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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不堪回首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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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红淡淡一笑道:“我一说你就猜到是谁了吧?”

    韵真惊讶道:“你们不是中学同学吗?我一直以为你们是好朋友呢?既然你知道她……和爸爸有关系,怎么还和她来往呢?”

    “说来话长啊……”祁红叹口气说道:“以前我们确实是好朋友,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我们高中刚毕业,一起进了本市的一家工厂当工人,并且还住在一个宿舍,那时候是我们两个关系最好的时候。大概是一年之后吧,我就通过别人介绍认识了你爸爸……”

    “原来你和我爸不是自由恋爱啊……”韵真忍不住惊讶地问道。

    “什么自由不自由的?那个时候谈对象可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哪像现在这样?”祁红皱皱眉头说道,显然对眼下年轻人的恋爱现状不满。

    “因为和你爸爸刚认识……”祁红继续说道:“所以,每次他约我出去的时候,我总是叫上顾南亚,就这样她和你爸爸也成了熟人。”

    “啊……难道她趁机……”韵真忍不住轻呼一声,不用问,她已经隐隐猜测到了接下来将会发生的事情,毫无疑问,母亲干了一件引狼入室的事情,难道父亲和母亲结婚之前就已经出轨了?

    祁红苦笑一声道:“你爸那个时候是市政府的通信员,并且长得人模狗样的,每次来厂里面找我,一些年轻女孩见了心里自然羡慕,至于顾南亚当时有没有非分之想我就不清楚了,反正我没有发现她和你爸的关系有什么异常……不过,顾南亚年轻的时候也颇有姿色,谁知道你爸心里面有没有打过她的主意?”

    韵真笑道:“妈,我爸年轻的时候一定是帅哥,那时候你心里肯定是爱他的吧……”

    祁红嗔道:“别打岔,再插嘴我就不说了……对你说这些就是要让你明白人心的险恶……说到哪儿了?对了,我和你爸认识几个月之后,突然传来一个消息,说是厂里面有一个上大学的名额,你可不知道,那时候上大学可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的,不像现在每个人都可以参加考试,那时候根本就不考试,而是厂里面的领导推荐,推荐的标准就是你平时各方面的表现,当然也讲点关系……”

    “不就是工农兵大学生吗?那种大学有什么可上的?”韵真不屑地嘀咕道。

    祁红瞪了女儿一眼,嗔道:“你懂什么?那个时候虽然上大学学不到什么东西,可却是一种政治资本,只要有了这个资本,就可以成为一名国家干部,马上就可以改变自己的前途……

    就拿我和顾南亚以及厂里面的年轻人当时的处境来说,拿到这个名额就意味着能够离开工厂,进入国家机关工作,要不然可能一辈子都只能在工厂里当一名工人……”

    韵真听到这里扑哧一笑,拍拍母亲的肩膀说道:“妈,那个年代不是说每个人都很……革命,思想境界很高吗?我以为你们真的那么单纯,没有一点私心呢,并且做一名工人阶级多光荣啊,没想到竟然也有这么多小九九……”

    祁红哼了一声说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什么时代都一样,这跟价值观没有关系。年轻人寻求个人的发展和现在整个社会的私欲膨胀、道德低下是两码事……再说,谁不想为国家做更大的贡献呀,反正当时厂里面有资格推荐的年轻人有五个,最后经过厂领导全面考察,决定在我和顾南亚两个人之中选一个……”

    “这下有戏了,你们的友谊看来经不住考验了……”韵真好像有点幸灾乐祸地说道。

    祁红眯着眼睛沉默了一会儿,似乎陷入了当时的回忆之中。

    “我当时正和你爸谈恋爱……也许在恋爱中的女人真的智商有问题,虽然心里面也非常渴望自己能够得到推荐,可却没有去积极争取,还天真地以为自己很有希望呢,因为和顾南亚相比,我觉得自己以往各方面的表现都比顾南亚要突出,并且我当时刚刚当上了生产小组的组长,还是先进个人,怎么说这个机会应该属于我……”

