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退。
“咱们这么弄,恐怕也不是长久之计。”一个罗裙丽人秀眉蹙起,略带担忧地道。
“是啊。”
她一开口,就引得无数人应和,纷纷抱怨起来。
“难得找到这么个还算清净的地方,没想到刚清净十天半月的,就又不得安宁了,这算什么事?”
“最近开战的时候是越来越多!”
“再这么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
众人抱怨不断,手上却没停,忙着收敛四周尸身上的遗物,不拘这具尸身曾经是敌是友。
有人见状就嗤笑出声,“有这么多抱怨的,何不早早离开?”
“你说什么?”
“宁小白,你又讨打是吧?”
这人话音刚落,立时成了众矢之的,不少人勃然色变,朝他反骂开去。这名叫宁小白的人肤白貌美,偏偏是个男人,不仅为人妖异,说话还尖酸刻薄,来到东来坊很快就成了众人最不喜欢的人。
“我说错什么了吗?”面对众人反骂,宁小白依旧如故,讥讽道:“不想待在这里就赶紧滚,又没人逼你们留下。”
“要滚也是你滚!”
“对对对,我们不想待在这,最大的原因就是你!”
“你死了这东来坊就太平了!”
宁小白嘲弄地扫过众人,“你们都滚了,我也不会滚,你们都死了,我也不会死!你们抱怨这么多,我却喜欢得很,这几天的收获比我大半个月还多,你们何尝不是?若不是贪恋这点,你们早就跑了,偏要得了便宜还卖乖,才叫人觉得恶心!”
“你再敢胡说,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他的话实在辛辣,不少人真真动了火,接连朝他逼近。
“行了!都是一个锅里讨食吃的兄弟,两句话不对就要动手,这是胡闹什么?”
剑拔弩张间,总算有人开口喝止,连喝带劝,总算免除了这桩麻烦事。饶是如此,被劝下的众人愤愤不平,被救下的宁小白也不记他的好,瞪了这人一眼,“谁要你多管闲事!”
言罢,这宁小白转身就走。
周围人见状都是皱眉,“林大哥,这种人,你理会他作甚?”
“是啊,死了活该!”
被唤作林大哥的人倒不在意,依旧笑得和善,“都是天涯沦落人,相互能帮一把就帮一把,何必计较这些?”
他还反过来为宁小白说话,“这几天下来,被宁小白救了命的人不知多少,处了这么长时间,他这人刀子嘴豆腐心,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听了这话,众人讪讪,都没再说了。
“金兄,你也不帮我劝劝人。”
眼见事端平息,被众人换做林大哥的人才松了口气,朝身边那个专心收捡尸身遗物的愁容书生抱怨道,“要是真闹腾起来,你还这么袖手旁观可不成。”
前面先抱怨的罗裙丽人闻言也转过螓首,“金大哥,你可是咱们东来坊的定海神针,再这么不管不问,小心以后追悔莫及。”
被唤作金兄的愁容书生却是淡笑道:“不是还有你们么?我又不懂这些个,只懂得该动手时动手这种事情,劝人的事,还得你们来才行。不然我掺和进来,只有以刀服人这一个办法,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听他又是这套说辞,几人真不知道他是假装听不明白他们的暗示,故意装聋卖傻,还是另有打算。是以几人或是神情变幻,或是眸光闪烁,都是莫名的沉默下来,各有思量。
数十人一起动手,不多时就把满地尸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挑出来,落入各人囊中,随后才分出是敌是友。曾是同伴的遗体被众人收好,待会送去被众人当做义庄的宅院,至于那些敌人留下的遗体就没这么多讲究了,直接扔出东来坊外,就此不管不顾了。
因为同样的事情,众人做过太多人,已是驾轻就熟,仅仅盏茶时间就收拾妥当。
“没事的就散了吧,今晚赵瘸子、秦娘子……八人守夜,都别掉以轻心,一有什么动静,立刻鸣金示警。”还是被人称作林大哥的人开口,大声朝众人说了这番话,只换来稀稀落落几声回应,数十人随后四散开去。
“金兄!”
眼见愁容书生也是转身要走,这林大哥顿时急了,赶忙传音喊住他,“今夜应该没多少事了,金兄何必急着走,不如去我那里坐坐,可好?”
愁容书生朝他看来,但见他身边跟着两人,同样不知在朝那些人传音,心里有了猜测,略微沉吟后还是答应下来。
得到愁容书生的应允,林大哥大喜过望,拱手传音道:“那我就在鄙舍恭候金兄大驾光临了!”
这林大哥占了东来坊最好的一处院子,所谓的好,不过是墙瓦上没长杂草,门窗破损得不太厉害,和东来坊其他房屋的差别仅此而已。
等愁容书生来到,守门的两个年轻男子赶忙朝他见礼,恭敬地为他开门,恭请他走进去后,又把房门合拢了。
屋里灯火透亮,一见他进来,还在讨论什么的七八人突然齐齐住口,都热情地招呼起他来了。
“金大哥,你可算来了!”
“就等金大哥你了!”
“我就说这么大的事,怎能少了金兄?”
“来来,金大哥当坐主位。”
这九人异常殷勤,不管愁容书生怎么推拒,硬把他按在了所谓的主座上,直弄得他哭笑不得,“我说,你们这是唱的哪一出?”
九人面面相觑,愁容书生就见那林大哥不动声色,悄然开启重重禁绝阵法,忽然瞳仁微凝,朝众人看去。
这林大哥咳嗽一声,率先开口,“我林大合今天请来的都是自己人,相互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所以有什么事,咱们今儿都敞开了说,怎么样?”
“好!”
“早该这样了!”
他一番话立时引得众人响应,唯有愁容书生面不改色,暗里却撇撇嘴。这屋里的人的确都是熟脸,相互认识也的确不是一天两天了,可即便是这林大合,相互认识也不过是这二十来天的事罢了
发现他没表态,众人吵闹声很快平息,都齐齐望向愁容书生,林大合再次开口,“金兄?”
“哦!”愁容书生像是回过神来,闻言就苦笑道:“我这才进门,什么都还不清楚,哪有什么可说的?”
其余九人神色各异,屋里气氛忽而寂静得有些诡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