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从善如流,很快便和他一起席地而坐。之后他们却并不对视,而是两人一起看着不远处的那个方向。
玉宇门的弟子们恨不得将杨万书抛起来欢呼,直到最后杨万书实在受不了他们的热情,以修行的名义躲回了洞府之中,那些弟子才渐渐消停了。
“大师兄,”谢冬突然道,“我觉得你可以多笑一笑。”
何修远十分莫名其妙,“何出此言?”
“我就是觉得。”谢冬想了想,认真地说,“你笑起来挺好看,不笑可惜了。”
何修远转过了头来,将视线落在谢冬的身上,半晌没有说话。
谢冬也没有指望他的回答,只是这么静静地挨着他坐着。
何修远是冰属的体质,靠近了便有一股凉意,合着四周吹拂过来的微风,竟带给人一种心神安宁的舒适之感。
“大师兄……”谢冬又开了口,想了片刻,却又后悔,“算了,没事。”
何修远皱起眉头。
谢冬在想着那两百万灵石的事情。他想要问问何修远的看法,但又觉得对方的想法实在太容易猜出来了。
何修远是个剑修,之前还说只用把自己当成一把剑就好。
如果何修远知道这件事,一定会单人独剑闯去水月宗,直接逼他们将那两百万灵石给吃回去,不然就砍死他们。别说,就何修远那单抗三个凝元巅峰的本事,说不定还真能端了整个水月宗。
谢冬忍不住笑出了声。
何修远越发觉得莫名其妙,甚至担心谢冬是不是走火入魔,出了毛病。
“大师兄,在你这儿坐了一会,我感觉脑子里清楚多了。”而后谢冬便起了身,拍了拍何修远的肩,“那便不打扰了。”
说罢他抬脚就走,走到一半却又转过身去,指了指自己的嘴角,“记住,多笑一笑。”
之后的一路上,谢冬都想着两百万灵石、两百万灵石、两百万灵石……之前宗门本来就半死不活也就算了,现在杨万书已经凝元,全宗门的弟子都已经看到了希望,他非得妥善地把这件事解决了不可。
直接要何修远砍了水月宗,确实是个主意,但只是下下之策,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用。毕竟他们的债主不止这一家,大师兄却只有一个。
那么还能去哪里找这两百万灵石?谢冬忍不住看了眼自己的下身,他可是一口元精可以拍卖出四百万灵石的人啊……不不,他留在玉宇门不就是为了瞒住自己的琼炎之体吗,怎么能拍卖自己去还债?这是完全的本末倒置,要不得要不得,一定得想个其他的主意。
更何况,就算想到办法还了这两百万灵石,水月宗也不一定会满足,说不定还有其他门派会有样学样。
如此看来,最好的办法,就是把那些和前任掌门一起遗落的法器给找回来,借了哪件就还哪件,堵住那些宗门狮子大开口的嘴。
谢冬想到就做,连忙翻阅起前任掌门之前和别人来往的信件,试图从中找出他们这一次寻宝的目的地,进而找出他们陨落的地方。但仅仅翻阅到一半,谢冬的动作又变得迟缓起来。
还是不对。这一次玉宇门之所以遇到这种事,那些遗落在外的法器其实只是个借口。归根结底,是现在玉宇门软弱可欺。
只要玉宇门继续软弱可欺下去,这样的事情还会不断发生。万一其他宗门再出来一个金丹,玉宇门更是只能永远被别人踩在脚下。
但换而言之,只要玉宇门出一个金丹,一切都不一样了。
附近方圆五百里都没有一个大宗门,全是像以前的玉宇门那样拿不出手的。只要出一个金丹,便可以在这块地界称王称霸。
谢冬手上的动作停顿了片刻,又勾起嘴角笑了笑,继续翻阅着那些信件。
但此时他的眼中,已经蕴满了和之前完全不同的算计。
话分两头。
却说在谢冬刚才离开那个小茅屋之后,何修远其实还盯着他的背影看了许久。直到那背影再也看不见了,何修远才起了身,找到了茅屋边上的一个小水洼。
他俯身伸出手指,往那水洼上头轻轻一点,便轻易地冻出了一片镜面一样的冰。
然后何修远试着扬了扬嘴角,却很快将嘴角塌了下去。
何修远与镜面中的自己大眼瞪小眼地互视了片刻,不禁困扰地皱起了眉头。
他笑起来……真的……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