    “麻痹大意了吧?各方面的表现?也许顾南亚在某一个方面的表现比你强呢,比方说和领导的关系……”韵真很有把握地说道。

    祁红盯着女儿看了一会儿,似自言自语地说道:“也许我那个时候确实比较单纯,你看,我还没有说,你就已经猜到大概了……”

    “妈,难道你当时真的没有想到这个问题?”韵真惊讶地问道。

    祁红怏怏说道:“这种意识还是有的……只是我们那个工厂很大,平时接触最多的领导也就是车间主任,至于厂长书记根本就连话都说不上,我和顾南亚一样,和厂里面的主要领导都没有什么接触,不过,我自认为车间主任跟我的关系很不错,就算他把我和顾南亚一起推荐上去,厂里面领导应该还是偏向我多一点……”

    “妈呀,车间主任推荐是第一步,搞定厂里面的主要领导才是关键啊……”韵真似乎都有点着急了。

    祁红叹口气道:“我当时也就十**岁,哪里会想到这么远,再说,那个年代的风气也不像现在,基本上不存在暗箱操作或者什么……潜规则之类的事情……”

    “妈,我已经知道结果了。”韵真笑道。

    “你知道什么结果?”

    韵真似笑非笑地盯着母亲低声道:“结果顾南亚上大学去了,而你还想一个傻瓜一样云里雾里呢,并且我猜呀……顾南亚肯定是搞定了主要领导,不过,那个时候没什么金钱观念,所以,不用说,顾南亚利用了你也有但是却不知道使用的资源……那就是你们的美貌……”

    祁红哼了一声说道:“你以为自己很聪明……你只猜到了一半,顾南亚可比你聪明多了,现在想想,那时候的顾南亚也就比我大一岁,可她的手段即便今天想起来仍然让我觉得不可思议,不过,我得知真相的时候已经是几十年之后的事情了。”

    “哦,妈,你快说说,她用了什么高明的手段?”韵真被吊起了好奇心,摇着母亲的手臂催促道。

    祁红端起床头柜上的一杯水润润嗓子,继续说道:“本来,我和顾南亚是无话不谈,甚至连和你爸关系的进展都告诉她,可是,在得知我们两个成为那个名额的唯一两个候选人之后,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因为,我们已经从好朋友变成了竞争对手……尽管表面上还看不出什么变化,可我总觉得我们的关系不像以前那么亲热了,并且在一起的时候都决口不提那个名额的事情,好像都不知道似的……”

    “这么说你的危机意识还是有的……”韵真插嘴道。

    祁红白了女儿一眼嗔道:“你别把你妈想的那么卑鄙,我之所以心中忐忑不是因为想和她争什么,其实我觉得我们之间根本就不用争,因为我当时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个名额非我莫属,只是我很了解顾南亚的性格,她是那种很要强的女人,怕她太伤心,所以心里面总有点过意不去,甚至觉得好像亏欠了她什么似的……”

    “哎呀,妈,没想到你那时候这么多愁善感啊,你也太善良了吧,我真不明白你那种性格后来怎么会走上领导岗位的……”韵真夸张地嚷道。

    祁红瞥了女儿一眼,听出她的语气有点嘲讽的味道,不满地瞪了她一眼,嗔道:“这和多愁善感心地善良没有关系,只不过是人之常情,你不清楚我们当时的关系有多好……”

    “哦,我明白了,你这是在同情弱者……因为你一向都认为自己比别人强,不然,你也不会这么肯定那个名额一定会落到自己的头上……”韵真点点头说道。

    祁红似乎同意女儿的这个分析,继续说道:“有一天,我记得那是一个星期天,你爸约我出去玩,我自然就想约上顾南亚一起去……

    韵真忍不住责怪道:“妈,你是不是有病啊,搞对象怎么总喜欢带个电灯泡啊,难道我爸就没有意见?”

