裤子,哀嚎声连成一片。
妈呀,她到底是不是女人,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扒’他们的裤子?
“云娘子?”李禄提着裤腰,苦着脸看向云溪,怎么说他也是山寨首领,居然连他的面子都不给,跟其他人一视同仁,他心底忿忿不平。
云溪冷冷地横了他们一眼:“别啰嗦,赶紧去办事,事成之后,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李禄等人一听事成之后有好处,立马一个个两眼放光,这么多的金子,只要分他们一丁点儿的好处,那也是几十两金子啊,这么多的金子,他们该怎么花呢?
金子还没有到手,一个个就已经在脑海里做起了白日梦,他们也不想想,云娘子的金子是那么好赚的吗?等到他们人财两空的时候,他们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荣伯亲眼看着他们一个箱子一个箱子地处理金子,填充砖块,心里的血滴滴往下流。这可全是公子的心血啊,居然就这么被人私吞了,而且不直接拿去交换自家的儿子,反而在里面动手脚,想要去坑人,这都什么世道?天底下哪里有这么狠心又视财如命的亲娘?
东方云翔静静地看着他们的举动,丝毫没有心疼之色。对他来说,钱财乃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所以他根本就不在乎。更何况金子没了,还可以再赚,倘若唯一能带给他阳光和温暖的小墨没了,他才会悔恨莫及。
“这一箱不用处理了,做好记号,到时候可别混淆弄错了。”云溪指了指其中的一箱金子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损失些金子,也是在所难免的。
李禄也不多问,坚决执行她的命令。
这时候,将军府的何管家前来报信。
“大小姐,聚宝堂的孟少派人来请大小姐,说是请大小姐务必赶在拍卖盛会之前去一趟聚宝堂,有要事相商。”
云溪挑了挑眉梢,道:“要事?什么要事?”
“来人没有具体说清楚,只说是大小姐如果不照做,他们就提前了结了小墨少爷的性命!”
“他们敢?”云溪冷冷地眯起了眼,丝丝的森冷之意自她身周围向外渗透。
“云娘子,我同你一道去吧,多一个人多一份力。”东方云翔主动请缨道。
云溪思索了下,便点头答应了。他对小墨无私的关心打动了她,对他的态度也改善了不少。
聚宝堂的密室,孟洛秋翻遍了所有的储宝架,还是没能找出一种可以解身上的毒的解药来。他气急败坏,恨不得将那小不点给撕成碎片!
这时候,有人传报,孟家的二少前来探视。孟洛秋眸光一紧,心知肚明,他的弟弟此刻前来,怕是得到了什么消息,前来幸灾乐祸来了。
“去告诉他,我正在忙着准备拍卖会的事宜,没空招呼他,有什么事,回头再说!”
他的话刚一说完,孟二少孟贺秋摇着折扇出现在了密室门口,他一袭蓝衣,肤色白皙,眼神魅惑之中带着几分阴冷。
“大哥,小弟可是好心来帮你的,你怎么能如此不领情?”
孟贺秋一脚踏入了门槛,故作惊讶地盯着孟洛秋的毒气上涌的黑脸,叹道:“大哥,你的脸是怎么回事?难道你中毒了?”
孟洛秋只觉得心口闷气翻涌,有爆裂之势,他捂上自己的心口处,冷冷地回道:“我的事,无须你来操心!还有,记住!这个密室你无权踏入一步,给我退出去!”
他心底愤然,弟弟的心思,他岂能不知?为了争夺聚宝堂的掌事权,他的弟弟不知在聚宝堂里安插了多少人手和眼线,就等着给他使绊子,看他的笑话。
现在假惺惺地跑来帮他,一定是得知了这里发生的事,特意跑来看他的笑话来了。
可恨,实在是可恨!
一抹阴霾和狠厉划过孟贺秋的眼底,他慢慢收回了那一只迈入密室门槛的腿,瞬间收拾了心情,低低地笑了起来:“大哥,何必呢?小弟得知玄灵果出了事,所以专程来关心一下,也是为了大哥着想。要知道父亲和族里的长辈们都很重视此次的拍卖会,稍后还会亲临现场,倘若他们得知玄灵果不翼而飞,而大哥和诸多高手又都莫名其妙地中了毒,你猜他们还会不会放心将聚宝堂交给大哥你打理呢?”
