着你睡……"展大状温柔地哄她。
"老婆……"急诊的病房门就在这时被人匆匆推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医生惊慌失措地跑进来,等定睛一看病床上的明弋正被人吻着,他眼中燃烧起熊熊两团火焰:"老、婆!"
明弋和展曜都是一愣,两人气喘吁吁地分开、一道转头看向中年男医生。
"……"明弋头疼地呻吟,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展曜瞠目结舌,老、老婆?!明弋是人妻?!
通奸罪的法律条款、疯狂地在展大状脑内旋转跳跃!
中年男医生蹿到了明弋病床边,展曜看到他工作牌上写着"脑外科主治医生、祝袁"的字样。而祝医生本人,正用一种徒手开瓢的眼神仇视着他。
"喂?"展曜严肃地、突兀地将手机贴在了自己耳朵上,黑漆漆的屏幕对着外面也没关系,他认真演戏:"噢噢噢噢,好的,我马上过来!"
三十秒之前还是温柔小狼狗的展曜就这么头也不回地走了。而祝袁,几个月没见了,还是像离婚前那样、一脸偏执地瞪着她,明弋这个时候才感觉到身体是真的虚弱,她懒洋洋躺在那里闭上眼睛,管他们谁走谁留呢。
祝医生握紧拳头站在病床前,气呼呼半天,床上的前妻连看他一眼都不曾,刚才她却被那个狗男人亲嘴巴!
咽不下这口气,祝医生握着拳头转身加速跑出病房!
急诊大厅里,逃出来的展曜正揉着自己的狗头懊恼、这睡了人妻可是犯法的!突然后方传来一阵杂乱脚步声,有护士惊呼着"祝医生!",展曜尾巴骨头那儿一紧,怯生生转头看去--
只见祝袁涨红了脸,双手高举一只半人高的不锈钢垃圾桶,像托塔李天王那样怒目而视展曜!展大状目瞪口呆,等到他想起来逃跑,眼前黑影已如泰山压顶!
Bang!垃圾四溅,展大状应声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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