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武却似乎对张扬的话完全无法认同地反驳道:“不管什么事情,当你所处的立场不同,所能观察的状况往往也会不同。佛教是否是坏法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唐武宗之所以一下想要灭佛,其缘由恐怕远非是他口头所说的那么简单——要么是佛教的发展已经阻碍了朝廷的管制,要么是他个人有着某种私心!”
“私心么?”张扬沉吟了一小苦笑着说道:“说起来唐武宗的灭佛行为确实也难逃私心之疑啊!据说在他尚未即位之时,就已经十分偏好道术了;在即位以后,更是立即将道士赵归真等八十一人召入了宫中,于三殿修什么‘金箓道场’,并亲临三殿受法箓。如此说来,闹得轰轰烈烈的一场灭佛活动岂不是佛道两教相争历史中的一个略显激烈些的交战回合了吗?不过根据我的了解,在唐代后期的时候,由于佛教寺院土地不用缴纳课税,僧侣又享受着免除赋役的福利待遇,进而导致佛教寺院经济过分扩张,损害了当朝国库的收入。如果说我是唐武宗,不论于公于私,对我而言都只能选择崇道抑佛这一条不得不选择的道路。”
“你的意思是想说唐武宗他也是被逼得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吗?我看只怕是未必,所谓无利不起早,如果没有足够的利益驱使,他又怎么可能会愿意冒天下佛子奋起反抗之风险一意孤行地推行灭佛活动呢?那一场发生在千多年前的宗教运动,绝对是由最终可以获得利益的多寡决定了运动的轻重缓急!”小武说道。
被小武的冷静分析唬得一愣一愣的张扬闻言皱起了眉头,看着面沉似水的小武,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好。小武的分析,固然有些强词夺理,但仔细想来却又是那么的精辟准确——这世界本就没有无缘无故的爱,自然也就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就算唐武宗他一心笃信道教,但也绝对不会单纯因为宗教信仰的原因而下定决心想要灭佛的——促使他最后坚定了灭佛之心的,绝对不会是宫中那些只知道宣讲道德、苦求长生的道人们,而必定是隐藏在寺院之中丰厚得可以令一名皇帝都心动不已的巨大利益。
想到了这里,张扬摇了摇头,笑着对小武说道:“我觉得你分析得很有道理,有句古话说得好,叫千里当官只为财,想那唐武宗贵为一朝天子居然降尊纡贵地直接去找佛教的麻烦,肯定是有着他自身利益追求的。不过话又说回来,唐武宗刚开始禁佛的时候政策还是比较温和的,他下令命僧尼中间那些犯了罪和违背了戒律的必须还俗,同时罚没其名下的全部财产;那些想要继续做僧尼的,只有坚守不拥有财产田宅的这根底线也听之任之;如果舍不得放弃财产田宅,那不好意思必须还俗;对于那些犯了淫戒的、娶妻生子的、不受戒律的,都被勒令还俗。按照咱们现代人的说法就是,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唐武宗他原本只是想要和和气气地从满天下的僧尼们手里扒出一部分财务而已,却没有想到受到了出乎意料的抵制。”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已经习惯了富裕生活的那些僧尼们又怎么能够忍受所有财产一夕充公,从锦衣玉食的生活水平直接掉落到吃糠咽菜的状态呢?要我说,也就是那个时代的寺院武装力量薄弱,不然的话没准儿直接就会发生一场由僧兵所主导的武装起义了!”小武依旧面无表情地淡然评价着往事。
张扬笑着摇了摇头反驳道:“由古至今,不论是哪朝哪代,不论当朝的皇帝是英明至极还是昏庸透顶,不论当时的百姓是安居乐业还是流离失所,历朝历代当权者都对私人拥有武装势力有着天然的抵触与防备,古今中外概不如是。唐武宗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坚信即使是明抢那些僧尼的财物他们也无力反抗,所以才会在颁布了我之前所说的那些诏命之后,又强迫着二十六万出家人还俗归家。一开始,在规定了寺院所能承载的僧尼数额以后,唐武宗还保留了部分的寺院;但是随着灭佛运动逐渐达到高潮,也许是在确认了那些僧尼们确实翻不起比较大波澜以后,唐武宗他灭佛的脚步变得越来越快、行动也变本加厉起来。”
小武冷笑道:“不外乎是温水煮青蛙的小把戏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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