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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中原觉得韵真随时都有扑上来的危险,好男不跟女斗,他赶紧后退几步,小声嘀咕道:“我也是不清楚……反正就那么回事……谁知道你得罪了什么人……人家就是冲你来的……”
韵真一时哭笑不得,算计来算计去,搞了半天真正被算计的竟然是自己。挖空心思找男人,最终把一个奸细弄到了家里面。这才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呢。
虽然最终阴错阳差没有跟他发生关系,但是仅凭着他手里的东西,不管落到谁的手里,都够自己喝一壶的了。
谢天谢地,那些视频好像并没有泄露出去,吴世兵这只猪竟然用半真半假、捕风捉影得来的一点消息诈自己,差一点就上他的当。
现在看来,那个刘蔓冬不是刘源的人就是吴世兵的帮凶,他们可能早就已经在设计陷害自己了,也许是从自己否决刘源的第一笔贷款的时候就开始预谋了。
他们的最终目的就是要把自己牢牢地控制在他们的手心里,不但不给他们找麻烦,还要乖乖地听他们的摆布。
刚才在吴世兵的办公室,他的那只脏爪子不是迫不及待地摸到自己身上来了吗?当然,这不过只是他们想要的副产品而已,他们想在玩 弄自己身体的同时,还要控制自己的精神,成为他们手里操纵的一个玩偶。
既然视频没有泄露出去,一切都好办,先稳住柳中原把事情问清楚再说,搞不好自己趁这次机会还可以对吴世兵反咬一口,起码告他一个诽谤罪。
对了,上次从孙涛那里听来的关于和平南路支行抵押贷款的事情也可以利用一下,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让他闲下来,前一阵子就是因为出差和父亲的病才给了他喘息的机会,所没想到他一腾出手来就开始冒坏水,既然他想搞臭自己的名声,难道自己就不能先替他造造声势?
想到这里,韵真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脸上感到微微发烧,毕竟自己在没有搞清楚事实真相的情况下就给了柳中原一个耳光,连鼻血都打出来了,按照排行来说他好歹还是自己的哥哥呢,这个耳光确实打得有点不应该。
韵真偷偷瞥了柳中原一眼,只见他一脸无辜的样子,鼻子上还粘着血迹,心想,这个耳光也不算冤枉他,谁让他帮着自己的对手来打妹妹的主意,难道还不该打吗?
“你先去卫生间洗洗……”
柳中原一听,似乎这个时候才知道自己的鼻子出血了,伸手摸了一下,赶紧往卫生间跑,嘴里还愤愤不平地嘟囔着。
只有明玉还傻呆呆地站在那里,柳中原刚才的话听在耳朵里,她甚至比韵真还要感到吃惊,怎么搞了半天柳中原租房子竟然是有人在背后指使,这么说来他过去所说的一切都是骗人的鬼话?包括他在日本夜总会的事情说不定都是瞎编的,实际上他就是别人雇佣的一个探子。
韵真看了呆呆站在那里的明玉一眼,多少能够猜测到她此刻的心情,这样看来,柳中原并没有对她和盘托出,没想到这个混蛋嘴还挺紧,把人家肚子都搞大了还没有一句实话。也许不知道在她最终了解柳中原的真实身份之后,两个人会不会闹翻。
“你也别愣在那里了,坐下吧,等一会儿听听他的新故事。”
“韵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都糊涂了……他到底是什么人?”明玉软倒在沙发上,一头雾水地问道。
韵真哼了一声说道:“你天天和他睡在一张床上,难道还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你也真够糊涂的……”
明玉埋怨道:“我糊涂?难道不都是你在瞎折腾……才有今天的结果……当初你写那个租赁启示的时候我就劝过你……这下你满意了吧,哎呀,害死人了……”
