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人的田老坎以为被治安拘留就算了事,没有料到第二天居然被转到了静州看守所。进入监舍以后就开始传说中的过堂,晚饭也没有吃成,饿着肚子在看守所里坐了一晚上。
虽然是夏天,田老坎坐在靠近便池的地上,居然感到了一阵冰冷。又冷又饿又痛,让他悲从心中,一个虎背熊腰的大男人不禁哭了出来。在恶人遍屋的环境里,他不敢哭出声,只能低声抽泣,任由流水顺着衣襟往下流。
一年前,他还是昌东县泥堂煤炭股份有限公司的经理,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居然在一年之内,公司合法取得的十年采矿经营权被剥夺,自己屡次被打,今天还被关进了看守所。
这一切都和涂三旺的静州矿业公司有关系。
今天在大排档陪着一个朋友吃饭时,偶然间见到了涂成功。田老坎便忍不住上前质问,争吵几句以后,抄起酒瓶子砸在涂成功肩膀上。在矿上,酒后打架是常事,大家打过就算了,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被关进看守所。
他清楚的记得自己砸过去的那一酒瓶实质上并没有敲实在,就是顺着肩膀滑过去,这一酒瓶没有-10,什么后果,绝对不会到进看守所的程度。他想了半天,只能说明一件事情,后来打架那一伙人的责任让自己来顶了。
田老坎虽然文化不多,但是在矿上也是公认的精明人,否则也不会被九个老矿工推选为经理,带领十家人夺得了昌东县大兴煤矿泥堂井口的十五年采矿经营权。
大兴煤矿是昌东县政府的国有煤矿。九十年代中期煤矿经营举步维艰,负债累累。县政府为了化解矛盾。减轻负担,趁着国家推行抓大放小政策。就对大兴煤矿进行转制拍卖。原意是减轻县政府的负担,将负担化解掉。
田老坎是大兴煤矿的老职工,干了一辈子煤矿,也不会做其他事情。当改制竞标时,就其他九个老矿工一起,借钱的借钱,贷款的贷款,卖房的卖房,最终成功地取得了泥堂井口的采矿经营权。当时煤矿经营十分困难。大家都不愿意往矿里投钱,这也是十个矿工能积资拿到采矿权的原因。
风水轮流转,今朝最好的风水流到了矿山。到了九十年代末期,全国范围内能源紧张,煤炭的价格直线上扬。泥堂煤矿的煤是发热量在六千大卡以上的优秀煤,引得无数人垂涎欲滴。田老坎不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句话,但是懂得其中的意思,知道是煤矿引来了无数的老鹰嘴。
“我一定要去告状,那怕倾家荡产也要告状。”这是一个典型山南人的典型思维。遇以不平事就要告状。当然,除了告状以外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象昨天那样冲冠一怒,没有什么后果也把自己弄到了看守所里。
田老坎在看守所里捶胸发誓之时。泥堂井口另外九个集资人为了田老坎之事在四处奔忙。
九个集资人都是土生土长的农村矿工,并没有太多见识。但是每个村民都不是孤立于社会的,而是有着千丝万缕的社会关系。这些社会关系往往会生出意想不到的枝条。伸进了社会各处领域。
田明友有一位亲戚就是昌东县府办副主任李友康妻子的堂兄。
李友康是县府办副主任,在村民矿工面前算是很大的官了。田明友揣着告状信。找到了李友康的家里。
李友康原本即将主持县府办工作,不料一场车祸刺破了他所有希望。他开始盘算着等到腿伤好了以后。就到部门去谋个职务。府办是中枢,但是始终是幕僚,始终是领导服务,受气的时候多,扬眉吐气的时候少。到了部门任职,职级虽然未变,可是不再侍候县领导,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官人了。就算以后没有太大发展前途,至少在部门当领导这几年会活得舒服一些。
田明友来到李友康家里时,李友康很冷淡地打了个招呼,就躲回里屋。他不喜欢和妻子在农村亲戚打交道,每次这些农村亲戚来家里,总会带来数不清的麻烦事,求医问药要帮忙,升学求职要帮忙,家里缺钱要帮忙,交通罚款要帮忙,弄得李友康不胜其烦。这些亲戚只知道李友康当了大官,却不知道实权没有在握时,办理这些事还是挺麻烦的。
他正在里屋看书,田明友在妻子陪同下推门而入。
“姐夫,这事你得帮忙,否则我们就完了。”田明友站在李友康面前,可怜巴巴地道。
李友康望着妻子难看的脸色,知道若不帮忙,晚上又得看妻子白眼,听河东狮吼。他只能放上书,叹了一口气,道:“你又有啥子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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