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恒低头,一个巨大阴影从他头顶掠过。【ㄨ】这是无数碎石聚成巨鹰,展翅如遮天蔽日,双爪却是两条斑斓巨鳗,惊电肆意,压低掠过的声势仿佛末日降临一般。
然而这惊心动魄的场景,小亭里的人却像是见不到,但他对刘恒的怪异举动也没有露出诧异神色,只是把玩着剑穗,含笑看向刘恒。
刘恒走到亭中,忽然感到心下一阵安宁,好像这小亭足以为他遮风挡雨,挡住所有的邪异一样。
再也没有出现新的异变。
他不由得看向了亭外四方,竟是难得的清净。虫鸣鸟叫,清风拂过,树影轻摇。树木苍翠,野花多彩,分明是夏日的大好风光。
“比隐白亭,涌泉亭对内力的淬炼效果又好上一些。”刘恒暗中估量,“现在才知道,这些小亭还有阻挡邪异的妙处,百灵谷强者们果然用心良苦。”
只要体会过山路的恐怖邪门,对小亭的争夺就会更加激烈。
各种心念闪过,刘恒终于将目光落在了小亭这人身上,饶有兴趣地打量一番,“借过怎么说?抢亭又是怎么个说法?”
这人懒懒靠坐在横椅上,一条腿随意地来回晃荡,模样倒是很俊秀,一笑起来满是阳光,“要是抢亭,我就让给你,先去别的凉亭待着就是。要是借过敢情好,我给你说,直走是然谷亭你应该清楚,左边这第一条路是去大都亭,第二条路是内庭亭,第三条路是太冲庭,右边……”
他说起来就滔滔不绝,把六条路给说个清楚,才得意道:“论起窍穴,我百灵谷是当之无愧的天下一绝!”
“六条足经,竟然都能共通?”刘恒震惊,随即又恍然暗道:“从奇经八脉,大多数经脉也是相互通连。余下就是很多无数常人很少留意的隐脉了。”
这些隐脉,正是各门功法的差异所在。
虽然自己明白过来,但今日一行,还是让刘恒对人体经脉与窍穴有了更新的认识。“人体之中四通八达,果真如网似络。”
听过这人的讲述,刘恒倒是对这人更感兴趣了,“别人都是奋勇争先,我观兄台也是一表人才。怎么就停在这里了?莫非不想再争夺更高排名了吗?”
“不去了,不去了。”这人猛摇头,心有余悸地道:“能走到这里,你应该也体会过这神石山的厉害了,要说奋勇争先,还是交给你们这些胆大的人吧,我却不想再乱跑了。”
刘恒听得笑道:“既如此,我要是抢亭呢?”
像他之前所说的,有人抢亭他就让位,去别的凉亭待着。【ㄨ】如果真这样。他必须又去走一段山路,刘恒就想看看他是真怕,还是假怕?
“兄台,我都这么好说话了,你就不必如此咄咄逼人了吧?”这人登时一脸苦色,很是为难和委屈。
“既然不想让,又何必装出谦让的样子?”刘恒的笑容减淡,手按在刀柄上,“我不抢亭。”
刘恒反问的很直接,让这人面色一僵。随即听到不抢亭,又露出和煦的笑容,正要说话,刘恒抢先道:“我虽不抢亭。却志在会一会各方英杰,所以兄台还是出招吧。”
“你是疯子不成,怎么有人会有这种志向?”这人瞪圆眼珠,惊愕道:“都说到这地步了,你还要和我打?”
刘恒宝刀在手,并不回应。“既然你不出招,那就接招吧。”
他说做就做,一刀朝这人斩去,这人手忙脚乱抽剑抵挡,险险给挡了下来。饶是脾气好,遇到这种事这人也有了惊怒之意,“兄台!须知泥菩萨尚有三分火气……”
刘恒笑了笑道:“那就好。”
刀光如惊虹,一交手就呈现梨花暴雨之势,不仅快,更是精妙绝伦。这套《解蝶刀法》在刘恒手中早已炉火纯青,被他推演到了全新的层次,单论技艺招式,已经是绝学之下最上乘的武学了。
面对如此狂攻,勉力支撑几十招这百灵谷弟子就败下阵来,被一刀点在锁骨处,浑身僵硬地狼狈停下。
幸好刘恒点到即止,就此收刀入鞘,“打扰兄台了。”
好强!
危险感淡去,这人浑身一松,才发觉浑身已经被汗淋透,有些因为战得太激烈,有些则是吓出来的。他一开始还不以为意,想要给这狂徒一个教训,但刚交上手他就大为震惊,才知道小觑了对方。
“原来妖孽并不是都在我百灵谷,这分明又是个妖孽,上一个这么轻易败我的是……”
“对了。”
他正心中怅然若失,忽然听到对方再次驻足,回头问道:“敢问兄台,有没有见到孟茵和毒童子陆蒙去了哪边?”
听到刘恒发问,他毫不犹豫地指向正中间那条路。
“然谷亭吗?”刘恒喃喃自语,然后朝他一笑,大步走出凉亭,“谢了。”
看着那背影开始做出各种怪异姿态,他都能想象刘恒又开始遭受怪异力量的无尽侵扰与袭击,可刘恒依旧前行,从容不迫。神使鬼差般,他急追着刘恒问了一句,“你找他们做什么?”
“当然是试刀了。”
和刚才朝他出刀时的语气,没有任何差别。
因为这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答案,他愣怔失神,忽然就呆在了那里。
那可是排名前十二和十三的妖孽,和天骄争锋的绝世天才,这人……不知道吗?
能够准确叫出两人,足以看出刘恒很清楚这两人是谁,可是为什么听刘恒说这话的语气,和找自己过招没什么差别?
就好像在这人的眼中,两大妖孽和他一般无二,都只是试刀的对手罢了。
忽然间,他竟不知该觉得受宠若惊,还是一种莫名的内心颤栗。
“曾几何时,我也是排名前三十的天才,我也曾像他一样,对谁都能谈笑间抽剑相向?什么陆蒙,什么孟茵,什么金展。我又何曾惧过?”不过两年前的事情,如今再想起来竟恍如隔世,让他脑海浑浑噩噩,然后猛然炸开了。“原来我竟已经堕落到了这种地步,可笑我还浑然不觉。”
他都忘了从什么时候起,提起这些人物时,自己居然早已生出不敢相提并论的羞怯,更是有了不敢言战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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