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单说同境界的话,刘恒已经很久没有遇到对手了。
不知不觉间,刘恒已生出一种同境界无敌的自信,早已不把同境界强者当成对手,甚至已经习惯了和超越自身境界的高手交战。
二重武师的胡骑副万夫长的尸身就是明证,这足以说明刘恒有多强,早就不能以境界评价他的真实战力了。
可现在见到这些南疆边军老将士,他才知道自己有多么浅薄。
诚然,这些老将士无论修炼的功法还是内力深厚程度都远远无法和他比较,可是论起生死搏杀的经验,还有意志强弱,刘恒自愧不如。
“战场,果然才是培养强者最好的地方。”
刘恒心生感叹。
这些老将士资质寻常,得到的修炼资源也远远不及宗门培养的天才,然而在数十年厮杀中活到现在的他们,却拥有了不下于同境天才的实力,这就是战场的奇妙所在。
“兔崽子们!看什么看,还不赶紧给我滚到老子屁股后面去!”
“磨磨唧唧的,变阵这种小事都做不好吗?”
“别挡路,赶紧滚!”
刚在感叹这些老将士的不凡,谁想走在最前面的老将士突兀翻脸,照着周围将士就骂骂咧咧开来,直让刘恒愕然。
这边刚骂上,周围中阵将士和前阵将士竟是毫不示弱的反骂了过去,刘恒身边的郑世林也是指着那边开口大骂,“你们这些老家伙,催什么催,赶着去送死吗?”
“老东西,你敢骂小爷,小心我收拾你儿子!”
“别倚老卖老!”
顿时,一片骂战突兀开启,三阵将士各骂各的,骂得一个比一个起劲,相互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似乎察觉刘恒满是呆滞的眼神,郑世林这才意犹未尽地住口,揉着鼻子讪讪道:“我们这是骂习惯了,金兄别见怪。”
刘恒直觉无语。
不过看着互骂的将士骂得肆无忌惮,骂过了却根本没放在心上的样子,也就知道这并非生了什么乱子,恐怕真如郑世林所说,纯粹是骂习惯了,已经成了南疆边军的传统风俗。
“在咱们南疆军中,什么规矩俗礼都不管,儿子见到老子,当场互骂起来也是常事。”郑世林也觉得不太好意思,赶忙解释道:“估摸着是战打多了,人也都打得不正常了,说实话我也很看不惯,所以我团下将士比他们识礼数懂规矩……”
刘恒左右一看,发现白甲团将士同样在骂得起劲,和其他将士没有任何差别,不由又无语地望向郑世林。看见这一幕,郑世林那叫一个尴尬,脸上讪笑再也维持不住,索性对着部下喝骂道:“别骂了,还骂!赶紧变阵!”
此时,其他地方也有武官站出来大声呵斥,总算让这场骂战无疾而终,郑世林一脸苦笑,“让金兄见笑了。”
刘恒沉默一阵,只涩涩说出一句,“贵军的传统真是,别具一格。”
不多时,他们继续前奔,和中阵将士、前阵将士交错而过,就见两侧多出一些身着兵甲略有不同的将士。这些将士神色更见肃穆,浑身血污和残破也更多,仿佛刚从血池里爬出来的一样,刘恒不免多看了两眼,就明白这些正是前来驰援的右路大军主力湖州军和张家军。
他们沿着南疆边军最外围向后涌去,不仅严守大军两翼,更把整个南疆边军和其中运送军需的车马团团守护到了里面。
来到这里,相距莫定城数百丈高的雄壮城墙已经不过一里之地,大军阵外的战斗更显激烈。
头顶是无限逼近霸主境的八尊庞大血相,厮杀间气血大片大片崩散,仿佛巨岳倾倒,尤为壮观。它们散发的气势似乎都被主阵将领牢牢操控,相互有功有守,都在极力护卫自家将士,也在拼命攻伐敌军将士。
这些五重战阵血相的气息异常恐怖,但凡逸散到地下,都会造成巨大伤亡,任是哪个将士都无法单独抵挡。
可是处在战场的双方将士,似乎对这种情况都习以为常了,他们大多看都不看头顶,仿佛听天由命,只管朝眼前敌军奋力厮杀。
整个战场上,各色劲气纵横乱窜,随时都有将士横死,甚至不少没有死在眼前将士手中,却死在了意外横飞来的友军将士劲气之下。
刘恒看得心神悸动,自忖处在如此混乱的激战里,除非有过人实力,否则没人能百战不死。
“快!”
“干!磨叽什么呢!赶紧进城!”
“快点!别耽误!”
到处是焦躁的喝骂声,催促如今走在最前方的军需车马和南疆边军的后阵将士。他们走在军阵的最中间,这里被湖州军、张家军和南疆边军老兵们以血肉之躯生生守护住了,让他们免受战火侵扰,开拓出一条直通莫定城南门的大道。
而两侧,被逼得让开路的胡骑数以十万计,如两团黑云或是墨色洪流,不断冲击向城外军阵,想把军阵彻底冲毁,至不济也要狠狠咬下一块来。
胡骑的攻击异常猛烈,不需要抵挡冲击的将士们催促,得以率先入城的将士们都知道时间紧迫,也都拼命加速往城里涌去。
局势争分夺秒,刘恒和郑世林也没心思再说话,齐齐闷头赶路。周围战事激烈非常,刘恒看得心头火热,可是大局为重,他只能死死压制住自己的战意,只管跟随白甲团将士冲向莫定城南门。
一里之距,以他们坐骑的速度无非几个呼吸的时间,抬头就见城门已在眼前,大批将士死死守护在城门两侧,朝着他们大声疾呼催促。
“快!快快快!”
“别耽误!”
“赶紧进城!”
他们在用性命搏杀,每一刻都有将士战死,自然催的急。
刘恒座下虎老二正要跨入城门,旁边突然传出一个厉喝声,“郑蛮子!你竟敢带奸细入城,你要害死全军将士吗?”
此言一出,无数目光倏然射过来,汇聚到刘恒和郑世林身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