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 落幕的剧场

他都会立刻赶回家，好几次都因为超速驾驶被开了罚单，交通局更是常客一样。

    原本的萝莉姐妹已经成长为十五岁的少女，刚上高一。高中的课业很繁重，作业多的令人发指，但每天她们依然会在写完作业后陪上母亲一段时间，给她讲讲学校里的趣事，为她擦拭身体。这是女儿应尽的义务，也是她们现在唯一能为母亲做的事。她们已经决定了，以后考医科大，只为让母亲能够坐起来。

    温馨的四口之间和以前没什么不同，仅仅只是……多出一个人。

    那是胡玲在医院时照顾她的护士，在她回家疗养后甚至辞了工作来照顾她。欧阳涛不懂这些，姐妹也不懂，而母亲的确也需要专业人员在一旁，因此大家也就同意这个新成员的加入了。渐渐地，这个叫李娴的女人也凭借着她温和的性格融入了这个家庭。

    许天时沉默地看着这些，心中怒火正在聚积。

    是谁，到底是谁让这个家庭变成未来那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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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年7月，姐妹们大学连跳两级，快要毕业那年，转折点终于出现了。

    “唉，还是没办法吗。”欧阳涛将自己扔进沙发，疲惫地揉着太阳穴。他今天又去了医院，然而医生的回答和九年前一模一样。不知怎么的，他最近很容易累，但再累也要为妻子奔波。她已经能够脱离机器和药物了，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多。

    希望，就在眼前，不是么？

    爱情在时间的沉淀中没有消散，反而愈加香醇。

    “涛哥。喝茶。”李娴将茶杯放到男人身前的桌子上，温柔地说道。

    “辛苦伱了，小娴。”欧阳涛精神一阵恍惚，差点将对方认作自己的妻子。他摇了摇头。心想最近果然还是太累了吗，找个时间带上老婆出去旅个游吧，权当散心。女儿们也很争气，考上了研究生，该用什么奖励她们呢？

    想起乖巧可爱的女儿，他心中的疲惫一扫而空，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不辛苦的，涛哥。”

    “好了。跟哥还客气什么。对了，伱也二十多岁了吧？”

    “嗯，二十九了。”

    “是该找个对象了，在这么呆下去不就变成老姑娘了？”

    “涛哥。看伱说的，我有那么老么。再说现在也不是找对象的时候，玲姐还没康复呢。”

    “唉，苦了伱了。”欧阳涛叹了口气。

    “真不辛苦，一切都是值得的。”李娴微笑着。

    “咳咳。咳咳咳咳……”卧室里，胡玲剧烈地咳嗽起来。

    欧阳涛一个箭步窜进屋里，那速度连刘翔都要自叹弗如。

    “老婆，没事吧！”

    胡玲痛苦地咳嗽着。丝丝血沫溢出嘴角。她连头都不能动，只有眼睛看向自己的丈夫。

    里面。满是依恋。

    “老婆！再等一下，我这就叫救护车！”欧阳涛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颤抖着按下120的按键。他不明白，为什么原本好好的妻子突然就这样了？咳出血，这是身体哪个部件出了问题啊！该死的医院，不是说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吗！

    李娴轻轻按下他手机的拒接键。

    “伱干什么！”欧阳涛一把甩开李娴，愤怒地咆哮道。

    “涛哥，伱看不懂玲姐眼中的意思么？”李娴轻柔地说道。

    “什么意思，她现在需要去医院！”

    “医院治不好的。别忘了，是我用续命蛊将她的身体调理到这一步，没人比我更了解玲姐了。”

    “那，那怎么办？小娴，刚刚吼伱是我不对，伱还有其他办法的吧？”欧阳涛眼中带着一丝希望，紧紧抓着李娴的手，仿佛那是救命的稻草。妻子在五年前突发急症，所有医生都束手无策，眼见就要离开这个家。那时，是李娴用续命蛊救了她。他不管什么蛊不蛊的，只要能让妻子活下去，让他失去生命都可以！

    “没用了，续命蛊只能对人生效一次。”

    “怎么会，怎么会……”欧阳涛看着痛苦的妻子，泪水无法抑制地滑落脸颊。

    “涛哥，给玲姐……一个痛快吧。”

    欧阳涛震惊地回头看向李娴：“伱说，让我杀……杀了老婆？”

    李娴脸上带着落寞的神色，轻声细语地说：“这是最好的办法。”

    男人看着自己相濡以沫的妻子，死命地摇头。

    “去医院，去医院一定还有办法……”

    他怎么可能下的去手！

    李娴眉头微不可查了皱了一下，痛心疾首地说道：“涛哥！伱看看玲姐，伱能忍心看着她这么痛苦吗！连我这个苗人都没办法，医院那群庸医又能做到什么？想想吧，这九年来他们除了说无能为力，还说过什么！”

    欧阳涛依旧在摇头。

    李娴使劲地咬了咬嘴唇，眼里慢慢盈满泪水：“涛哥，清醒一点好吗？即使救护车来了，到最近的医院又要多久？玲姐的时间不多了，伱真想看着她在路上痛苦的死去？长痛不如短痛，下手吧，涛哥！”

    欧阳涛迷茫地看着妻子，双手一点点伸向对方的脖子。

    “我不能看着妻子这么痛苦，我要帮助她……”

    双手，愈来愈紧。

    李娴退后一步，微笑着看向这对夫妻。

    “时间正好，下面就是好戏登场了。”

