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真现在急需要一个参谋,虽然储慧已经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可是接下来的工作不但复杂而且很棘手,这种事务性的工作并非她的长项,更何况,在这个非常时期,她所接受的这项工作既敏感又危险,需要做全方位的权衡才能做到万无一失。
本来父亲刘定邦就是一个最好的参谋,可偏偏已经人事不知了,虽然母亲也有这方面的经验,可正像储慧说的那样,母亲这些年已经远离了权力中心,早就没有了斗志,整天想着的是怎么样养尊处优四平八稳,自己即将面临一场大战,这样的军师并不适合为自己出谋划策。
韵真在脑子里把那些自认为有政治头脑的熟人一个个过了一遍,最终觉得没一个能够胜任自己的参谋职位,本来她倒是想请李毅给自己当参谋,但是一想到他距离遥远,基本上不了解临海市的官场动态,让他在银行系统替自己说说话应该没问题,但是牵扯到临海市的官场,他就无能为力了。
忽然,韵真脑子里灵光一闪,心想,眼前放着这么一个大人物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如果有他给自己当参谋,还怕犯什么错误?就算他不给自己任何建议,只要有人知道他是自己的参谋,谁敢还敢质疑自己的工作?这么好的一块挡箭牌为什么就不用呢?
但是,一想到母亲的警告,韵真就有点心灰意冷,这倒不是她是一个多么听话的孩子,而是她没有把握那个人会认自己,如果他要是真的认自己,还有必要让他当参谋吗?直接告诉世人他是自己的亲爹得了。
一想到自己的两个爹一个痴呆另一个形同陌路,韵真心里纠结的差点背过气去,就连一向尊重的父亲刘定邦也怨上了,心里忍不住恨恨地忖道:早晚有一天让你们两个男人看看自己的本事,哼,难道离开你们就不活了?
韵真开着车正自胡思乱想,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一看来电显示竟然是明玉打来的。她这才想起两个人已经有好一阵没有联系了。一想到自己现在和柳中原之间的暧昧关系,忍不住一阵心虚,犹豫着有点不敢接明玉的电话,生怕这是一个令人尴尬的兴师问罪的电话。
可随即一想,尴尬的应该是她而不是自己,柳中原本来就是自己嘴边的肉,是她挖了自己的墙角,且不说自己最终会不会嫁给柳中原,即便和他真的发生什么,两人之间最多也算是扯平了,谈不上谁欠谁的。
韵真为自己这种态度的转变感到惊讶,因为,当她知道柳中原很可能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兄弟之后,她可是把明玉当成了拯救自己的天使,现在一旦知道自己和柳中原之间并没有血缘关系,马上就产生了染指女友男朋友的邪念,自己是不是太不地道了呢。
毕竟,明玉不但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同时她的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哼,说来说去都是那个混蛋不是好东西,当初就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现在竟然想丢下饭碗连锅端了。
韵真让自己的情绪稍稍平息了一下,一想到刚刚开完的紧急会议,心中又高兴起来,不知道明玉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有什么想法。还能有什么想法呢?自己这个女友一直以来对自己是既羡慕又妒忌,她如果听说自己要不了多久就要当行长了,心里肯定是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酸甜苦辣了。
“明玉,好久没接到你的电话了,也不知道你在忙些什么?”韵真冲着手机热情洋溢地说道。
“哼,谁规定一定要让人家给你打电话,难道你就不能主动给我打个电话?哦,我差点忘了,你可是个大忙人呢。”从明玉的声音听起来情绪不错。
“好好好,我不想和你抬杠,今天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晚上请你吃饭,你有没有时间?”
韵真一阵犹豫,这个时候她哪里有时间和明玉吃饭,手头还有一堆事情等着自己去处理呢。想来明玉也没有什么大事,无非是想挺着肚子在自己面前炫耀一番。哼,难道自己的肚子就不能怀孩子?
明玉见韵真不用说话,嗔道:“我也就是随便问问,你要是没时间就算了,不过,咱们可能要很长时间无法见面了。”
韵真一愣,笑道:“怎么?难道你准备闭关保胎,不见外人了?”