孟洛秋冷哼了声:“说到底,你还不是在打聚宝堂的主意?你别妄想了!孟家的族规,只有未来的家主继任人才有资格打理聚宝堂,而家主之位历来只传长不传幼。所以,除非我死,否则你永远都不可能骑到我的头上来,永远没有机会接掌孟家!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孟贺秋的脸上罩上了一层寒霜,眼瞳黝暗暗的,阴冷的气息不停地打转。
孟洛秋冷冷地看着他,想要识破他的真面目!就在他以为对方一定忍不住,要露出真面目之时,却不料对方折扇啪地一打,阴冷的神色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玩世不恭的笑脸。
“大哥,你多心了!你是孟家未来的家主,小弟一直都知道,小弟只是怕大哥事务繁忙,太过操劳,所以才想替大哥分担些。既然大哥不需要小弟的帮忙,那么小弟走便是了,大哥何必动怒呢?倘若因为一时的急火攻心,使得毒性蔓延更快,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孟贺秋朗声一笑,收了手中的折扇。
“大哥,那你慢忙,小弟先行告辞了。”
转身之际,他的眼底划过一抹狠戾,嗜血的目光,煞得惊人!
待他一走,孟洛秋软软地滑倒在了地上,浑身的虚汗流淌。该死的孟贺秋,该死的毒!相比较而言,他觉得孟贺秋比毒更加可恨!
“孟少,你感觉怎么样了?”孟管事匆匆跑了来,看到孟洛秋滑倒在地上,连忙上前相扶。
“我没事!外面又出什么事了吗?”孟洛秋的声音低沉而隐忍。
“是、是云家的大小姐来了,说是来赎人的!而且……”孟管事想起方才所见的情形,不由地抬手擦了把汗。
孟洛秋蹙眉,沉声道:“而且什么?”
孟管事深吸着气,努力镇定道:“而且还带来了我们要的一千万两黄金!”
孟洛秋双瞳猛然放大,有些不可思议:“什么?这怎么可能?她哪里变出来这么多的金子?难道她去打劫了南熙国皇宫的国库不成?”
一千万两黄金不过是他随口那么一说,他从没有期待过对方能真的送来一千万两黄金的赎金,因为他压根就没打算要放人。更何况寻常人家根本不可能在一夜之间拿出一千万两黄金来,哪怕是南熙国的国库,若是要拿出一千万两黄金,怕是大半个国库也快要被搬空了。
不过这不是他目前最为关心的,目前他最关心的事是,他必须得到解药解了自己身上的毒!
“这个小人就不清楚了,但是他们的确是带来了几十箱的金子,真真的,那箱子将整个大堂都快占满了。”孟管事的脑海中还存留着大堂里金光灿灿的一幕,那样壮观的场景,他平生第一次见到,也不由地惊呆了。
孟洛秋心底愈加疑惑,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怎么可能在一夜之间凭空变出这么多的金子来?许久,雾色的眸子逐渐散去,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的瓷瓶,倒出几粒丹药服下,那是能暂时压制毒性的猛药,对身体的损伤极大,不过他现在也顾不得了。
服完药之后,他脸上的黑色稍退了几分,挥了挥手道:“走,看看去!”
今日的聚宝堂在这个时辰,还没有开始营业,大堂内除了聚宝堂自己人之外,就是带着几十箱金子前来的云溪、东方云翔一行人了。
当孟洛秋来到大堂时,眼前一恍,明晃晃的金色,照得他眼晕目眩。他睁大了眼睛,看到摆满了几乎整个大堂的金子,他终于相信了孟管事的话,云大小姐真的带来了一千万两黄金来赎人了。
可是,这人……恐怕还不能让她给赎回去!
他的视线逐渐从金子上转移,落在了整个大堂之中唯一的一名女子身上,他微微愣了下,难道她就是传闻中的云家大小姐?那个古灵精怪的孩子的母亲?那个未婚先孕,背叛了靖王爷,跟野男人生下了私生子的云家大小姐云溪?
