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笑道,“我以前也从你这儿赚了不少酒钱和茶钱,如今算是风水轮流转,你收好了。”
一旁的银杉听着两人间的对话,只觉得一头雾水。
侯爷与小姐,如今是两情相悦,婚期也将近了,那么侯爷给小姐送宅子,小姐为何还要付钱?
而就在她万般疑惑时,薛离洛已经将银票收入了衣袖口袋内,而后把姜乐妍揽到了身前,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轻吻。
“阿妍,时辰不早了,你收拾一下子也该睡了,我回侯府去,明日再过来看你。”
姜乐妍朝他点了点头,“你也早些休息,夜里凉了,记得多添点衣服。”
薛离洛离开之后,银杉终于忍不住询问姜乐妍,“小姐,这宅子不是侯爷送给你的吗?”
“他是想送,但我更乐意自掏腰包买。”
姜乐妍轻描淡写道,“我知道侯爷对我极好,但我不能将他作为人生的全部指望,我是有手艺的人,自己也能挣不少银子,反正只要手上有点儿家底,将来不管日子过成什么样,都不会太吃亏。”
“若是你们以后出嫁了,我也一定会给你们添上丰厚的嫁妆来作为你们的私产,你们可得保管好了。”
银杉琢磨着姜乐妍的话,点了点头,“小姐说得有理,我记下了。”
“我不会嫁人。”一旁的画眉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句,“我会永远做小姐的护卫,除了我大哥之外,这世上没有我信得过的男人。”
“话可别说得太早。”姜乐妍面上浮现一丝笑意,“许久之前我也像你一样,不愿与人交心,可事实证明,缘分这东西当真很奇妙,碰上了就不必抗拒。”
遇上薛离洛,既是意外,又是幸运。
三人说话间已经来到了卧室外,姜乐妍推开卧室的门,看着里头的陈设,心满意足地笑了。
这个与原来相差无几的住处,当真是让她觉得惊喜。
换了个地方,她依旧能回到一直以来熟悉的环境,但不用面对那些让她心烦意乱的人。
这一夜,姜乐妍睡得极好。
而她没有想到的是,翌日上午,她才从床榻上醒过来,便有一位不速之客驾临了。
“小姐,二公子也不知是怎么找到咱们这地方来的,他说有急事要求见您,奴婢原本想劝他回去,可他怎么都不肯走,竟还在大门外跪了下来,那眼睛里湿漉漉的,奴婢可不愿让外人看见他那个样子,回头说咱们欺负他可就不好了,奴婢只能先把他放了进来。”
银杉撇嘴道,“这才搬过来第二天,他就找上门来了,准没好事。”
姜乐妍问道:“他这会儿在哪呢?”
“奴婢把他安顿在大堂了,他……”
银杉的话还未说完,屋外便传来了少年的喊叫声——
“阿姐!阿姐你在里边对不对!我的同窗身中剧毒,怕是撑不了太久了!如今只有阿姐你能帮我了,阿姐,我求求你出来见我一眼!”
姜子澈的喊叫里带着哭腔,“那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啊!阿姐你不是说医者仁心吗?我知道从前我有不对的地方,这一次你帮帮我吧,从今以后我再也不敢惹你生气了!”
姜乐妍听着外头的呼喊,眉眼间浮现思索。
“呀,我明明让二公子在大堂里等着的,他竟然找过来了,肯定是我刚一转身他就偷偷跟过来了,这二公子可真不是个让人省心的。”
银杉说着,询问姜乐妍道,“小姐您要不要见他?您若是不见他,奴婢就寻个借口把他给打发走,要不奴婢就告诉他,说您生病了,让他先回去,他总不能乱闯进来吧?”
“不必打发他走,把他带进来吧。”
姜乐妍说话间,已经穿戴整齐了。
姜子澈既然提到了人命关天与医者仁心,她且听一听。
银杉见姜乐妍要见姜子澈,便转头打开了房门,朝庭院中央的少年喊道:“二公子,你进来吧。”
姜子澈快步走到屋子里,一见姜乐妍,便朝她跪了下来,“阿姐,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这个弟弟的,你愿意见我那就是愿意帮我的,对不对?你现在能不能跟我走一趟,去救一下我的同窗?他可能快不行了,要不是事态紧急,我也不会硬闯进来,我回头再跟你认错赔罪吧,你先和我去救人。”
见姜子澈一脸焦急,不似说谎,姜乐妍询问道:“你方才说,你的同窗身中剧毒?”
姜子澈点头如捣蒜,“是,我俩一起逃课了,才翻过学堂后院的墙,他就让蛇给咬了,我们上的那家树人学堂,阿姐你也知道的,地方偏了点儿,后面翻出去是条小巷,附近只有一家医馆,我把他送去了,那大夫说治不了,我不敢告诉夫子和其他人,万一救不回来,他们将责任算在我头上可怎么办?”
姜子澈说到此处,又湿了眼眶,“阿姐,你救救他吧,他是通政使的孙子,我听说,凡是入朝为官的,没有人愿意招惹通政使司,我这同窗一旦有个三长两短,学堂必定会撇清责任,他们会说是我教唆他逃课的,这事若是传开,弟弟我可就得倒大霉了!我这同窗是个好人,阿姐你就当发一发慈悲吧。”
姜乐妍略一思索,而后起了身,“带路吧。”
姜子澈说,那个被毒蛇咬伤的孩子是通政使的孙子。
她记得通政使司对安庆侯府颇为友好,在过去那几年间,有不少弹劾安庆侯的奏折都是被通政使整理好了悄悄送来侯府的。
出于道义,她必须得管那孩子的死活。
姜子澈见她应了下来,面上泛起喜色,“我就知道阿姐好心,一定会愿意救人的!”
姜乐妍懒得接话。
她的目的又不是为了帮这小子。
她带上了药箱,吩咐画眉先驾车去树人学堂附近。
一路上姜乐妍都沉默不语,姜子澈望着她片刻,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阿姐,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啊?家里人都惦记着你呢。”
姜乐妍闻言,不禁冷笑,“他们究竟是惦记我,还是怕外人议论他们无德,说他们苛待了我?”
“阿姐怎么能这么说话呢?我们终究是跟你最亲的家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