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王家和段家是多年乡邻,今天就到你家去吃饭,我们人多,院子坐得下吗?”
段三见王振华同意了,高兴地道:“院子坐十桌都没有问题,那我就去准备,争取早一点吃饭。”他又问:“大伯,你离开家乡这么久,在饮食上有什么忌讳没有?”
王振华道:“没有忌讳,回家乡就吃家乡菜,你不要搞乱七八糟的味道。”
段三高高兴兴走了。
王桥将三枝毛笔用清水化开,把墨水倒到一个盒子里,准备写名字。王振华看着王桥,道:“你的毛笔字怎么样?我们祖上有前朝进士,我以前见过留下的墨迹,那一笔毛笔字漂亮得很。字写得差,烧过去,要丢脸的。”
书法恰是王桥的强项。他也不解释,提笔在拿来的白纸上写了贺知章的《回乡偶书》,“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他为了节约时间,用的是草书,笔走龙蛇,一首小诗几乎是一气呵成。
王振华频频点头,道:“这笔字要得,见得祖宗。”他看了一眼小辈们,指着王永德道:“永德,他们的字都不行,你写得怎么样?”
王永德道:“我书比王桥读得多,字不如王桥,这个娃儿缺点多,但是在写字上有天份。”
王振华道:“那就由王桥统一来写名字。”
每一包钱纸都要写上名字,工作量不小。王小冉主动道:“那我去把祖宗名字抄下来,你按照我抄的名字来写。”
“不用,祖宗名字我都记得。”
到祖坟前反思是王永德对付儿子王桥的杀手锏,王桥进入青春期后,经常到这里反思,因此墓碑上所有名字都记得,此时说出来就颇为骄傲。
对于王小冉来说,墓碑上所有先祖的名字都是陌生的,要全部记住是一件难事,她看着王桥飞快地在钱纸上写名字,根本不用看碑,这才相信。
王振华将王永德叫到身边,道:“永德,上次你说自己最没有出息,当了一辈子小学教师,很少走出家门。你这种说法是不对的,当一辈子小学教师有什么不好,教书育人,高尚得很,有用得很。你还是王家的大功臣,没有你,祖坟早就毁了。我今天看了祖坟保存得这么好,很欣慰,以后我见祖宗以后,也要把骨灰埋到这里来,陪着爸爸妈妈和列祖列宗。”
子女们都考虑过老人的归宿问题,只是很少有人谈出来。王振华是南征北战地的军人,见惯了生死,说起来就很坦然。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段三急匆匆回家后,看见老婆就骂:“你和段燕都是头发长见识短,在王大妹落难的时候乱搞,现在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占小便宜吃大亏。”
段三老婆被骂得一头雾水,道:“你发什么疯,今天中午没有喝酒啊。”
段三说了好几遍头发长见识短之后,道:“死婆娘,赶紧去杀两只鸡、两只鸭子,让你兄弟送几条鱼过来,做啥子,老子要请客。”
段三老婆上前摸段三的额头,道:“你是不是发烧了,打胡乱说。”
段三将老婆的手打开,道:“王振华回来了,王振华是谁你都不知道,当年王家出去的当大官的那个,一大家子人衣绵还乡。我请他们吃饭,以后遇到个事情,也多一条路子。”
段三老婆嘀咕道:“段燕在阳州做装修,日子蛮好的,用不着求人。”
段三吼道:“你还真是个榆木疙瘩,以为人不求人就一般高了。谁家都会遇到难事,万一遇到求人的事,没有关系只有搬起石头打天。”
段三在家里有绝对权威,发了火,老婆就赶紧去准备晚餐,顺便叫了两个兄弟媳妇来帮忙。
王振华回家乡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附近邻居都知道此事。当王家人在段家院子吃饭的时候,不断有老年乡邻过来与王振华见面,说说旧日事。有一些与王家没有关系的乡邻也跑到院子里来围观传说中的大官,院子里挤满了人。
王振华被浓浓的乡音所包围,情绪高得很,不停地与大家说话。
王国栋长在广南,从小听到的满耳广南语和广式普通话,对山南感情并不深,此时坐在院中,看着众多乡邻上来叙话,也有些“根”在此处的感觉。
王桥算是主人,端茶倒水,发烟点火,忙得不亦乐乎。
王小冉和张晓娅坐一起,躲在人群后面,聊着天。
王小冉道:“从相貌和气质来看,王桥不象这里的人。你和他读一个系的,他在学校是什么个状况。”
张晓娅望着王桥修长的腿和短短的头发,道:“他在学校是风云人物。就是因为他,我还遇到一个麻烦事,回学校都不知道怎么说?”
(第三百二十七祭祖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