他甩了甩头,他在心底咒骂了千遍的女子,怎么可能长得如此美貌脱俗?莫名地,心底升起了一种怪异的不平衡感……
聚宝堂惹来如此多的祸端,全是因为那个古灵精怪的野孩子而起,而生育野孩子之人,正是眼前这位云家大小姐,所以他将心中所有的怒气,全部转嫁到了云家大小姐的身上。
如此祸国殃民的女子,就该满脸生疮、拥有一张血盆大口、漏风的牙齿……总之奇丑无比就对了,这样才能泄他心头之恨!
可是现在,站在他眼前的,却是一位美貌绝伦,气质清新脱俗的女子,他就更加愤恨老天的不公!
“你就是云家大小姐?”他的声音阴恻恻的,犹如幽魂。
云溪挑了挑眉梢,冷冷地勾唇道:“难道除了我,你还坑了别人的金子?”
他幽怨愤恨的目光扫在她的身上,让她很不爽,拜托,现在被人坑钱的是她好不好?怎么他坑人钱的人还露出这么幽怨的眼神?
“我儿子呢?不是说好了,要赎人,就拿一千万两黄金来换吗?现在金子已经给你送到了,人呢?”云溪抬了抬下巴,道,“莫不是聚宝堂想要食言而肥?”
孟洛秋微眯了眼,冷声道:“原本赎人的价码的确是一千万两黄金,可是现在你儿子的兽宠咬伤了我……我的人!所以除了一千万两黄金之外,你还得交出解药,我才能放人!”
眉峰高耸了下,再细看他的脸色,云溪恍然大悟,唇角向上勾起,似笑非笑。原来是让小白给咬伤了……活该!
她第一次觉得小白真是可爱!
小白在密室里冷不噤地打了个哆嗦,它可不认为被女魔头称赞可爱,是件好事。
“原来是同类相残啊,你们怎么这么不小心!小白的牙可是很毒的,中毒之人,倘若五日内没有服下解药,必死无疑!”
孟洛秋一脸的阴骜,黝深的瞳孔中布满了嗜杀之气,手指一握成拳,青筋满布。她竟然将他们和那畜牲比作同类,岂不是绕着弯儿地骂他们是畜牲吗?
荣伯在一旁低低地笑出了声,李禄他们则肆无忌惮地放声大笑,云娘子可真够损人的,一见面就骂人家是畜牲。
东方云翔静静地立于一旁,目光细细地打量着周围,整个聚宝堂的布局很是巧妙,易守难攻,倘若双方一言不合,真的打了起来,他们恐怕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昨夜就已经派人来夜探聚宝堂,结果派出去三批人,没有一人安然返回,可想而知聚宝堂的实力之强盛。
据他观察,仅仅是一个大堂,四周就布满了许多明的暗的机关,稍有不慎,他们极有可能被困在了聚宝堂。
这也是为什么,他连夜从沁阳城和沁阳城附近所有的钱庄调来足数的黄金的缘故,倘若不能力敌,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花钱消灾了。只要能救出小墨,看到他平安无事,区区一千万两的黄金,他根本连眼睛眨都不会眨一下。
灵动的眼眸四下轻扫着,云溪也在暗暗地观察四周的环境,这是她的习惯,每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她都会细细观察周围的一切,什么地方最容易设伏,什么路线最容易逃生,她都会在第一时间在心里计算清楚。
她一边观察着,一边说道:“解药呢,我是有的。不过,我得先见到我儿子,确认他平安无事,才能将解药给你。”
孟洛秋眸光敛了敛,满面的冰寒,思索了下,便吩咐下去,将人质给带上来。他就不信,仅凭他们这些人,就能明目张胆地将人从聚宝堂内救出去!他们聚宝堂的高手可不是白养的,聚宝堂内精心设计的机关暗器,也不是拿来当摆设的!
等候的期间,孟洛秋随意踱步到了一口箱子跟前,弯腰想要查点金子。他还是无法相信,她能够在一夜之间就凑齐这么多的金子,倘若将军府真有这么多的金子,那说明什么,岂不是说明将军府贪污**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地步?那么南熙国的国君又如何还能对云家放心,难道他就不怕云家招兵买马、举兵造反吗?
沉思间,一道强劲的罡风突然从侧面迅猛地袭来,“砰”的一声,箱子的箱盖被倏地合上了。紧接着接连不断的“砰砰”声后,摆满整个大堂的箱子陆续被盖上了盖子,灿灿的金光也在片刻间消失无踪!
