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战友玩的越来越大,越来越离谱了。
秦笑愚转过身来,掏出一支烟递给陈刚,然后在一张宽大的沙发上坐下来,问道:“这么说……你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今天的报纸上都登出来了,这一次到底是真是假?”陈刚也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盯着秦笑愚问道。
“还用问吗?难道你也相信我会杀自己的战友?”秦笑愚有点不高兴地说道。
陈刚犹豫了一会儿,门口抽了几口烟,抑郁地说道:“我倒是不愿意相信,可报纸上说人证物证俱在,这一次你怎么洗清自己……笑愚,就算是他们冤枉你,可你怎么能跟国家机器抗衡啊。”
秦笑愚从柳家洼回来,一直处于一种亢奋之中,并没有注意到陈刚脸上的犹疑神情,自顾说道:“现在关键的人物就是那个证人,他叫柳旺,是临海县的一个渔民,他确实亲眼见证了李明熙被杀,很显然他被人指使做假证,他自己可能也参与里哦啊这场谋杀……这个人现在肯定被丁朝辉藏起来了,如果能找到他就好了,我正想办法让人在公安局内部打听他的下落,只要找见他,不怕他不说实话……”
“这么说,你知道杀害李明熙的凶手是谁了?”陈刚问道。
秦笑愚犹豫了一下说道:“现在基本上可以肯定,李明熙是被柳中原杀害的……”
“柳中原?他不是在台湾吗?”陈刚听见这个名字也感到吃了一惊。
“他回来了,并且已经杀了古从林,很可能已经当上黑帮的老大……目前,他对我的威胁并不比公安局小,我之所以急于找到柳旺,就是想把柳中原也拉进警方的视线,即便洗不清自己,起码也让他的行动有所顾忌……”秦笑愚说道。
陈刚沉默了好一阵才说道:“笑愚,我现在算是明白了,李明熙虽然不是你杀的,可他的死也可以说跟你有关……
很明显,柳中原这是在报复上次我们抓他的事情,他杀李明熙无非是想栽赃,要不然李明熙跟他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下杀手呢?”
秦笑愚一愣,不清楚陈刚的话是在指责自己还是就事论事,不过,他知道陈刚并不清楚柳中原和韵冰的关系,所以把他杀人的动机单纯地理解为栽赃了,他不知道,栽赃只是柳中原杀李明熙的一个副产品,真正的动机还是他对背叛自己妹妹的人的一种惩罚。
不过,秦笑愚并没有向陈刚详细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些事太复杂,也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够说清楚的,尽管自己相信战友,可没必要让他知道的事情最好还是不要说。
“刚子,刘幼龄现在应该能派上点用场了,不过,她的身份属于绝密,我不想再让第三个人知道她的情况,所以,我想让你亲自跟她联系,她可以向我提供公安局内部的最新动态,只要知己知彼,我们并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陈刚并没有做出积极的响应,而是只顾闷头抽烟。秦笑愚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仿佛这个时候才注意到战友一副萎靡不正‘忧心忡忡的神情,忍不住问道:“刚子,你有什么心事?”
陈刚半天没出声,最后好像终于忍不住了,红着脸说道:“笑愚……我……我想回家了……”
秦笑愚对陈刚的话并没有多想,只是注意到他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还以为他家里出了什么事呢,这才意识到战友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回过家了。他知道陈刚对自己心存感激,并且对上次徐萍带着吴世兵逃跑的事情一直很内疚,所以即便很想回家看看,也许不好意思对自己说呢。
“刚子,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我倒是糊涂了,你可是有家室的人……要不这样吧……我想想……”
秦笑愚正琢磨着时间上的安排,就听陈刚像是下了决心似地说道:“笑愚,我……这次可不是想请假,而是……而是我打算退出……”
“退出?”秦笑愚呆呆地盯着陈刚,好像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不过一看他脸上那一副不自在的神情,就知道自己并没有理解错他的意思,只是有点不敢相信。
不过稍稍一愣,他好像就有点明白陈刚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想退出了,很显然,他开始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了,毕竟,跟一个杀害警察的通缉犯在一起,将来肯定不会有好下场。
陈刚不用看秦笑愚的脸,就能想象到他的吃惊和失望,甚至可能还很愤怒,不过,他没有抬头看,而是自顾低声说道:“我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提出这种要求很……让你失望,你也许会把我当成一个胆小屁事的人……”