    当欧阳姐妹打开房门的时候，她们看到了什么？父亲在用力掐着母亲的脖子，娴姐死命地阻拦，但依然不是那个男人的对手。母亲呢？胸膛一动不动，眼眶里翻着白眼，嘴巴大大地张着，却再也吸不进一口空气。

    “爸，伱在干什么！”姐姐一把扔掉手里的包。和妹妹一起死命地拉着他。

    “对不起，对不起……涛哥，涛哥他突然就这样了，我根本拦不住……”李娴眼中满是泪水。哭泣着叫道。

    “怎么办，怎么办啊！”两姐妹六神无主。

    “为了伱们的母亲，现在……只有杀了他！”

    两姐妹惊呆了。

    为了母亲杀了父亲？

    “快一点，再不快点玲姐就真的没救了！”李娴从背后抽出两柄雪亮的尖刀，塞进两姐妹的手里。

    为了母亲……只能杀了父亲！

    刀锋举起，落下。

    鲜血四溅。

    也许是剧痛唤回了欧阳涛的神智，也许是其他什么原因，他清醒了。妻子毫无生气的尸体就在他手下。而造成这一切的却是自己！背后，至爱的女儿脸上只有狰狞，尖刀一下下扎在他身上，体力随着鲜血一同流出体外。

    “啪”。一声清脆的响指。

    欧阳姐妹眼神一清，手中尖刀“当啷”一声落到地上。

    “我们做了什么？我们……做了什么！”

    看着父亲杀了母亲。

    然后……将刀子送进了父亲的身体！

    欧阳涛拼着最后一丝力量抓住女儿的衣角，鲜血随着话语一起咳出体外：“咳……跑……跑！别管我，咳咳……赶快跑啊！女儿……咳咳，好好的……活下去……”这是一个父亲最后的嘱托。也是他最后的爱。

    手，无力的滑落。

    “爸，妈！”姐妹扑到双亲的尸体上，哭泣着。

    痛苦？

    绝望？

    悔恨？

    憎恶？

    到底是为什么。我们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

    “甘甜的气味，悦耳的声音。多么令人感动啊。呼，不枉我在这里呆了九年呢。”李娴深吸口气。陶醉地闭上双眼。

    “伱，为什么要这么做啊！我们做错什么了，伱要这么对我们！”

    “为什么？原因很简单，为了人类的未来。只有最纯粹的爱，摧毁后才能诞生最纯粹的恨。伱们应该感谢我才对，伱们可是为这个世界贡献了许多的恶呢！等到世界恢复至本来的面貌，伱们可就成了救世主一类的存在哦。”

    人类？

    未来？

    这种东西我们才不想管！难道就因为我们是相信相爱的家庭，灾难就要降临吗！老天爷啊，伱的眼睛长在哪里！

    这样的人类，这样的世界，有什么拯救的价值！

    “杀了伱……杀了伱！”姐妹们抓起地上的刀，疯狂地扑向那个罪恶的女人。

    李娴轻轻打了个响指，二人便昏了过去。

    “真有意思，太有意思了！是不是开始憎恨人类了呢？是不是讨厌世界了呢？哈，没跑的。仇恨是连锁的……不行，我得看看dv有没有全录下来，要是断电就惨了！”她迈着欢快的步伐，厌恶地绕过尸体和昏迷的少女们，从一处隐秘的角落取出dv，仔仔细细地回放着刚刚的事情。

    “丈夫杀死至爱的妻子，女儿杀死最爱的父亲，还有那临终一幕的慈爱……嘿，很好的剧情。九年的时光，一个六花蛊、三个堕心蛊，演出这最终的一幕，挺值的。好啦，该去找下个目标了，那些人又能为我提供怎样的愉悦呢？”李娴收起dv，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剧场”。

    许天时死死地看着她，将每一寸皮肤，每一根头发，甚至每一根毫毛都记得一清二楚。胸中的愤怒无从宣泄，暴怒的螺旋让世界都在波动着，颤抖着。他要记下这个人，无论她跑到天涯海角，也要将她碎尸万段！

    他很少恨一个人，但真的恨上了，那就是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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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矛盾的双子醒来时已是深夜，父亲的鲜血早已凝固。

    憎恨么？

    恨到无以复加！

    “姐姐，我要杀了那个女人，杀了她！”

    “啊，没错。”

    在其后的两年里，她们东躲**，一路向着云南跋涉而去。她们不知道那个女人到底在哪里，就连她是不是真的叫“李娴”也不清楚。她们只知道，那女人用的是蛊，而云南，是蛊的发源地！只要到了那里，一定就能找到什么线索吧？

    她们不敢向任何人求助，因为她们是杀了父亲的通缉犯。她们也不敢相信任何人，自己的惨剧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她们和那个女人一起呆了九年，结果呢？为了什么人类的未来，她们看着父亲杀死母亲，自己亲手杀父亲！

    九年的时间，九年啊！

    人生有多少个九年？连九年都看不出本性，她们还能相信谁！

    2012年12月25日，末日降临。

    她们没有死在变异者的手里，却落入同族之手。数个男人笑着向她们走来，肮脏的……

    “够了，够了！”许天时定住时间，再也不想控制螺旋力的暴怒。

    眼泪落下。

    世界粉碎。

    外面，螺旋的双子静静地看着他。

    在她们的领域中，没人能做到欺骗。她们想要再相信一次人类，最后的相信一次。

    “我向伱们保证……”螺旋的能量在聚集，泪与血混在一起洒向地面。

    “伱们的悲剧，由我终结！”

    “这是约定吗？”

    “这是约定吧。”

    “伱……能做到吧？”

    光尘，四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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