孟洛秋讶异地转首,目光所及处,云溪白衣胜雪,长发如瀑,窈窕婀娜的身姿傲然而立。她的袖口无风自动,猎猎作响,方才那一股如惊涛骇浪般的气势正是来自她的身上。长发飒然飘起,又徐徐地落下,那一张令人惊艳的精致脸庞,此刻森寒冷冽!
“人还没有见到,金子自然还不是你的,你未免太过心急了吧?”她冷冷地勾唇,深邃的眼眸中散发着幽冷的光芒,她的金子,可不是那么好讹的!
孟洛秋收起了讶异的神色,沉声道:“不仔细检查一下,我怎么知道这些箱子里装的究竟是不是金子,数目够不够一千万两?”
“这么简单的算术题,你也不会?我儿子三岁的时候,就能替我打理账目,将银子点算得一清二楚。可怜你活了近三十年,居然连这么简单的算术问题都搞不定。你可别告诉我,你打算一锭一锭地数金子?”
云溪给了他一个蔑视的眼神,随后抬脚,踮起了临近她身旁的一只木箱,向上用力,将整只木箱高高地抛起。
“哗啦啦……”
数不清的金子从木箱里跌落,撒了一地,那高低跳跃着的金子,仿佛一道道的音符,演奏出动听的乐声。
大堂里所有的人全部定睛看着金子弹跳起落,一个个的眼里闪烁的皆是金灿灿的光芒,人皆有贪婪之心,这世上不爱金子的人怕是少之又少!
没有人注意到,就在这一刹那的功夫,两条蓝白的人影如鬼魅一般绕过重重的守卫,飘入了内堂方向。
“你可看清楚了,这一箱里面一共有多少锭金子?”
云溪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孟洛秋面上一滞,泛起了窘色的潮红,就这么随便瞄一眼,他怎么可能算得清楚,到底有多少锭金子?
可是说不知道吧,那一定又是要遭她鄙视的;说知道吧,他的确是没有看清楚,也压根没想到她会让他当场数数。
“我看你也不知道这一箱里面究竟有多少金子吧?”孟洛秋明智地将问题踢回给了她。
云溪轻笑了声,随口说道:“我说,这一箱里面一共有九千九百九十九锭金子,你信不信?”
孟洛秋阴沉着脸色,终于明白过来,她摆明了就是在耍他!连她自己都没有数清楚,却反过来拷问他,这不是让他难堪是什么?
“来人,给我数!”他招了招手,咬牙切齿道。
不蒸馒头争口气!
他非得撕破她那张自以为是的脸孔不可!让事实来证明,她纯粹是在胡诌!
于是,大堂里,便有了一堆护卫蹲在地上,一边捡金子,一边数金子的热闹场面。
云溪挑着眉梢,冷眼旁观,心底却在暗暗作着别的打算。
龙千辰和白楚牧两人趁着方才金子洒落的瞬间,身影迅速地飘进了内堂。因着云溪的到来,聚宝堂如临大敌,将大部分的护卫全部聚到了大堂,内堂的守卫相对稀松得多。凭着龙千辰和白楚牧两人的功夫,想要躲过一般的守卫,简直轻而易举。
方才就注意到了前去提人的孟管事所走的方向,两人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只要他们能安全救出小墨,就可以赎却他们疏忽的罪责。这是云溪给他们的一次机会,他们自然是要珍惜的!
聚宝堂内部的构造颇为复杂,每隔两三个房间,就有一个岔路口,每一个岔路口又有好几条不同方向的廊道,实在让人难以分清方向。
到了一个岔路口,龙千辰和白楚牧两人相互使着眼色,无声地交流,最后决定分开寻找小墨的下落。龙千辰选了一条朝南的廊道,而白楚牧恰好反其道而行,两人刚分开没几步路,就听到中间那条廊道方向传来了一个惊叫声。
“不好了!人跑了!”
龙千辰和白楚牧两人同时止步,回头对视,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疑惑。
人跑了?该不会是指小墨跑了吧?
两人很是诧异,倘若小墨真的跑了,那他能跑到哪里去呢?