    祁红哼了一声道:“我当时心里面还是有点怕……你爸总是趁着没人的时候动手动脚的……哼,其实现在想想,你爸当时好像挺喜欢我叫上她的……那时候也没有电话,好在她的宿舍理我不远,于是我就跑去叫她,没想到碰见她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肯定是你们工厂的主要领导之一……”韵真猜道。

    祁红掐了女儿一把,嗔道:“你怎么尽往那上面想……那是一个年轻的陌生男人,她见我进去,就把我拉到一边悄悄告诉我说,那个男人是别人给她介绍的一个对象,今天是第二次见面……我一听,虽然感到惊讶,可也并不奇怪,毕竟顾南亚比我还大一岁呢,谈个对象也不奇怪,只是埋怨她居然对我保密……

    我们那个厂很大,有很多职工互相都不认识,我当时还以为那个年轻人是本厂的一个工人呢,不过,我悄悄观察了一下那个男人,看上去很老实,可相貌确实不敢恭维,可一想,顾南亚也就是刚接触,最终同意不同意还不一定呢,也许是哪个亲戚朋友介绍的,她只是抹不开面子而已,或者那个男人身上确实有什么过人之处吸引了她……

    既然人家有了对象,我也就不好在过多打扰她,所以,从那以后,我和你爸约会的时候就不再叫她了……”

    韵真嘿地一笑道:“这下我爸可有机会了……”

    祁红脸上一红,嗔道:“什么机会?我们那个时候哪像现在的年轻人,一点贞操观念都没有,刚见面就可以乱来……我们那时候刚开始的时候能拉拉手都不错了,就算关系发展到一定程度,最多也就是搂搂抱抱,不到结婚是绝对不能发生关系的……”

    韵真一听,脸上一阵发烫,想想自己和王子同刚认识就发生了关系,那时如果让母亲知道了非打死自己不可,虽然王子同当时使用了卑鄙的手段,可自己最终嫁给他也就算是母亲说的没有贞操观念的表现了。

    “那后来呢?”韵真摸自己的脸问道。

    “后来的事情有点扑朔迷离,我当时确实没能想明白……就在最后谜底揭晓前的两个月,我被莫名其妙地调到了厂办做宣传工作,理由是我在厂报发表过的几篇小报道,当然,如果不是为了那个上大学的名额,这个可是一个美差,起码算得上是一个脱产干部了。只是当时我不清楚,工农兵大学生的基本条件就是要体现工农兵这三个字,你说我一个宣传干事,既然脱产了,那也就不在工人的行列了,可那时候我怎么能搞得清楚这种政策的深层解释呢。”

    “后来呢?”韵真见母亲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忍不住催促道。

    “后来……后来就是厂里的两位主要领导都一致同意推荐顾南亚去上大学,而我则继续留在厂办做我的宣传干事……”祁红幽幽说道。

    “可……可这里面究竟有什么隐秘呢?”韵真一脸迷惑地问道。

    祁红哼了一声道:“你不是料事如神吗,怎么没本事猜了?”

    韵真摇着母亲的手臂撒娇似地说道:“妈,你就别打哑谜了……再猜下去我的白头发就要出来了?”

    祁红缓缓说道:“这件事情我也是在很久之后才明白了其中的真相,不过……这件事对我打击确实很大,我记得宣布顾南亚中选的消息之后,我差点忍不住哭了,而她却还假惺惺地跑来安慰我,尽管我当时不了解真相,可一看见她忍不住流露出来的胜利者的姿态,即便是好朋友,心里面还是很不舒服……我甚至都不想见到她,那天晚上,你爸他……趁着我最虚弱的时候,连哄带骗地把我……”

    “啊……”韵真一声轻呼,见母亲说着这些事的时候居然还有点伤感的神情,忍不住安慰道:“妈,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既不但成了厂办的宣传干事,还得到了一个老公……再说,你后来的发展,顾南亚怎么能比得上呢,她现在不也就是一个普通的技术干部吗?而你却在已经是副省级干部了……”

    祁红一扫伤感的情怀,脸上露出一丝会心的微笑,低声道:“所以古人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顾南亚做梦都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会有这种成就,所以,她这辈子心里面都充满了羡慕嫉妒恨。

    只是她不明白一个道理,正如鲁迅说的那样,捣鬼有效有术,然而有限,古之靠此成大业者未之尝闻……

    我虽然没能上成大学,可我在厂办的宣传岗位上发挥了自己的特长,一年之后,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就被调到了市委宣传部当干事……

    尽管我没有上过大学,可我在社会这所大学里学到的东西显然比顾南亚的那些医学知识管用……并且,顾南亚这些年的遭遇可以说和她当年的行为息息相关……”

    “哎呀,妈,你就别自吹自擂了,顾南亚到底怎么拿到那个名额的?她怎么捣鬼了?”韵真焦急地问道。

    祁红叹口气道:“其实和现在一些尔虞我诈的手段相比,顾南亚的手段并没有什么新奇的……你知道她那个死去的丈夫是谁吗?”

