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这让刘衡一怔,随即面露惊骇之色,“你,你怎敢私自扩军?”
根本不向军部请命,却已经叫军中准备扩军事宜,这么一说刘衡怎么可能还不明白刘恒的打算。这是要完全不管军部与朝廷,自己把扩军做成事实,刘衡怎么都想不到,刘恒胆子会这么大!
这绝对不是一件小事,只要被人举发,那就有可能被定为谋逆大罪,是要诛九族的!
“别总把事情看得太严重,谨小慎微是好的,但有些时候谨小慎微,就意味着墨守成规,那么什么事都别想做成了。”刘恒还是不会吝啬教诲刘衡,耐心讲解道:“譬如此事,太子之争在即,诸多皇子皇孙都得到了极大自主权,包括自行招揽军伍,在这种局面下,谁还会管我们有没有跟风?”
刘衡只是缺乏经历,阅历与心智没有得到更好的成长,本身却并不愚笨,向来聪慧。略微思忖,他已经想通了刘恒打的什么主意,瞳仁猛缩,“浑水摸鱼?”
刘恒分明是想借着太子之争的混乱局面,偷偷跟着扩军,就算被朝廷或军部察觉,也有一定可能联想到他们暗中投效了某个皇子皇孙,正在暗中布局,说不定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打算固然不错,也的确有成算,可是这里面有太多不确定的风险。
“想要成事,绝没有万无一失的可能,都需要冒险,只要成功的收益够大,就可以放手一搏。”刘恒笑道。
“你只想着成功,没想过失败吗?”刘衡厉声道:“这可是谋逆之罪!我们都会被你害死!”
“谋逆?”
刘恒摇头失笑,意味深长地道:“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不可能落到我头上的。”
“你怎敢抱有这等妄想?”刘衡怒道:“怎么就不可能了?”
“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算以前瞒得再好,刘家最近这么热心十日城,有心人总能联想到我们的身份。想来在朝廷和大人物那里,这已经是心知肚明的事情,只是碍于种种原因不曾点透罢了。”刘恒淡然道:“不管我们和刘家闹成什么关系,在外人眼中,依旧是一家人,那么……哪来的谋逆大罪?”
刘衡目瞪口呆。
如果刘恒没有说错,那么恰如他所言,就根本不需要担心什么谋逆之罪了。
一来,刘家依旧算是皇室一脉,听闻刘恒那位惊才绝艳的大哥,也要参与太子之争。那么在朝廷与大人物们眼中,十日城属于刘家的势力,扩军就是合情合理的事情了。二来即便不是这样,刘家也绝不会让刘恒背上谋逆大罪的罪名,否则诛九族诛的是谁?
这么一想,刘衡愕然发现,还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难道,我真的不如他?
刘恒可以想到的事,可以动用的手段,他却想不到,更不敢做,这期间的差距,竟让刘衡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一种挫败感,令他失魂落魄。只是很快,他又想到了理由,“不,不是我不如他,是天生的差距。这一切只因为我生来是个村夫小子,为人替身,而他生来便是显赫刘家之子,不管怎么任性胡闹,都比我有太多优势,他能做的事,我却不能做。”
比如此事,刘恒何以胆大妄为,换作是他敢做同样的事,立马被人举发,以谋逆而论斩!绝不会幸免!
他却是忘了,原本他占据的身份就是刘恒,在外人的眼中,他就是他嫉妒的那个显赫刘家之子,而不是村夫小子刘衡。所以刘恒如今能做的事,他同样也能做,不会有太大差别。
只是这个当口,刘衡绝不会承认这些,岂会认为自己不如别人?不如任何人都可以,唯独不能不如这人!
刘恒说完,见刘衡神情一直在阴晴变幻,于是不再多说,也自顾自闭目沉思起来。说的轻巧,可他同样知道扩军绝不是一件小事,里面需要考虑清楚的东西太多了。
战车刚刚转过街角,走入权贵人家聚集的那条街,就有两个下人打扮的男子候在街边,见到战车赶忙走来。
“卫尉将军,我家主人设宴,恭请将军。”
来到车前两人先深深行礼,一人边说着话边双手呈上一本请帖,刘恒摊开一看,竟是曲慈方亲笔所书。
刘恒一直以为会有所反应的两个人,郑芝龙暂时蛰伏,曲慈方倒是出面了。
略微思忖,刘恒就道:“转道,去曲知县家。”
江执事没有多问,应是后就吩咐开来,很快一行人越过将军府而不入,朝着曲慈方的家而去。
曲慈方的宅院,就安置在县衙后面,说是县衙后院也不为过。这宅院因为随县衙一道,是刘恒离开、曲慈方来后新建的,占地不大,后面听说也没有扩建过,可见曲慈方同样不是个在意俗事的人。
刘恒来前,早有一个下人先行一步传达了消息,所以刘恒到来的时候,就在曲府门前见到了一身常服的曲慈方。
“曲知县。”
“金将军。”
刘恒下了战车,就和曲慈方相互为礼,一人抱拳,一人作揖,借机刘恒不免细细打量了曲慈方几眼。距离二人上次相逢,还是两年之前的事情了,两年多没见,曲慈方的模样没怎么变,尤其那对似剑平眉让刘恒印象深刻,气质倒是越发显得平和与沉稳了,隐隐透出温润如玉的感觉。
“刚下了衙,听闻将军也要回府,就略备薄酒,厚颜请将军陪我喝几杯。”曲慈方说的亲和,令人不生反感,同时请刘恒入府。
刘恒笑道:“那敢情好,有日子没和知县叙叙话了,本该我来请知县,这下反倒叫知县来请我,这才叫我汗颜。”
二人说的寻常,实则有些东西,已经在无声无息间交锋了。
曲慈方是开门见山,直接告诉刘恒,我知道你在大营那边做了什么。刘恒则在说,照道理我在你之上,只有我在家请你的道理,哪有你在家请我的道理?
两边的锋芒显然没有对到一处,各表一枝。
曲慈方微微眯眼,还是含笑陪着刘恒继续往府中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