中间的廊道处,一抹人影飞速地跑了来,龙千辰和白楚牧两人连忙隐蔽到一旁。待他过去之后,两人默契地并肩朝着中间廊道的尽头行进,小墨想必是被关在了那里。
那是一间开着石门的密室,两名护卫昏倒在石门的两旁,颈间都有些淤痕,应该是被人击中了颈间的穴位而昏迷过去的。想要击昏两个七尺高的男子,恐怕不是一个五岁的孩子能做到的,那么是否证明带走小墨的另有其人?
想到这个可能性,两人对视了一眼,各自心里产生了忧虑。
对方究竟是敌是友,是何方神圣,他们根本就不清楚。那么小墨的安危,也就成了他们心中的担忧。
再踏入石室细细观察了一番,没有发现任何血迹或者挣扎过的迹象,那么是否可以认为小墨不是被人强行带走,而是自愿跟着那人走的呢?
“怎么办?”白楚牧玩世不恭的俊脸上露出了认真和忧虑的神色,一时之间没了主意,内心里的自责更加深重了。
“还是先把我们看到的告诉云娘子,让她来做判断吧,她那么聪明,一定会有主意的。”事到临头,龙千辰第一个想到的是云溪,在他的印象中,她睿智、她淡定、她处乱不惊……她似乎是无所不能的!
白楚牧赞成地点了点头,虽然不是很喜欢云溪,但是他不得不服她!
孟管事急匆匆地跑到了大堂,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他,包括那些正在清数金子的护卫们,只因为听到了他的惊喊:人跑了!
孟管事一下子碰触到这么多人的焦灼视线,他整个人愣了下,随即冷静了下来,不禁有些懊恼自己的冒失。如此大事,他应该先跟孟少商量一下后,才能透露事情真相的。现在自己一下子露了馅,想要随便蒙骗过去,怕是不可能了。
孟洛秋黑沉着脸,周身的气压低得可怕:“你把话说清楚,到底谁跑了?”
“是、是那孩子跑了……”看着孟少要吃人一般的模样,孟管事的舌头直结巴,背后的冷汗刷刷直流。
“怎么会跑的?不是派人看住他了吗?”孟洛秋一阵怒吼。
孟管事惊得浑身震了震,继续结巴道:“看守他的人也不知怎么的,被、被人给击昏了……”
云溪听到这个消息,眉峰耸动了下,一抹疑色在眸底闪耀,会是谁带走了小墨呢?会是他吗?
这时候,龙千辰和白楚牧两人也回到了她的身侧,凑近她耳边,将他们方才在密室中所见的一幕悉数相告。云溪拧紧的眉头也逐渐松开了,如果她推断没错,带走小墨之人,应该是他了。至于他用了什么方法,如何将人无声无息地带走,她就不得而知了。
总之她的脑海中就是有这样一个很强烈的念头,倘若小墨是心甘情愿被带走的,那么对方就一定是值得他信任之人。除了他,她想不到还有谁能有这等本事,可以从机关重重、守卫重重的聚宝堂里将人无声无息地救走。
“那你还不快去把人给我弄醒,问问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是谁带走了人?”孟洛秋冷冰冰愤怒的话语,将云溪的思绪重新唤了回来。
孟管事连忙领命,战战兢兢地跑开了。
云溪低低地嗤笑了起来,挑眉道:“孟少,你该不是在跟小女子开玩笑吧?事实上,我儿子小墨从来就没有出现在你的聚宝堂,你为了讹我将军府的金子,居然故意编造出一个惊人的谎言来,如此可耻的作法,简直人神共愤、天地不容!”
“此事,我们将军府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清水瞳眸精光一闪,红唇微勾,露出阴侧侧的笑容,“来人,将金子全部抬回去!”
“是!”李禄等人一听要将金子抬回,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一般,虽说这些箱子里装的大部分都是板砖,可是至少每一箱最上面的一层所铺设的的确是金子。几十只箱子加起来,也值老多金子了,把它们给聚宝堂的人,还不如给他们兄弟分了,各自安置家当,让他们也过一把有钱人的瘾。
“慢着!”孟洛秋怒喝了一声,眼角有些抽搐,这个女人竟然如此睁着眼睛说瞎话,他很是恼怒。
“谁说令郎没有出现在我们聚宝堂?昨夜在聚宝堂有很多客人都亲眼所见,令郎被困的消息不也是通过客人们传出去,传到云小姐的耳中的吗?难道就因为现在人跑了,你就想否定一切?”
