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末的长安,与塞外相比,秋意才刚刚到来,早上的空气中带着些许寒意,秋风袭来时,那满树发黄的叶子,便扑棱棱的随风飞扬,痴缠在空中,便似一群鸟儿似得。
往常的早晨的侯府里,管家张禄早就指使着下人们,打扫院子里落了一夜的叶子了,如今,小雪儿已经学着走路,小孩子什么都好奇,什么都敢往嘴里塞,就怕自家的这位宝贝,一不小心塞了叶子进去。
可是,今日一早起来,张禄就跟突然哑了一样,不单是张禄了,便是府上所有的人,嘴巴都跟封住了一样,走路也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弄出一点声响出来。
侯府里的气氛,今日格外的压抑,所有人的脸色,都是异常的凝重,目光中有着很明显的担忧,而这种担忧,则是来自于后院,更确切点说,是来自于秦玉颜的房间。
秦玉颜要生了,婆子说就在这几日,算算时间也该差不多了,整整怀了几个月,秦玉颜的肚子大的吓人,肚皮都是发亮的,上面遍布着一根根的毛细血管,看的赵谌都有点犯怵。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这话不是说说那么简单的,这一刻,就是女人最遭罪的时候,从昨晚后半夜开始,秦玉颜就被疼醒,一直到了今早,还在那里疼痛,身上、头上都是汗水,整个人就像是刚刚从水里捞上来一样。
羊水早已经破了,可就是生不下来,婆子们不停地进进出出,嘴里一个劲嘀咕着,脑门上挂着全是汗水,就跟她们在受罪一样,随着时间的推移,那脸色一个个惨白的吓人。
难产啊!
赵谌总算是当爹的人,经历过襄城跟姬凝儿的分娩,这时候,那里还看不出来,秦玉颜这分明就是难产啊!
悄无声息的打发了狗子,去医学院接孙老道过来,摊上这种事儿,他没别的办法,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孙老道身上了,婆子们是没指望了,没看见一个个哭丧着脸,指望她们,怕是秦玉颜的命都得搭进去。
“凝儿,坚持住啊,我已经让狗子接老道去了!”秦玉颜的房间里,赵谌半伏在床沿边,紧握着秦玉颜的手,一边小心的擦去秦玉颜额头的汗水,一边小声的安慰着。
此时的秦玉颜,虚弱的可怕,整整疼了几个时辰,脸色白的跟张白纸似得,嘴唇一条条的干裂开,头发湿漉漉的贴在头皮上,看的赵谌心疼的难受。
“相公,疼…”从当初两人认识,再到成婚,一直到现在为止,秦玉颜向来都是坚强的,可这会儿,听到赵谌的声音,秦玉颜突然轻轻一扁嘴,一下子便哭了出来。
本来心里就难受,此时再一听到秦玉颜可怜巴巴的哭声,赵谌心里一瞬间就跟针扎了一样,使劲的咬咬牙,努力挤出微笑,贴在秦玉颜的脸颊边,温柔的安慰着:“相公知道,相公就在这里陪着你,咱们再坚持一会儿…”
“嗯…”似乎是听到了赵谌的安慰,原本轻轻抽泣的秦玉颜,使劲抿了抿唇,闭着眼冲着赵谌点了点头,可眼角的泪珠儿,却还是大颗大颗的滚落。
“夫…夫君!”禁闭的门帘,被人从外面挑开,随后,脸色同样难看的襄城,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看了一眼床榻上小声呻吟的秦玉颜,目光随即望向赵谌,小心翼翼的开口叫道。
“说!”襄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明显就是有话要说,赵谌心里早就烦躁不安,闻言后,直接了当的问道。
“是孙道长来了夫君!”听到赵谌不善的语气,襄城自然也理解此时的赵谌,闻言后,冲着赵谌便小声的道。
孙道长来了,这是赵谌此时最想见的人,秦玉颜难产,身边的婆子是指望不上了,所以,孙老道就是他全部的希望,听到襄城的话,二话不说,便直奔门外而去。
果然,就如襄城所言,当赵谌走出房门时,一眼便看到老道正站在院子里,旁边还有问讯赶来的秦夫人等等。
“道长,玉颜这里就指望你了!”事情的经过,相比狗子已经跟老道说了,所以,也没必要再解释一遍,看到老道的身影,赵谌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冲着老道便干脆说道。
说这话时,赵谌的语气都有些哽咽,方才秦玉颜那可怜的样子,简直像根针一样,扎的他的心都在滴血,不敢想象,万一真出事了,他会变成怎样。
“贫道尽全力吧!”老道的表情有点难堪,嘴唇先是动了动,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可看到赵谌眼眶都已经泛红,最终却还是微微一叹,冲着赵谌说道。
所有的观念,都暂时被抛到了一边,原本院子里的秦夫人几人,看到老道被赵谌拉着进屋,抬手想要制止的,可一想到此时屋里正在受罪的秦玉颜,最终双目一闭,想要说的话,变成两颗泪珠儿滚落了下来。
到底是医者出身,加上这些年,赵谌不断抄录的医学书研习,进去没多长时间,老道便冲着赵谌使了个眼色,两人便又无声无息的退了出来。
“道长?”老道的脸色,看上去异常的凝重,从屋里出来,直接便带着赵谌,来到了花厅这边,刻意避开了秦夫人她们,一副有要紧事跟赵谌商量的样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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