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最好的选择……也许还有其他的办法……”
韵真此刻心中忽上忽下的,心里只想着自己的心事,凭着一个女人的直觉,她就能看出孟桐对母亲的感情绝对不是装出来的,心想,要是母亲真的能跟他结婚,那倒是一个不错的结局,也正是自己希望而又不敢想的事情。
祁红乍一听孟桐的话,忍不住大吃一惊,瞥了韵真一眼,见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好像根本就没有在听他们说话,于是压低声音问道:“除了离婚……你还能有什么选择?难道你……”
孟桐忽然伸出一根手指头放在了祁红嘴上,阻止她继续说下去,然后看看韵真,低声道:“车到山前必有路……你不是一直在说服我见刘蔓冬吗?也许现在是该到见她的时候了……”
前一阵,祁红在跟孟桐幽会的时候,偶尔向他透露过刘蔓冬的事情,并且向他转告了刘蔓冬想见面的请求。
不过,她鼓励孟桐见刘蔓冬,更多的还是在替韵真着想,她明白女儿把刘蔓冬带到家里来是出于某种压力,并非心甘情愿,而刘蔓冬来找自己,无非是想见到孟桐,所以,她想快点把刘蔓冬的事情打发掉,以免夜长梦多。
不过,通过跟刘蔓冬的交谈,当她明白了刘蔓冬见孟桐的真实意图的时候,忍不住大吃一惊,那是一个她不敢想象的大胆的计划,尽管她还不了解这个计划的细节,可已经为之心惊肉跳了。
本来,她应该立即把刘蔓冬从家里赶出去,但犹豫再三之后她并没有这么做,这是因为在刘蔓冬的计划中,她看到了一个曾经幻想过无数次却不指望能够实现的梦想。
而这个梦想足以让她对刘蔓冬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还在暗中推波助澜,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一个女人,既然是女人就有感性的一面,就有人生无法摆脱的两个大波。
不过,此刻,当祁红意识到孟桐没有说出来的话中隐含的意思似乎与刘蔓冬不谋而合的时候,她有点害怕了。
只是,说害怕有点夸张,祁红可不是一个胆小的人,不然当初也不会背着丈夫跟孟桐偷情了,与其说是害怕,还不如说是对孟桐和自己前途的一种深刻的担忧。
尽管她有梦想,可不愿意为了梦想搞得身败名裂。就算不为自己着想,起码不能毁了女儿啊。
祁红再次看看韵真,意识到这种事情再不能当着女儿的面说了,于是伸手摸自己的脸,脸上已经是一片滚烫。
她没想到这把年纪竟然还能激动成这个样子,甚至都搞不明白究竟是孟桐的求婚还是韵真跟他的父女相认让自己兴奋不已。
“韵真……既然你们已经父女相认,你就叫他一声吧……从今以后,除了妈妈,又多了一个关心你的人……”祁红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韵真和孟桐都愣住了。
其实,祁红这句话的潜在含义非常微妙,当初她之所以坚决反对韵真去见孟桐,就是因为她已经察觉了男人对女儿存有不轨之心。
可这种话又不能当面说明,作为孟桐的相好,她又不是不知道男人的德性,尽管她不在乎孟桐在外面寻花问柳,可绝对无法容忍他把手伸向自己的女儿,即便女儿跟他没有血缘关系,也不会坐视这种事情发生。
刚才秦笑愚已经把事情的经过告诉她了,不用问她也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猜个**不离十,肯定是韵真在在关键时刻迫于无奈挑明了自己的身份,这才让孟桐死了觊觎之心。
不过,韵真虽然已经和他父女相认,但短时间内不可能建立起多深的父女之情,眼下的父女关系也就是一种象征。
女儿在他的眼里做为女人的因素仍然占有很大的比重,也许韵真的一声“爸爸”会加深他的罪恶感,让他从内心深处接受眼前这个诱人的女人是他亲生女儿的事实,只有这样才能彻底让他死心。
祁红这么一说,韵真反倒有点开不了口,并且忍不住就想起了刘定邦,尽管后来她对刘定邦充满了怨恨,可毕竟对她有养育之恩,心理上的父亲角色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怎么能调整的过来?
好在刘定邦已经死了,心里的内疚也就减少了许多,加上亲眼目睹了孟桐对母亲的温柔体贴,再考虑到自己是他们爱情的产物的时候,心里就涌起一股感情的潮水,忍不住瞥了一眼孟桐,见他正一脸期盼地盯着自己,于是就低着头轻轻叫了一声:“爸……”
孟桐刚才已经为了这声“爸”激动过一次,这一次是当着祁红的面的叫的,把感觉更加不同,本想站起身来去抱抱韵真,可最终还是忍住了,故作轻松地朝祁红笑道:“你看韵真还有点害羞呢……不要勉强她,给她点时间慢慢适应吧……”
说着沉吟了一下,脸色就阴沉下来,继续说道:“不过,关于秦笑愚的事情我不得不多说几句,你了解这个年轻人吧……刚才在你来之前,我一直都在跟韵真谈论这件事……
你不知道,这个人身上背着重案,可他竟然胆大包天跟踪韵真到这里,显然,他是被我们女儿的美 色所诱 惑……这就叫色胆包天……我刚才已经问过韵真了,没想到他们以前竟然是恋人,并且到现在还有点纠缠不清,我简直感到吃惊,你怎么能让女儿允许跟这种人来往呢?”