柳中原听见了两个女人的对话,知道今天到了揭开自己伪装的时候了,每天戴着一副面具生活也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韵真也倒罢了,毕竟接触的少,也不会过分关心自己的过去,可明玉就不一样了,天天在一张床上睡觉,在一个碗里吃饭,肚子里还怀着自己的孩子,可以说已经是自己的女人了,可每当和她聊起家里的事情都要小心翼翼地编造谎言,生怕露出蛛丝马迹,长期以往不用说是一种精神上的折磨。
再说,纸包不住火,自己那点谎言早晚都有被戳穿的时候,与其等着被她揭穿,还不如自己给她一个痛快,这样让自己也活的轻松一点,再说,自己的母亲堂堂正正,死去这么多年了,可自己还要编造出另一个母亲,这难道不是对死去老娘的侮辱吗,是该让她重见天日的时候了。
想到这里,柳中原从卫生间里出来,走到两个女人的面前,一脸严肃地宣布道:“你们也不必猜了,我就叫柳中原,我是临海县柳家洼一个渔民的儿子。
我的父亲叫柳承基,我的母亲叫宁杏,在我七岁的时候都相继去世了,所以,我是一个孤儿,在孤儿院待过几年,后来是刘蔓冬收养了我……我根本就没有去过日本,也没有开过什么夜总会……我一直都是刘蔓冬手里的一个工具……不过,我已经和她闹翻了,也不会再替她做事了……”
柳中原一口气把自己暴露在两个女人面前,感到一阵轻松的同时也感到一阵忐忑不安,他不知道明玉会不会离开他,虽然他肚子里怀着孩子,如果她看不起自己这个渔民的儿子,很可能会去医院吧孩子做掉,那样的话,自己就又成为孤家寡人了。
管她呢,谁要是看不起自己,就没必要和她纠缠下去,明玉也一样,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即便勉强在一起,今后也总有闹翻的时候。韵真就不一样了,只要自己抓着她的把柄,即便是个要犯的,她也不敢小看自己,说一千道一万,那笔改变自己命运的贷款无论如何也要搞到手。
柳中原在两个女人对面坐下来,在她们凝视的目光中慢悠悠地点上一支烟,脸上是一副高傲的神情,大有藐视一切的架势。不过,内心里却颤颤巍巍地等待着两个女人的判决。
“不错,现在这个样子倒是像个男子汉……我看你倒是适合去公安局当个卧底什么的,比明玉可强多了……”
韵真的话听上去既像是嘲讽又像是鼓励,不过,她内心却是一阵高兴,柳中原既然撕开了自己的伪装,想必再不会有什么隐瞒。
没想到他居然是那个刘蔓冬抚养长大的孤儿,怪不得一直不肯说出她的名字,对他来说多少还是顾念着她的养育之恩呢,如果不是为了让自己救明玉,说不定现在还不肯说出来呢。
一瞬间,韵真一路上积聚起来的对柳中原的怨气烟消云散,甚至内心还对他充满了同情,没想到父亲遗落在外面的骨肉竟然七岁就成了孤儿,相对于自己和韵冰来说,他的不幸远远抵消了他性格上的缺陷。
不管他现在是个什么人,做过多少坏事,这个责任都不应该由他一个人承担。现在父亲已经痴呆了,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个儿子,可自己既然知道了,难道就没有义务替父亲尽点心意吗?
“明玉,你怎么说,我就等你一句话,如果你不愿意,我马上就离开这里……绝不会纠缠你……”柳中原豪情万丈地说道。
韵真这个时候反而生怕明玉抛弃柳中原,没等明玉表态,马上嗔道:“你说得轻巧,难道占了便宜就想跑?明玉肚子里是不是你的孩子?她有那点对不起你?你可别说这么没良心的话……”
柳中原一愣,他没想到韵真不但没有拆自己的台,反而是在替自己打圆场,难道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不会又在耍什么手段吧。对了,那张光盘还是从明玉那里拿过来自己保管,明玉心软,不要什么时候被她灌了迷糊汤把光盘交出去了。
“我又没说要跑……我就是怕她看不起我……”柳中原小声嘀咕道。
明玉把抱在怀里的一个靠垫朝着柳中原砸过去,泣道:“人家还能怎么样……都这个时候还说什么看得起看不起的?你要是还像以前那样没皮没脸的人家才看不起你呢……别的先不说,你把那个……刘蔓冬的事情说清楚,她为什么要派你来潜伏在韵真的身边?”