“你可知道令郎究竟在我们聚宝堂干了多少好事?”
“孟管事,将云家小公子在我们这里吃掉的所有宝物的清单,交给云小姐!”
清单?
臭小子到底做了什么好事,居然还能让人列出清单来?
云溪很是好奇。
待孟管事将早已备好的清单送到云溪的手中,云溪大致瞄了一眼,不由地目瞪口呆。
一株千年人参、一朵千年雪莲、一颗千年灵芝、五颗火龙果……居然还有十六颗玄灵果!
天哪!儿子,你真牛!
娘亲算是彻底服了你了!
难怪人家聚宝堂的人如此心急上火,叫出了天价的一千万两黄金让她来赎人,他吃下的这些东西全部加起来的价值,恐怕比一千万两黄金还要珍贵吧?毕竟那玄灵果是有价无市的,通常一颗就能卖出天价,而他不吃则已,一吃就连吃了人家十六颗!
她现在很是担心,儿子一下子吃了这么多大补的东西,小身子板能挺得住吗?
心里这么想着,面上却是另一番神色,她眉头轻皱了下,用疑惑的表情道:“孟少,你不是在诓我吧?我儿子那么小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吃得了这么多东西?即便不被撑死,也会被大补补死,你确定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被我儿子吃的,而不是你们聚宝堂养了老鼠,被老鼠给吃了?”
儿子一个人自然是没这么大的胃口,可别忘了,他的身边还有一个超级大胃王的小白!小白绝对有能力可以吃下这么多的宝贝!
孟洛秋气得面部的肌肉不停抖动,刚刚压下去的毒性也开始重新蔓延,染上了他脸上的肤色,他气冲冲地说道:“我怎么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吃下去的?总之我们宝库里的东西就是被他给吃了,除了他,还有他身边的那只白色的小兽!他们同流合污,闹得我们聚宝堂鸡犬不宁,损失惨重!念在他年幼,他的性命,我们可以不要,但是一千万两黄金,还有解药,必须留下!”
他的话语掷地有声,他的身形则明显地晃动了下,在毒性的攻袭下,他有些撑不住了,眼皮直上下拉耷。孟管事见状,连忙上前相扶。
“慢着!”云溪注意着他的脸色逐渐变黑,心底了然,嘴上依旧不依不饶地慢慢说道,“据我所知,像玄灵果这样珍贵的宝物,孟少应该不会随随便便将它摆放在一个什么人都能够到的地方,那么我儿子又是怎么拿到的它?”
“他是在我们的宝库里……”孟管事刚说到一边,立即煞了声,他这么一揭露,岂不是承认了是他们先将人诱哄到了聚宝堂,然后才发生后边的事吗?如果按照这个逻辑算起来,似乎理亏的首先是他们了。
想到此,孟管事汗涔涔的,这个女人未免太厉害了些,三言两语就把他和孟少给绕进去了。
孟洛秋狠狠地甩了孟管事一个冷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倘若不是他自作主张,将一个小祸害领进了门,又怎么会接二连三地出现这么多事呢?
一直在旁沉默倾听的东方云翔,此刻也插了进来说了句:“小墨不过是个五岁大的孩子,若不是你们另有所图,将他诱骗进了宝库,他如何有能耐进入你们的宝库?也即是说,之所以会发生后面一系列的事,完全是你们咎由自取,自食恶果,怪不得任何人!自己造的孽,就该由自己来承担!”他的话清冷中透着冷冽,不怒自威,颇具王者风范,令人赞赏。
荣伯也跟着附和他道:“公子说得对!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是你们自己犯下的错误,却还有脸来坑骗别人家的金子,原来聚宝堂之人就是如此无耻无赖之辈!”
云溪紧接着又跟了一句:“孟家乃是傲天大陆公认的十大家族之一,地位显赫,受人尊崇,却想不到所谓的十大家族也不如尔尔,这事要是传到江湖上去,我看孟家以后还如何在十大家族中立足?”
“噗!”一口鲜血自孟洛秋的口中喷涌而出,云溪的话深深地刺痛了他心中的隐患,让他如芒在背!
孟家一直就处于十大家族的末尾,在十大家族以下,还有无数的大家族虎视眈眈,想要取代他们。若不是他们家族有可以自恃的最后底牌存在,恐怕孟家十大家族之一的宝座,早就不保了!