孟桐说到最后口气竟然严厉起来,好像有点责怪祁红没有管好或者教育好女儿似的,不过,当他注意到祁红脸上露出不快的神情的时候,马上就缓和了语气继续说道:
“当然,韵真喜欢什么样的男人我们做父母的也不好干涉,但是,我们要替她的将来考虑……我们可以有一个平平淡淡的女婿,但绝对不能让女儿跟一个罪犯来往……
我刚才已经问过韵真了,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落在那个小流氓的手里,韵真也不说……这究竟 是怎么回事,你做为她的母亲,不应该对女儿的男朋友一无所知吧……”
祁红微微感到诧异,没想到孟桐对秦笑愚的事情这么重视,以至于在刚刚体验到天伦之乐的时候,好像就急迫地想解决秦笑愚的事情。
其实,祁红心理非常清楚韵真有什么”把柄“落在秦笑愚的手里,岂止是把柄,他们两个简直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今后两个人何去何从,说实话,她自己都没有一个好主意。她相信韵真对怎么处理自己跟秦笑愚的关系也矛盾重重,毕竟女儿还不是那种为了金钱不择手段的人,否则在秦笑愚变成罪犯之后就不会跟他藕断丝连了。
不过,祁红是个非常独立的女性,即便做为孟桐的女人,也从来没有迷失过自己,甚至在很多时候,她的意见还能够影响孟桐的决策,这也是孟桐这么多年都对她恋恋不舍的原因。所以,在女儿跟秦笑愚的这件事情上她并不想轻易表态,起码在摸透孟桐的意图之前不准备轻易下结论。
“什么把柄不把柄的……韵真跟他八字还没有一撇呢,有这么严重吗?自从秦笑愚成为通缉犯之后,韵真应该有很长时间没有和他见面了,我真奇怪,他今天怎么会跟踪韵真跑到这里来呢?”
孟桐想起刚才在游泳池里的一幕,忍不住老脸一红,生怕祁红再追究下去,赶忙掩饰性地说道:“我倒是觉得他对韵真一直没有死心,不过,问题可能没有这么简单,他以前是龚汉文安插的一个卧底,我就是他调查的一个重要目标。
虽然龚汉文已经让我弄走了,可不排除继续有人利用他调查我的可能性,他今天跟着韵真偷偷摸到这里来绝非偶然,也许他是想通过韵真来接近我呢,这个人很危险,不能再让他逍遥法外了,否则有可能给我们带来很大的麻烦……”
祁红感到微微吃惊,按道理来说,像秦笑愚这样的人,不要说单枪匹马,就是有十个秦笑愚,也不会让一个省委一把手把他放在眼里,没想到这么一个小人物居然让他如此忌讳,真搞不清楚他是担心秦笑愚发现了他的把柄还是担心他掌握了韵真的把柄,也许,这不过是一个充满醋意的父亲冠冕堂皇的措辞而已。
祁红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地说道:“你累不累……如果你亲自出面过问秦笑愚的事情,反倒让别人生疑,最好的办法就是不闻不问,最终怎么样不是有公安局吗?至于韵真,你就不要瞎操心了,我们的女儿又不是三岁小孩,难道还不知道自己要找个什么样的男朋友?”