柳中原哭丧着脸说道:“我真的不知道啊,我只知道他们让我……让我把她降服……至于他们为什么这样做我是真的不清楚……好像刘蔓冬身后还有人……”
“你怎么知道她后面还有人?”韵真趁机问道。
“有几次她提到了大老板,反正……我的经费肯定不是刘蔓冬的出的……她那人特别喜欢钱,她才不会自己出钱让我……那个呢……”
韵真脸上禁不住一阵**辣的,柳中原潜伏到自己身边的目的可以不必说了,总归是想方设法把自己变成一个听任他们摆布的木偶。
只是这事也太巧了,没想到他们派来的竟然是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哥哥,万一他们的阴谋得逞,自己只有找个没人的地方碰死算了,否则,家里人都没脸见人了。
“那个刘蔓冬是搞模特经纪公司的,她还做什么生意?”韵真问道。
提到刘蔓冬,柳中原还是有些顾忌,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她的生意好像很多,不过总的来说也就是替那些有钱人拉皮条……那些模特有一些也是孤儿,刘蔓冬七八岁的时候把她们从孤儿院里接出来,然后培养她们,如果有那个大老板看上了,就利用这些女孩赚钱……”
韵真对男人的世界不是太了解,她只是听说男人们养演员、包小三什么的,还没听说过这种职业拉皮条的,不过,透过柳中原的话,她渐渐勾勒出了吴世兵或者刘源和刘蔓冬之间的关系,很显然,作为男人,他们很可能首先是刘蔓冬的客人,而这种互相之间的信任又让他们进一步勾结在一起。总的说来,刘蔓冬应该和自己没仇,她这样做也无非就是为了钱,现在搞不清楚,到底是刘源的主意还是吴世兵的杰作。
“明玉,我租房子找……这件事你是不是跟刘源说过……”韵真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也不管明玉误会了。
没想到明玉扭捏了一会儿,低头说道:“偶尔提起过……不过那个时候他还没有来……”
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明玉向刘源透露了自己的荒唐举动,然后刘源自己或者是通过吴世兵将计就计,设计了这么一个美男计让自己往里钻。
如果这是吴世兵的杰作也就罢了,万一是刘源的主意,那么今后很可能再也无法绕开他单独和吴世兵斗了。
哼,刘源现在是省政协的委员,在自己的母亲手下,不妨找个机会敲打他一下,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如果他打定主意要保吴世兵的话,那也只好奉陪了,总不能向他俯首称臣吧。
“中原,你真的已经决心离开刘蔓冬了?”韵真忽然问道。
柳中原点点头说道:“嗯,明玉被抓的那天,我去了一趟会所,没想到她坐在明玉的办公室里,原来她已经买下了那家会所,我当时一冲动就掐了她的脖子,追问明玉的下落,最后被她用电棍打了一下……反正我已经和她闹翻了,也不想继续替她干活了……”
韵真一脸惊讶地看看明玉,问道:“会所被刘蔓冬买下了?那你的投资呢?”
明玉苦笑道:“哪来的投资,那天刘源给我打了一个电话,我的投资不但没有了,还说会所亏损,出纳卷跑了营业额,我现在不但收不回投资,还欠着会所几百万呢。”
“岂有此理?”韵真愤愤地说道:“我总觉得刘源也算是个人物,怎么也干这种下三滥的事情,好歹你也给他……干了这么久……不说分红,起码把本钱还给你吧。”
明玉幽幽地说道:“我现在也不指望那笔钱了,他是什么人你也不是太清楚,我只希望他能让我过个安稳的日子,我担心他不会放过我和中原……”
韵真站起身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良久才说道:“这倒不能不防……不过,你们也没必要胆战心惊,他和你没名没分的,你什么时候都是自由人,大家好合好散……我觉得他还不至于为这件事不顾自己的身份……”
其实韵真嘴里虽然这么说,可自己心里也没底,很明显,明玉上次贩毒被抓的事情很可能就是他报复的一个手段,不然为什么吴世兵这么快就知道了自己出面找徐召走了关系?
说不定公安局就有人向他通风报信。徐召如果不死,很可能会为了释放明玉的事情惹上麻烦呢。想到这里,韵真的脑子里不禁又出现了黑帮身影。
“中原,你那本《黑帮列传》是从哪里来的?怎么看的跟宝贝似的……”韵真小心翼翼地问道。
柳中原神情肃穆地说道:“我母亲什么都没有给我留下,就留下了这么一本书,从小她就用这本书教我识字……留着它也就是一个念想……”
韵真听了,不由的鼻子一酸,心想,他七八岁母亲就去世了,也许现在连母亲长得什么样都忘记了,这本书实际上就类似于他母亲的化身啊,要不他一个孤儿怎么会一直精心地保存着它呢?