    韵真摇摇头。

    “就是我在他的宿舍看见的那个相貌平平的年轻男人……”祁红盯着韵真看了一会儿,继续问道:“你知道那个年轻男人是谁吗?”

    韵真没吭声,只是用手捅捅母亲的腰,催她快说。

    “这个男人叫邓金龙,他是我们那个工厂邓书记的儿子,当时在市政府车队开车……”

    “啊……原来……她是……”韵真恍然大悟。

    祁红继续说道:“当然,这些事情都是摆不上桌面的,书记不能因为顾南亚是自己未来的儿媳妇就推荐她去上大学,关键是顾南亚和邓书记的儿子勾搭上之后并没有公开他们的恋情,所以书记推荐她就没有人说他徇私情……

    另外,搞定书记还不行,必须还要获得厂长的一票,至于她是怎么搞定厂长的,你前面基本上已经猜到了,她的第一次不是给了邓金龙,而是献给了我们的孙大厂长……”

    韵真呆呆地愣了一会儿,疑惑地问道:“妈,这些事情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祁红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们厂办的有个秘书叫刘茹,她那时候已经是孙大厂长的相好了,就是因为顾南亚的事情,刘茹吃醋,结果和孙厂长闹翻了,只是他们私下达成了什么妥协,没多久她就辞职离开了工厂……她了解这件事情的内幕,前几年的一个偶然机会,她对我提起了当年的事情,不然,我还一直蒙在鼓里呢……”

    “那个刘茹后来干什么去了……”韵真打了一个哈欠问道。

    “她后来做生意发大财了,你应该也听说过她,她现在的名字叫刘蔓冬……”

    “刘蔓冬?这……你是说海艺模特公司的总经理刘蔓冬?”韵真吃惊地问道。

    祁红点点头说道:“就是她……她可是个能人……她和顾南亚也是仇人,不过,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情人,就是那个孙厂长,你知不知道那个孙厂长后来怎么样?”

    韵真茫然地摇摇头,不过,她似乎能够慢慢把这段历史串联起来了。

    祁红把嘴凑到女儿的耳边低声道:“他后来官运享通,一直做到了主管经济的副省长,今年又成功坐上了省长的宝座,这么多年以来,他可一直都是你那个亲爹的政治对手。”

    韵真顿时就想起和平南路支行案发的时候,自己曾经在拜访李毅的时候见过孙正刚,她记得当时储慧还让她汇报了新华南路支行贪污案的详情,那个孙正刚好像暗地里一直都在为吴世兵开拓,所以,他在自己的心目中一直是吴世兵最大的保护伞。

    “那个……那个邓书记呢?”韵真问道。

    祁红有点幸灾乐祸道:“他没这么幸运,几年后就病死了,不过,他的儿子,也就是顾南亚的丈夫后来给孟桐当过一段时间的司机,只不过父子两个都是短命鬼,邓金龙前些年死于一场莫名其妙的车祸……这都是报应呢……”

    “妈,顾南亚现在还是不是孙正刚的情人?”

    “这就不清楚了,反正我只知道你爸后来和她勾搭上了……也许,在工厂那会儿两个人就眉来眼去了,只不过一直没机会,他应该是后来我们恢复来往之后和她勾搭上的……”祁红愤愤不平地说道。

    “那……你找顾南亚做亲子鉴定是怎么回事?你明知道她……”韵真疑惑道。

    祁红嗔道:“我不是一直受她蒙蔽吗?后来我自己的事业发展顺风顺水,所以当年没有上大学的遗憾也就渐渐淡了。

    她大学毕业之后回到本市专门从事司法鉴定工作,我们一直都有来往,你小时候不是经常见到她来我们家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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