明玉忽然神秘地一笑,低声道:“告诉你,我要去台湾了,等到生下孩子再回来……”
韵真一听,马上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可怜的明玉还在高兴呢,她可不知道,那个老太太把她带到台湾,目的就是为自己和柳中原发展关系清除障碍。
这么看来,虽然自己那天并没有答应卢凤仙的求婚,可她显然已经视作是自己默认了,换句话说,这个卢凤仙很自信,她这是志在必得呢。
韵真忽然有种荒诞的感觉,想想从柳中原在自己家里卧底以来发生的事情,就像是做了一场梦,可当梦醒来之后却发现现实竟然比梦境更加荒诞不经,自己竟然要和明玉一起共享一个男人,在人类文明进入二十一世纪之后,自己一个高级知识分子竟然要来个儿女共事一夫?那个下流胚何德何能啊。
“明玉……那你……愿意去吗?”韵真的意思是想探探明玉的口气,看看她是因为受到胁迫去台湾,还是她心甘情愿给自己让路。
“为什么不去?中原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他奶奶在那边可是个大人物,再说,中原现在忙得整天见不到人,哪里有时间照顾我。
他奶奶说了,那边家里有菲律宾佣人,日本厨子,越南花匠,还有……哎呀,反正人家又不是去那边受罪,再说,老太太已经迫不及待想当老祖宗了……”
听完明玉的话,韵真一颗心就不再纠结了,原本那点对明玉的内疚也不复存在。很显然,明玉并没有受到胁迫,反倒是热情高涨呢。
说实话,韵真觉得这对明玉来说倒是一件好事,毕竟,就像她描述的一样,卢凤仙在台湾肯定不是一般的人家,家里的条件就不必说了,等到她给柳家生下儿子之后,即便她和柳中原没有夫妻关系,丝毫也不会影响她在家里的地位。
反倒是自己目前和柳中原八字没有一撇,即便将来走到一起,生孩子还不知道猴年马月呢,如果自己生不出孩子,或者生不出儿子,在老太太眼里的地位说不定还比不上明玉呢。
想到这里,韵真反而对明玉产生了一丝妒忌,且不说别的,人家明玉是去享福,而自己却要为那些看不见的前途劳心劳肺。
“明玉,银行出了大事,我确实走不开,吃饭就算了……你哪天走,要不我去送你……”韵真一瞬间感到一阵沮丧,觉得浑身都提不起劲,有点懒洋洋地说道。
“是不是又发现大贪污犯了?哎呀,你忙自己的吧,哪天走还不确定呢,我只是先给你打个招呼……其实也没什么,等我生下孩子,想什么时候回来玩就什么时候回来,坐飞机也就两三个小时……倒是你自己多保重啊,我怎么听你的声音很疲倦……”
韵真有种想哭的感觉,没想到自己还为明玉多愁善感,担心她想不开呢,可人家竟然是拿这件事在自己面前炫耀呢,哼,得意什么呀,一辈子也就是个做小三的命,就冲你这副小人得志的劲头,本小姐还真想嫁给哪个混蛋,怎么说也要做一回你的主母呢。
韵真回到支行的办公室,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眯着眼睛想静静心,然后把手头的工作安排一下,工作千头万绪,她必须先立个头绪出来。
徐萍的工作好像就是盯着自己行长似的,韵真刚坐在那里两分钟,就见她轻手轻脚地溜了进来,照例锁上了门,不过看见情人坐在那里闭目沉思,就站在那里没有出声。
“徐行长,过来给我捏捏肩膀……”韵真眼睛都没有睁开,有气无力地说道。
徐萍一愣,狐疑地环顾了一下屋子,发现并没有外人,意识到韵真是在拿自己开心,于是扑上去在她肩膀上一顿粉拳,娇嗔道:“讨厌,就会耍人家……”说着跪在沙发上,一双柔荑就在情人的肩膀上轻揉慢捏。
韵真舒服的嗯了一声,眯着眼睛懒洋洋地说道:“萍萍。你的野心就要实现了,我准备提拔你担任和平南路支行的副行长,至于最终能不能当上行长,就看你的本事了……”
徐萍的一双手马上就不动了,悄悄看看韵真的脸色,觉得并不像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一颗心马上就砰砰乱跳起来,颤声问道:“你……你再说些什么呀?这种好事难道还轮得到人家?”
韵真伸手就在徐萍圆乎乎的屁股上掐了一把,娇嗔道:“你这个没良心的……难道这些年你跟着我还受委屈了?什么好事没有轮到你头上,你就知足吧……”
徐萍一扭身就坐在了韵真的身边,搂着她的肩膀,把一张小嘴凑到她的耳边吐气如兰地低声撒娇道:“姐,你不会是在那人家开心吧……你摸,一颗心都快跳出来了……”
韵真耳边痒酥酥的,微微喘息道:“你这死丫头,你什么时候听我拿这种事开过玩笑?告诉你一个秘密,在事情公开之前你可不要出去乱说……”说着,一张小嘴贴在女孩的耳边嘀咕了几句。
“啊……”徐萍一声惊呼,激动地说道:“姐……这是真的……那你……那你呢……哎呀,你看我都糊涂了,吴世兵既然已经失踪了,这个行长自然就非姐姐莫属了……哎呀,姐,你说我要是当了副行长会不会有人不服啊……”
韵真见女孩小脸兴奋的通红,一双美目差点要滴出水来,忍不住就在她滚烫的脸上亲了一下,心想,真是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啊,这个小东西骨子里的官瘾比自己也差不到哪里去,只不过出身条件的限制,压抑了她的欲 望,今后一旦被自己释放出来,还不一定有多疯狂呢,少不得要警告她一下。
“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你有多大本事,也不管你当多大的官,都会有人对你不服,问题的关键就看你怎么管理这些对你不服的人……我警告你啊,我可没有当上行长,不过,我在离开和平南路支行以后,会从行里面派个有经验的人过来接替我的职务,你就好好配合他把支行的工作搞上去,你还这么年轻,难道还怕没有机会?”