怪不得那天当自己骗他说把书扔垃圾堆之后会有那样疯狂的举动。在这一点上,他还没有秦笑愚幸运,他起码还有一张与母亲的合影照片,而柳中原却只能通过没完没了的阅读这本书来寄托自己对母亲的思念。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个坏蛋又比秦笑愚幸运,毕竟他还有一个亲生父亲活在世界上,还有自己和韵冰两个妹妹,只是他还不知道罢了。
不管是什么样的男人,不管他做过多少坏事,他们始终都是母亲的孩子,这一点永远也无法改变。
“中原,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这本书对你这么重要……你母亲去世的时候有什么话留给你吗?”韵真从来没有这么诚心诚意地对待过柳中原。
柳中原一向不相信韵真,不过这次倒是听出了一点真诚,心里一激动差点把母亲的最后遗言说出来,可随即一想,自己有另外一个父亲这件事不管对自己还是对母亲来说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何必要告诉不相干的人呢。
“我记不得了,那个时候还太小了……”
韵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一旁的明玉高兴地看到韵真和柳中原有和解的迹象,再不像以前那样像两只斗鸡一般斗来斗去,心想,这下好了,今后不必再为三个人之间复杂的关系费心了。不过,韵真拿来的那封信她还一直没放下。于是说道:“韵真,他的事情等一会再说……这封信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
一想起那封信,韵真冷笑一声道:“这事我现在反而不着急了,我打算从明天起请上半个月的病假……我倒要看看最终谁先没有耐心……
信上面的那些话虽然听起来刻毒,但是,没有证据支撑的话就是诽谤……他们必须要给我一个交代,否则这事没完……中原……到时候万一有人来找你问这件事情你怎么说?”
柳中原愣了一会儿,脑子一转说道:“我可以不说租房子,我就说是亲戚,借住了几天,再说,我和明玉的关系摆在这里,谁还能说什么?”
韵真心里一乐,心想,亏他想得出,亲戚?可不就是亲戚嘛。看来自己的生活中充满了玄机。正应了村上春树的那句话,相逢的人会在相逢。
正说着,忽然韵真的手机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原来是一条短信,乍一看像是一个无聊的段子,可仔细阅读了几句,似乎就读出了一点意思。
“如果你手里有个宝贝,好多人都想得到它,这个时候你藏无可藏,甚至会落个楚人无罪,怀璧其罪的下场。
这个时候有两个办法,一个是把宝贝交出去保命,还有一个办法是复制一个一模一样的宝贝,让他们在无意之中得到它,这样你就能悄悄地把真的那个保存下来。
当然,最好的办法是把那个复制的宝贝卖给那些想得到它的人。这里面有三个关键点,一是复制品要和原物一模一样,否则将弄巧成拙。
二是永远不要让他们找到卖主,但又能猜到卖主是谁,给他们造成一个你害怕了,想和他们妥协的假象。
最后一点是要掌握好价格,五千万的东西你不能开价五千万,因为他们觉得没有赚头的时候就会选择抢的方式,你可以卖两千万,让他们觉得占了便宜而沾沾自喜,这样一来,就不会再有人惦记着你手里的宝贝了。”
韵真把这条短信琢磨了好一阵,忽然就受到了启发,短信里说的宝贝,可以和自己的电脑相对应,不是有这么多人在找它吗?甚至连黑帮都跑到自己家里去了。这就是所谓的楚人无罪,怀璧其罪。
复制品?电脑的最大特点就是可以复制任何东西,自己甚至不用复制,只要把那些加密文件让陈默想办法拷贝下来,然后就把货真价实的宝贝拿出来出售了。
买主是现成的,那个刘蔓冬不是想收集自己所有的秘密吗?干脆就卖给她,只是不知道她肯出多少钱,准确点说,应该是吴世兵肯出多少钱。
韵真看看发短信的手机号码很陌生,心想,也许是哪个无聊的人发的无聊的东西,正好给自己出了一个好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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