孟洛秋作为孟家家主下一代传人的继承人,自然就该更加谨小慎微,不容许自己有半点差错,要不然家族的长辈和长老们一定会考虑到家族未来的前途,而放弃家主只传长子的家规,将孟家家主之位传给他的弟弟,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事!
“孟少,你怎么样?”孟管事焦虑地看着他,心急如焚,情急之下,朝着云溪开口道,“云小姐,正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能否看在孟家的面子上,将解药取出来,给孟少服下?”
“这个嘛……”云溪故作沉思了片刻,道,“倒也不是不可以!那我的金子呢?”
孟洛秋喷火的目光瞪着她,倘若眼神可以瞪死人,她早已死了好几回!
“金子你拿回去!就算我孟洛秋倒霉,不慎丢失了玄灵果!”他恨恨地咬牙,心里盘算着,只要他的伤势一旦恢复,他一定要率领孟家的高手一举歼灭云家!管它云家是不是南熙国的朝廷中流砥柱和护国的功成,今日之耻,他必定要加倍地讨回来!
捕捉到他眼底的不甘和一丝狠戾的神色,云溪在心里冷哼了声,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为了云家,为了她和小墨的生命安全,她绝不能心慈手软!
“那倒不必!”云溪摆了摆手,道,“既然你们一口咬定我儿子吃了你们的玄灵果,我做娘的,总得替儿子负点责任。要不这样吧,我带走一半的金子,剩下的五百万两黄金就当作是我儿子吃了你们的宝物的赔偿,你们觉得如何?”
孟洛秋和孟管事双双陷入惊愕中,好似不信这话是从她的嘴里说出口的,因为她从一开始就一直在否认她儿子偷吃他们宝物的事实。现在他们愿意退让,不再跟她计较金子的事了,她却反而主动愿意赔偿一半的金子,这转变未免太过诡异和惊奇了,容不得他们不怀疑。
她抬眸,对上他们愕然的表情,不以为然地拨弄着额前的鬓发,懒懒地说道:“你们不必这么惊诧地看着我,大家都说我是个大善人,从来不占别人的便宜,所以没什么好奇怪的,这是本性使然!”
“噗!”
“噗!”
龙千辰和白楚牧两人毫不客气地在她身后喷了,什么叫无耻,什么叫大言不惭,他们算是深深领教了!
大善人、从来不占别人的便宜、本性使然……这些词汇好像一个也不适合用在她的身上,亏她还好意思大言不惭地说出口,他们实在是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
做人怎么可以如此无耻?!
他们实在是自叹不如啊!
李禄等人个个用崇拜的目光看着云溪,偶像啊!什么时候,他们也能学成她的境界,无耻无极限呢?
东方云翔浅浅地微笑着,一双清眸之中柔光四溢,眼眸中倒影的全是她姣美的身姿。
荣伯则直接翻白眼,对于这个女人的无耻程度已经渐渐趋于免疫,她拿着自家公子的金子送人情,亏她好意思!他没有料到的是,她的无耻程度才只是一个开始,更为无耻腹黑的还在后面!
孟洛秋对于她的话也只能是半信半疑,唯有她真正地把金子留下了,他心底才算是踏实了。
“云小姐,解药呢?”
云溪好似没有听到他的话,摸着下巴作思考状,目光慢慢地在一个个的箱子上边扫过,她的头微偏,颇为为难的神色道:“我们将军府向来以清廉忠君、保家卫国的名誉自持,在南熙国上下皆有很好的风评,现在公然抬着这么多箱金子在将军府来回进出,传出去,别人一定会以为我们将军府其实表里不一,说不好还会被安上个贪污**、企图犯上作乱的罪名。此事非同小可,不得不谨慎行事。”
龙千辰站在她的身后,使劲憋着笑,一路上被她坑骗得多了,他也有经验了。听到她这番怪怪的论调,他心里就已经有不好的预感,不过幸好,这一次即将被坑的人不是他,所以他幸灾乐祸,格外得兴奋。
“云娘子,那该如何是好呢?”他很识趣地配合了她一句。
“是啊,该如何是好呢?”云溪淡淡地递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也只有龙千辰才能看懂她的确是在赞赏他,因为在这之前,每次他从她那里接收到的,要不就是白眼,要不就是鄙视的眼神,哪一次给过他好眼色看?