说着,犹豫了一下,低声道:“你不是要见刘蔓冬吗?你倒是可以跟她谈谈秦笑愚的事情,我觉得他们的关系现在不一般呢。”
孟桐对祁红的意见向来言听计从,这一次也不例外,忽然意识到自己厌恶秦笑愚的根本原因见不得光,总不能告诉别人那家伙是自己的情敌吧。
不过,祁红的最后一句话引起了他的警惕,如果刘蔓冬跟秦笑愚真的有什么关系,那自己反倒不好把他往死里整了,自己现在要依靠刘蔓冬对付刘幼霜,打狗要看主人面,如何处置秦笑愚,起码要问问她的意见,谁知道那个小流氓究竟还有什么背景。
想到这里,孟桐故意做出一副气馁的样子自嘲道:“你看看,其实省委一把手有时候也很无奈,连自己女儿的男朋友都管不了……也罢,我们先不说他了,不过……韵真,从今以后,你可千万不要再跟他见面了,如果这件事让外人知道,我这个书记的脸就……”
韵真不想破坏了父女相认的气氛,加上母亲在面前,自己如果再较劲,反而会让她尴尬,于是赶紧说道:“爸,我心里有数,你就放心吧,我怎么会不分轻重呢……”
孟桐这才笑道:“这就好……我们不说这些烦心事了,肚子都饿了吧……今天咱们吃顿团圆饭,你们母女今晚都别回去了,难得我今天晚上清静,等吃完了饭,咱们好好聊聊……”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祁红一眼。
祁红怎么能不明白男人那一眼的含义,自然明白今天晚上他肯定不会放过自己,不过,刚才孟桐口口声声要娶她做妻子,虽然还只是一个口头承诺,可已经让她的心波澜起伏,身子也变得多情起来。
男人那暧昧的一眼,竟然让她心动不已,要不是当着女儿的面,她连饭都不想吃了,只要男人再来动手动脚,干脆就软在他的怀里算了。
这个暂时组成的家庭的这场团圆饭吃的并不是很融洽,尽管孟桐显得很随意,不时还来上几句幽默话,可只换来几声客气的迎合,祁红和孟桐之间原本并没有隔阂,可当着女儿的面总是有点放不开。
而韵真虽然因为自身的素质应付自如,可毕竟刚刚父女相认,根本谈不上什么情亲,甚至对自己的生身父亲有种无法消除的陌生感,说话和吃东西都显得很拘谨,再加上孟欣一直板着一张脸,使桌子上的气氛总是活跃不起来。
孟桐明白孟欣此刻的心情,毕竟她的母亲还活在世上,自己公开跟祁红母女亲热,自然让她心里不平衡。
不过,他有自己的打算,他明白张红兵基本上已经算是个隐形人了,今后也不会在公众场合露面,而刘幼霜根本就没有把自己这个女儿看在眼里。
所以,他有意让孟欣和韵真亲近,将来自己一旦和祁红重组家庭,女儿自然也会得到祁红母女的关照,他相信祁红的肚量,接受张红兵的女儿应该不成问题。
“欣儿,我看你闷闷不乐的,难道不想今后有个姐姐关照你?你不是经常说要是有个弟弟妹妹就不寂寞了吗,现在有了个姐姐怎么反而不高兴了呢?”孟桐知道自己这个女儿的脾气,所以跟她说话就直来直去,希望在今天的饭桌上能把自己的想把表达清楚。
孟欣勉强挤出一丝笑意,瞥了一眼韵真说道:“谁不高兴了,人家不过是还有点不习惯……再说……”
“再说什么?”孟桐问道。
孟欣扭捏了半天才低着头哼哼道:“人家担心嘛……”
祁红似乎理解孟桐的心思,拿起筷子给孟欣夹了点菜放在她面前的盘子里,笑道:“小欣,你担心什么?难道担心韵真会欺负你?她要是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看我收拾她……”
孟欣隐忍了一阵,瞟了父亲一眼,幽幽说道:“人家自然比不上……姐姐……就怕爸爸今后再也不疼我了……”
孟桐一听,笑道:“瞧你那点小心眼,只要你乖乖听话,爸爸怎么会不疼你呢?过去你跟祁阿姨一直很亲热,现在跟以前又不一样了,我看啊,你干脆就任祁阿姨做干妈算了……”
祁红和韵真听了这话都愣住了,似乎没有想到孟桐还有这个意思,不过,祁红随即就明白过来,男人的这个安排显然含有深意,甚至有点把孟欣托付给自己的意思。
只是她一直在暗中观察孟桐的这个女儿,注意到她对韵真好像有点排斥的情绪,表面上看是怕失去父亲的宠爱,可实际上却暗藏着利益之争。
很显然,孟欣真正担心的是自己的才能比不上韵真,将来在家庭中失去应有的地位。当然,这种心情倒也不难理解,祁红真正担心的是自己如果当了孟欣的干妈,将来很难协调自己女儿和她之间的矛盾。
不过,她也不想违逆孟桐的心意,毕竟他的这种安排也属于人之常情,自己如果断然拒绝,反而会伤了他的心,一切还要看孟欣自己的意愿。
所以,祁红脸上带着矜持的微笑,盯着孟欣就是不说话,希望让她主动表明自己的意愿,如果她不愿意,孟桐也就不好勉强了。
“怎么?欣儿,难道你不愿意?”孟桐见女儿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似乎有点不高兴地问道。
韵真见孟桐脸上的笑意没有了,赶忙笑道:“小欣,你是不是担心你妈妈不高兴啊……你也不必急于决定,可以先回去征求一下她的意见……”
孟桐哼了一声说道:“你母亲已经吃斋念佛了,怎么还会管这种事,不必征求她的意见了……再说,她对你祁阿姨一向都很尊重,有她做你的干妈,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孟欣实际上也是个聪敏人,她明白自己根本就无法阻止父亲和祁红一家的关系,如果这个时候自己再犹豫不决,不仅父亲不高兴,就连韵真也会跟自己疏远,既然无法改变现实,那只好学着去适应它了。
想到这里,孟欣脸上挤出一丝笑容,端起桌子上的一杯红酒,有点不自然地说道:“干妈,今后还要请你多关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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