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半夜里,看着哥哥毒瘾发作,眼泪鼻涕横流在地上打滚的画面,赖晓云再一次妥协了。这一晚,她把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干了。
就在刚才,哥哥却一脸激动谄媚地高速赖晓云,吴杰要来看她。赖晓云严词拒绝,赖三却苦劝,赖晓云自然不会松口。谁知,最后赖三竟然激动起来,扇了赖晓云一耳光,还骂道,你都被他弄了,还当自己是处女啊?人家吴公子看上你,是多大的福分?你还装?
直到那一刻,赖晓云的心彻底冷了,死了。
而后,赖三又让妹妹不许把他收了别人的钱状告吴杰的事情说出来,只说是他大意之下让赖晓云自杀,然后才闹出这许多事的。
赖晓云再也没搭理赖三,她在想,小时候那个为她打架打得血流满面的哥哥去哪儿了,是被爸爸妈妈带去天堂了吗?
记忆如碎裂的玻璃,残缺却锋利,流光幻影般虚幻,但带来的伤害却格外真切,割裂着这个妙龄少女的心,她的心脏像被扎了一千把刀,刀锋在滚动。
……
吴杰进入赖三在皮衣厂外不远处租住的小破屋时,脸上是一副难掩的厌恶之色。他拿手绢捂着鼻子进入屋子,面对赖三摇尾乞怜的招呼,吴杰看也没看一眼,就去到了赖晓云的房间。
将水果和玫瑰花放在破桌子上,吴杰没有理睬正搬来搬凳的赖三,笑着坐到了赖晓云的床边,笑嘻嘻地问:“怎么样了?”
赖晓云宛若一具石雕,冰冷而僵硬:“死不了。”
吴杰又问:“为什么割腕?”
赖晓云没有回答。
吴杰再问:“为什么告我?”
赖三躲在吴杰背后,一个劲哀求妹妹,让她尽量讨好吴杰。
赖晓云答道:“因为和男朋友闹矛盾。”
吴杰笑了起来:“可是,你还喜欢你的男朋友,你是自愿跟我发生关系的,所以撤诉?”
“是。”
“有谁教你这么说吗?”
“没有。”
“那你真是自愿的了?”
“是。”
吴杰为因一个卑微女人而被关了几天,而心里扭曲尽量报复戏辱。
赖晓云孤身立在绝望尽头,面对站在魔鬼身后哀求的哥哥,她别无选择,只能承受这又一次千刀万剐般的耻辱。同时,她也知道,自己既然撤诉,就再没有理由告吴杰,谁也不会再相信她了。
赖三端来一杯水,吸溜了一下鼻涕,尽量低地弯腰:“喝水,吴公子,那个……东西带来了吗?”
吴杰没接水,鄙夷道:“带来了,但你竟敢背叛老子,这件事怎么算?”
赖三啪啪扇了自己几个耳光,道:“我该死,我是猪!都怪我没看好晓云,这是意外!你放心,都过去了,这样的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
吴杰冷笑:“意外?你那些钱又是哪里来的?”
赖三后背发凉:“我赢的,赢的,前几天运气好,赢了钱,所以,所以才忽略了晓云。”
吴杰深深看了赖三一眼,没有再说话,扔给他一个小纸袋。
赖三接了,欢天喜地地出了房间。
对于赖三的表现,赖晓云仿若未见,面色冰冷。
吴杰伸手,托住赖晓云的下巴:“你说你是自愿的?我怎么感觉像是骗我的?你哥哥很不老实。”
赖晓云终究忍不下心看着哥哥去死,只说:“是真的。”
“是吗?我要证实一下,你到底是不是自愿的!”
吴杰忽然坏笑着,爬上了赖晓云的床。
“你滚开!滚开!滚——”这一刻,赖晓云终于尖叫嘶吼起来。
赖三冲了进来,他看见吴杰已经将她妹妹的衣物剥了个干净。
吴杰冷笑道:“赖三,你妹妹说是自愿的,你不相信?”
赖三愣了片刻,终于转身关上门离开了。
不久后,吴杰提着裤子出来,赖三狗腿地送着吴杰出门。
二人不知道的是,一个裹着被撕烂的睡衣的少女,已经坐在了三楼窗台,她无神的双目痴迷地望着那些乘风而去的干枯的梧桐树叶。仿佛,她听见了它们在风中悲鸣,像痛彻心扉的低泣,又像如梦似幻的歌声。那些声音,带着致命的吸引力,似乎在对她发出邀请,来吧,来吧,像我们一样坠落风中……
足尖用力,身体就飞了起来。
像枯叶一样,在风里翩舞、悲鸣,飞向永恒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