尽管如此,她一个淡淡的眼神,足以让龙千辰兴奋一阵子了。
孟管事想了想,忽然眼前一亮,道:“要不然我们用银票换你的金子如何?这样一来,你们就不必大动干戈地抬着金子进出将军府,只管将金子留在我们聚宝堂即可,也不会惹来外人的争议,一举两得。”
就等着你这句话呢!
云溪击掌叫好:“还是你们聚宝堂的人聪明!那就这么说定了,你们尽快准备好价值五百万两黄金的银票,一旦银票到手,我就立即把解药给你们。”
孟洛秋皱了皱眉头,总觉得这里面有些不对劲,好似有什么阴谋的味道。
孟管事却是为难地说道:“我们聚宝堂目前所有的银票折合算起来,最多也就只有三百万两黄金的额度,那另外的两百万两可不可以暂时先拖欠着?”孟管事心底打着小算盘,一旦孟少得了解药,必定不会善罢干休,到时候带齐高手灭了云家,那么剩余的两百万两黄金也就不用还了,那支付出去的三百万两黄金说不定也可以一子儿不少地讨回来!
这笔账,绝对不吃亏!
他心里算计得美美的,却不知这世上还有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说法。
云溪想了想,说道:“好吧!那就先把三百万两黄金的银票给我,然后你们再以孟家的名义打一张欠条,改天我再带着欠条来讨要剩下的两百万两黄金,免得你们事后赖账,欺负我们孤儿寡母!”
打欠条?
她还真能想!
孟洛秋已经被她磨得失去了耐性,朝着孟管事甩了甩手,道:“赶紧的,给她给她!欠条我马上就给你写,只要你快点把解药给我,然后带着你的人离开这里。我可不想一会儿拍卖盛会开始的时候,让客人们看到现在这一幕。”
“当然没问题。”
收了大叠的银票和孟大少亲手所书的欠条,云溪真想对天大笑三声,她果然很有敛财的天赋!
从聚宝堂出来后,龙千辰和白楚牧看她的目光也变了,是崇拜,极度的崇拜!
她用几十箱掺杂着些许金子的板砖,换来了三百万两黄金等值的银票,还另加一张可以直接问孟家讨要金子的欠条,这就是所谓的空手套白狼,真正的敛财高手啊……他们真正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李禄等人更不必说了,一个个走起路都昂首阔步,脚下带风,好似那也是他们的成就一般。
荣伯陪着自家的公子走在后边,心里愤愤不平,公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凑齐了一千万两黄金,现在人家不但没有把黄金全部交出去,还凭空大赚了一笔,这都什么世道?她赚的银票应该还给公子才对!这样才公平!
可惜,公子根本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而且还破天荒地笑得很开怀,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里全是那女人的身影。
完了,完了,公子是彻底栽在他们母子手里了!
隔了聚宝堂一条街的小巷中,一辆普通的马车徐徐而行。
马车内,云小墨仰头看着对面摇着折扇的蓝衣男子,好奇地问道:“你真的是爹爹派来救我的吗?”
孟贺秋噙着一抹笑意,边摇折扇,边应道:“当然了!你跟你爹爹长得很像,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我绝对不会认错的。”
云小墨困惑道:“可是,刚刚他们都叫你二少,你是跟他们同伙的?”
孟贺秋面上一滞,手中摇动折扇的动作也跟着稍缓了下:“叔叔是跟他们认识,但叔叔跟他们不一样,叔叔是好人!”
“可你脸上没有写着好人两个字……”云小墨驽了驽嘴,对他有着几分戒心。
“可叔叔脸上也没有写着坏人两个字啊……”孟贺秋擦了把汗,自己竟然跟一个孩子纠结于好人坏人的问题,说出去真要被人笑掉大牙!
“你放心,一会儿你就能见到你爹爹了。只要你见到了他,你就知道叔叔到底是不是好人,有没有骗你了。”孟贺秋伸手想去摸他的小脑袋,云小墨把头一偏,让他摸了个空,孟贺秋嘴角抽了下,露出些许尴尬之色。
罢了,罢了,那可是一代邪尊龙千绝的儿子!
他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