秦笑愚一激动,再也忍不住了,站起身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打断里哦啊陈刚的话,瓮声瓮气地说道:“你先别管我怎么看你,说说你的理由……”
陈刚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不错,家庭原因确实也是原因之一,我老婆已经忍受不了了,前一阵我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已经给我下了最后通牒,毕竟,我孩子还小,我弟弟又……万一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对家里面连个交代都没有……
但这不是主要原因,主要的原因还是我不清楚自己整天在干什么,过去你总算是公安局的卧底,我们不管干什么,起码还有个由头,即便你被通缉,我也愿意帮着你洗清冤屈,可眼下……反正情况越来越复杂,我也不清楚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有个头……”
不过,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我不清楚自己对你有什么用?如果说做你的保镖,你的身手可比我强多了,万一有什么情况,说不定反倒要让你来保护我。
如果只是替你跑跑腿,你现在根本就不缺人,所以,我觉得待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价值,与其这样,我还不如离开,这个问题我也不是考虑一天两天了……
秦笑愚渐渐平静下来,坐回到沙发上,闷头抽了一阵烟说道:“其实,你说一百个理由,我能谅解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你是个父亲……你可能不知道,要不了多久我也要当父亲了……”
“啊……”陈刚惊呼了一声,忍不住抬头看看楼上,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
秦笑愚淡淡一笑道:“我自己也清楚,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可正因为他的到来,所以我明白自己今后该干什么,也给了我莫大的勇气……
其实,刚子,你说的也没错,其实我身边也不缺少你一个人手,不过说句实话,有你跟我在一起,心里比较踏实,起码不会觉得孤独,毕竟我们是多年的战友……
不过,你回去也好,你待在这里,其实我心里面也有负担,毕竟我们谁也想不到明天会发生什么……你打算什么时候走,我给你准备点钱,总不能让你白忙活,回家后起码要给老婆一个交代吧……”
陈刚胀红了脸,就像是受到了莫大的羞辱,大声道:“笑愚,你……你这是什么话,如果是图钱的话,我还不走了呢……不过,笑愚,我有个建议,就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你说……”秦笑愚点上一支烟说道。
陈刚咽了一口吐沫说道:“我还是那句话,胳膊拧不过大腿,该放手的还是放手吧,既然公安局都不承认你卧底的身份了,你还折腾什么?反正你也见不得人,还管他什么名誉不名誉的?
干脆,把身边的人都打发了,带着吴媛媛跟我回去,反正我们这辈子又不缺钱,别的我不敢说,只要你跟我回去,谁要是敢去那里抓你,我陈刚就是拼上这条命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再说,我们那里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谁能想到你会去那里,要说完全,没有比我那里更安全的地方了……
现在这个世道瞬息万变,公安局也一样,等过上几年,说不定就没人再盯着你了,那时候你想去哪里不行?何必要留在这里打打杀杀的呢?”
其实,秦笑愚一听说陈刚想退出,就不打算再跟他多言,尽管心里有点不舒服,可设身处地想想,觉得自己如果强留他,反倒显得不近人情。
再说,陈刚一而不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只是想法跟自己不同而已,否则,吴媛媛跑掉以后,他也不会主动回来了。
“刚子,你的心意我领了……不过,人各有志,我们都不要互相勉强……既然要走,那就越快越好……不过,刚子,有些话我就没必要提醒你了吧。”
陈刚当然明白秦笑愚的言外之意,点点头说道:“这你放心,如果我是个嘴长的人,当初你也不会找我了……不过,临走之前,我还有几句话要劝劝你……”
秦笑愚点点头,笑道:“既然要走,我们干脆就好好聊聊,有什么话你就说,千万别掖着瞒着,那可不是你的性格……”
陈刚犹豫了一下说道:“我觉得你有了老豆跟何亮之后,就没必要再让柴进何亮待在身边了,毕竟他们是刘蔓冬的人,我也不清楚刘蔓冬跟你是什么关系,但是我劝你,千万别对她抱有幻想,她跟你可不是一路人,反倒是她那个干女儿比较靠得住……