徐萍一听,撅着小嘴娇嗔道:“姐……其实支行这点事人家也玩得转……何必要从分行派人过来呢……”
韵真一听,又好气又想笑,自己刚才和总行的几位领导谈话的时候,针对派周伟民接替吴世兵的职务也抱有一样的想法,可自己毕竟只是心里想想,总还不至于脸皮厚到说出来,没想到眼前这位居然丝毫都不隐瞒自己的野心,竟然敢伸手向自己要官呢。
“我说你脸皮也够厚的……”韵真伸手在徐萍脸上扭了一把,似笑非笑地盯着她说道:“你何德何能出任支行的一把手,就凭你的阅历资历,这个副行长的帽子戴在你头上都显得有点大了,我还担心行里面有人戳我的脊梁骨呢……”
徐萍梗着脖子,哼了一声道:“谁敢呐……你看看,总理的秘书可以当省长,省长的秘书可以当市长,市长的秘书可以当区长,区长的秘书起码也可以当个街道办主任,人家给你当了这么多年的秘书,现在搞个支行副行长当当,有谁不服气啊?你说,这支行副行长什么级别?说白了就一副科长……你不嫌丢人,人家还不好意思呢。”
韵真一把将女孩压倒在沙发上,一边撕她的小嘴,一边骂道:“哎呀,你这个死丫头,没想到居然这么……感情你一直都在埋怨我呢……”
徐萍扭着身子挣扎了几下就不动了,一把搂住韵真的脖子,幽幽说道:“人家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难道心里面不知道你对人家好么?当不当官,当什么官人家也不在乎,人家只想一辈子跟着你,和你在一起……”
韵真一听,怔怔地盯着女孩看了一阵,四目相对马上就在两个人的心灵上擦出了火花,只听见两声轻吟,两张小嘴就死死地吻在了一起,良久,才停徐萍腻死人的声音:“姐……你疯了,这可是在办公室啊……晚上吧……”
韵真也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红着脸低声道:“还真有点想了……今晚还不一定要多晚呢……”
徐萍扶着韵真坐起来,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娇媚地说道:“不管多晚……人家都等着你……”随即脸色微变,低声道:“姐,你说陈默那个案子最近一点声音都没有,我反倒有种不安的感觉,你妹夫不是公安局的吗?你就私下替我打听一下……”
韵真哼了一下坐回自己的座位,这才低声道:“难道公安局的人不来找你心里就着急?最近一直没有听你提过这件事,现在要当官了,是不是又有点患得患失了?”
徐萍被韵真说中了心思,忍不住脸上一红。其实,杀死沉默之后,有那么一阵,她整天提心吊胆的,对什么都提不起劲来,还想过辞去银行的工作,可随着日子渐渐平息下来,慢慢的就恢复了信心,现在一听自己马上就要高升了,反而担心起自己的前途来,总觉得自己有点过分幸运了。
“姐,你说秦大哥现在忙什么?你见过他吗?”想到陈默的案子,徐萍自然就想起了秦笑愚。
韵真怔了一会儿,忽然意识到,如果徐萍不提起来自己几乎已经把秦笑愚忘记了。
也奇怪,自从自己把心思放在柳中原的公司起,秦笑愚的身影就慢慢在心中变淡了,不仅是变淡,自从上次陪着吴媛媛和秦笑愚吃过饭之后,每次想起他甚至有一种不安的感觉,这种感觉渐渐地就变成了隔阂。
忽然,吴媛媛的影子在心头闪过,同时想起了上次秦笑愚在吴媛媛面前的表现,这个女孩眼下特殊的身份马上就引起了韵真的注意。
怎么把吴世兵的女儿忘记了呢,她现在可是一个关键人物,不知道有关部门是不是已经盯上她了,秦笑愚会不会和她在一起呢?还有王子同,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已经得到了消息,在吴世兵失踪之后,对他有什么影响,没有了吴世兵的支持,他还有实力参与临海县的项目竞争吗?
“姐,你说话呀……”徐萍见韵真只管发愣,并不回答自己的问题,于是走过去摇摇她的肩膀。
“萍萍,你给秦笑愚打个电话……就说约他吃晚饭……”韵真忽然说道。
“约他?以什么名义?”徐萍似乎也有点糊涂了。
韵真没好气地说道:“随便你……就说你想他了……”
徐萍想起自己曾经和秦笑愚厮混的那些夜晚,红着脸嗔道:“谁想他……”
韵真正色道:“你现在就给他打个电话,随便找个理由……问问他在哪里……我估计他现在可是个大忙人,根本就没时间陪你吃饭……”
徐萍磨磨唧唧地拿出手机拨通了秦笑愚的电话,然后盯着韵真,嘴里轻轻喂了一声。
“秦大哥呀……对是我……你最近忙什么呢?一直都没见过你……噢,晚上有空吗?我想请你吃顿饭呢……哎呀,没空呀……你在哪里,我过去找你……是这样啊……那就改日吧……没有……没有……”
徐萍放下手,盯着韵真说道:“他没时间……他说在乡下……”
韵真若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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