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8月4日 星期五 看不到天 我是被下身的疼痛弄醒的,这一觉我不知道究竟睡了有多久,也许是几个小时也许是几天,我只能按照我的习惯,姑且就认为今天是八月四日吧。下身的异变应该已经基本完成了,我的腿骨还在隐隐作痛,可我必须忍受;一条长长的尾巴从我的尾椎骨延伸出来,当我刻意用意识去控制它的时候,它竟然可以左右摇动;用手抚摸按压,里面有着明显的骨头存在的痕迹——这的确不是噩梦,而是现实。 这一次的变化,是从我回到家乡以来身体开始异变以后最为惨烈的一次,我的整个下半部分身体已经完全变化成了另外一种样子,而我的上半身,我已经感受到臂骨的变形和指骨的移位,至于我的脸,我不想多加描述。从我现在的状态,我可以推断出等待我的最终结局应该是一种类似于鳄鱼的生物,但我又浑身密布着鳞片,也许未必会是鳄鱼——可我的下颚骨已经开始向前延伸增生,纵然不是也不会差得太远。 周围的人们,如果他们还可以被称呼为“人”的话,他们的变化也和我一样惨烈,所有的人几乎都已经变成了那些在传说中才有可能出现的奇怪生物,他们似乎对于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巨大变化一无所知,只是目光迷离地注视着大厅深处的通道。好像只有在那里他们才能得到最终的解脱,只有在那里他们才能彻底地摆脱身上的痛苦。莫名其妙地,我的目光也随着他们注视的方向看往那条通道,久久不想离开。 越注视那条通道,我越感觉到自己愈发地疲劳,我不禁想闭上眼睛再次睡去,可头脑里我的良知发出了清晰的呐喊:“把目光挪开!不要看那条通道!” 我用尽了全力,让自己不去注视那条通道,让自己专心于写这本日记,让自己不再被那魔力所蛊惑。良久,我长出了一口气,我终于做到了!我终于转移开了视线,把精神集中于写这本日记!我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我还要继续写下这日记,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信念支撑着我不让我倒下与放弃,我只知道既然这本日记已经有了一个开始我就有义务把它继续下去,直到最后的最后我生命终结的时候。 不敢再去观察别人,怕受到他们的诱惑而再次迷失自我,我把目光放回到自己的身上,仔细查看着我自身的变化。细小的鳞片已经布满我的腹部,我身上唯一没有被鳞片覆盖的区域是胸口附近的一块皮肤,我知道,当那些鳞片蔓延至我胸口的时候,我将会彻底地完成这次异变,并开始逐渐失去自我。 就像薛义当初在沈阳时那样,就像所有村民们的异变那样,我最后会变成一个怪物,然后怪物的本能会逐渐取代我的理智,当我越来越接近成为一只怪物时,当我开始迷失我自己时,这本日记将会被迫结束。我希望上天能再多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写下这发生在我身边的一切,可我也知道,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命运吧,从我看到薛义开始发生变化的那天起,从我刚刚回到家乡的那天起,从我对整件事情产生兴趣起,我就已经再也不能置身事外,苟且独活了。我必然会和他们一样,死守在这个被诅咒的村子里,每天惊恐地注视着自身的变化,却对此无能为力。 这些,是又一个轮回,又一次历史的重演。哦,有个声音在我的头脑里呼喊着我的名字,他是谁?他是什么?他要我回到他的身边准备迎接永恒,他在哪里? 1995年8月5日 星期六 还是看不到天 昨天,就在那个声音呼唤我的同时,我也听到了周围各种生物的吼叫嘶鸣,似乎他们和我一样,都受到了那神秘声音的诱惑。他们的声音痛苦而又欢快,也许,他们已经知道了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事情。 一些生物原本都和我一样蜷曲着躺在地上的黑色灰烬里,可随着他们叫声的加大,我看到他们颤抖着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血从他们的眼睛、鼻孔、耳朵和嘴里汩汩地流出,不停地落在地上。但他们的神情却坚定异常,仿佛这正是彻底解脱之前最后的苦楚,在站立着的生物群体之中,我看到了我爸爸。 他正高傲地站着兽群之中,流下的鲜血已经染红了他黑白相间的美丽皮毛,紧皱的眉头间王字依旧明朗,可我知道他恐怕坚持不了多久,因为他的血已经流得太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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