另外,我也仔细观察过卢飞扬和老豆,这两个人虽然出身黑帮,可比较讲义气,但他们需要一个能够绝对镇得住他们的主人,否则,就有可能生出二心。
尤其是老豆,脑子灵活,想法自然就多,对待他们,你完全没必要像对待自己的兄弟一样,否则,他们就会慢慢轻视你……
你刚才说准备派我去做刘幼龄的联络人,其实这件事完全可以交给志刚,我们认识这么久了,彼此知根知底,背叛出卖的勾当肯定是不会做的。
不过,如果是杀人放火,我还是建议别让他参与,这倒不是说他胆小,而是心理上会有障碍,那种事情你完全可以交给雇佣军去干,只要你出钱,愿意干这种事的人也不会太难找,并且,干完之后彼此互不纠缠,即便将来万一出事,总不会每件事都把自己牵连进去。
笑愚,我不怀疑你的勇气和胆识,不过……你韧性有余而狼性不足,凡是太过于纠结,这恰恰给你的对手提供里哦啊很多的机会……
你还记不记得当年老团长对你的评价?他说你在朝敌人扣动扳机之前肯定会有一秒钟的犹豫,而这一秒钟可能就会送了自己的命……
现在虽然不是在战场上,可照样是一场生死较量,如果你狠不下心来,继续瞻前顾后的话,那就凶多吉少了。
其实,我明白你为什么一直和刘蔓冬纠缠不清,其实你心里一直对她抱有幻想,总是相信她内心有善良的一面。
你可别忘了,一个一辈子都不嫁人,只注重权势和金钱的女人,内心原本柔软的部分可能早就变得刀枪不入了,跟她在一起,不说随时准备勾动扳机吧,但也不能让她脱离你的瞄准镜……”
秦笑愚听完陈刚的话,半天没有出声,最后才自言自语似的说道:“看来,离开部队之后,你的进步比我大……我看,这场暴风雨一两天之内不会停,我这两天也不出门了,就待在家里好好琢磨一下你说的话……我知道,你对我的行为存有疑虑,有时候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楚究竟要往哪里去,不过,说实话,最近一段时间,我总是想起我的父亲和母亲,你知道,当年我父亲虽然战死在了越南,可最后却被当成了逃兵……我总觉得他们在天上看着我的一举一动,所以,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不会逃跑……”
陈刚对秦笑愚父母的事情也略有耳闻,明白他心里的那个结谁也不能替她解开,也许他是想在证明什么,只是错误地估计了面临的复杂局势。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多说了……”陈刚站起身来说道。
“刚子,你放心的走吧,心里不用有舍呢么负担,说实在的,你已经替我做的够多的了……”秦笑愚把陈刚送到了门口。
陈刚临走之前转过身来说道:“笑愚,我还是那句话,如果有一天你想通了,我家里的大门随时都为你敞开着……”
秦笑愚点点头,没有说话,目送着陈刚的车消失在狂风暴雨中,心里顿时有点失落,慢慢转过身来,只见吴媛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楼来了,静静地站在那里盯着他。
“我也不会逃跑……”吴媛媛一脸严肃地说道。
秦笑愚微微一笑,走过去一把抱起吴媛媛,一边上楼,一边低声道:“你这小东西怎么老是喜欢偷听人家谈话……难道你老公跟男人在一起也吃醋啊……”
一走进卧室,秦笑愚忍不住吃了一惊,他记得以前来别墅的时候看过这间卧室,里面只有一张旧的大床,没想到现在床也换掉了,从被铺到室内的一切都是崭新的,毫无疑问,在这么短短的时间内,吴媛媛竟采购了不少东西。
“媛媛,你这个大动干戈的,会引起人家的主意……我告诉你,我们住在这里可要低调,再说,也只是暂时住住,没必要搞得这么复杂呢?”秦笑愚带点埋怨的口气说道。
吴媛媛哼了一声,没有说话,爬到床上半卧着,两只眼睛只是在男人身上瞄来瞄去,瞄的秦笑愚心里直发慌,忍不住就想起了昨天晚上给她打电话的时候韵真正在自己身上做着的事情,有点做贼心虚地说道:“这么看着我干什么?难道我身上少了什么东西?”
吴媛媛伸手拿过一张报纸说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从头到尾说来我听听……”
秦笑愚不用看那张报纸就明白吴媛媛在说什么,只是惊讶于女人的变化,以前,她可是很少过问自己在外面的事情,没想到现在居然不但要问而且还要从头到尾说个细细。
秦笑愚也不去拿报纸,先当着吴媛媛的面,三下五除二脱掉了衣服,钻进了吴媛媛的被窝,然后才拿起那张报纸仔细看了一遍。
内容基本上没有出乎他的预料,反倒比他想象的还要苍白无力,除了猜测还是猜测,要不是那个所谓的人证物证,基本上可以当一篇小说来读。
他反倒是对报道李毅死亡的那篇文章看的更仔细,遗憾的是也没有什么细节描述,不过,韵真的名字却出现在了上面,并且引用了她当时说的几句话。
秦笑愚知道,从韵真的叙述确实看不出破绽,但这也仅仅是法学意义上的破绽,事实上,只要是个有心人,只要知道李毅临死前是在跟韵真在一起,那就已经有足够的联想空间了。
“你说话呀……只要有你们两个人的地方,就不会有好事……你们不是分手了吗?你说,这一次你替他卖命的理由是什么?”吴媛媛一把夺过报纸幽怨地质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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