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真走进包厢的时候,明玉已经坐在那里了,看见韵真进来,明玉就站起身子,勉强笑道:“你总是迟到。”
“堵车呢。”
韵真在明玉对面坐下,这才仔细把女友打量了一番,这一看不免稍稍有点吃惊。没想到一段时间没见面,明玉明显胖了,只是脸色不太好,隐隐有点泛黄,和黄疸肝炎患者有点类似。也不知道是会所熬夜熬的,还是被那个下流胚折磨成这样的。
往常,不管什么时候,两个人只要一见面,总是嘻嘻哈哈有说不完的话,可今天,在打过招呼之后就是一阵尴尬的沉默,好像是两个谈判对手,谁也不想先点破那层窗户纸,好像谁先开口谁就理亏似的。
“那天在医院碰见你妈了,当时她也而没有告诉我你爸的事情,要不早就该去看看他的……”最终还是明玉打破了沉默,显然她就是那个理亏的一方。
“哦,我妈回来对我说了……她说你还向她介绍你的男朋友呢。”韵真心想,既然开口了就没必要遮遮掩掩,这样憋着两个人都难受,还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彼此痛快一点,不就为了一个下流胚吗,值得这么正儿八经的嘛。
明玉一张脸腾地一下红了,那点黄疸型肝炎的淡黄被遮得找不见一点痕迹,心里直骂自己,什么事不好提,偏偏就把这事记住了。也不知道她母亲对她说了些什么?既然她直来直去,自己也没必要绕弯子了,来的时候中原还给自己打气呢,让自己见了她不要怯乎,真正心怀鬼胎的应该是她而不是自己。
“韵真……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明玉心里还是有点怯乎,这是长久以来形成的习惯,在和韵真交往的十几年时间里,她都不是主导者,尽管有柳中原在背后打气,照样挺不起腰来。
“有话你就说,怎么变得吞吞吐吐的,只要不是为了问我借钱什么事都好说……”虽然听上去像一句玩笑话,可韵真自己也奇怪怎么就说了这句话,潜意识里竟有种防范的意思,倒不是防范明玉,反倒像是通过明玉在给柳中原打预防针,告诉他不要太贪婪。
明玉一愣,心想,怎么还没有开口就被她猜中了自己的意图,难道她早就预料到柳中原要敲诈她?那个坏蛋还自以为高明呢,没想到人家早就有所防范了。
“我是想说……我和中原的事情……”
“哦,你和中原怎么啦,是不是他不好好干?他现在已经不是我的房客了,你不用再顾忌我的面子,不合适就让他走人算了……”韵真头也不抬地说道,一边还吃的津津有味的样子。
明玉真搞不懂韵真是在装糊涂,还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故意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还是心里愤愤不平。豁出去了。
“韵真,我和中原好上了……我们……”
韵真这次抬起头瞄了明玉一眼,见她满脸通红,就像是在忍受着什么痛苦似的,心里不禁叹口气,也难为她了,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就这么纠结,也不知道她到底看上了柳中原什么?不会是为了他那个大玩意吧。
“明玉,你也没必要这么难受,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这种事情你情我愿,我能说什么?既然你们好上了,那就好去吧,看你那样子好像我妨碍了你们什么似的。”
在明玉的想象中,不管韵真知不知道自己和柳中原的事情,一旦自己亲口告诉她,肯定免不了一顿臭骂,甚至羞辱,可没想到她竟是这么轻描淡写的口气,好像她巴不得要成全自己似的。
“韵真,我真的……我自己也说不清怎么就……我只知道你好像对他并不……”
“所以你完全没必要内疚啊,如果我真的对他有意思,也轮不到你来挖墙脚,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这种事情我从来不会勉强自己……”韵真在显示大度的同时,又表明自己并不是受害者,而是一个主导者,不会随意受人摆布。
“你……你真的不介意……其实,我也没办……你不知道……”明玉一激动差点把柳中原醉*奸自己的事情说出来,好像只有那样才能洗刷自己的不厚道。
“好了,明玉,别再把他和我扯到一起了,从今之后,他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倒是希望你们有个好结果,只是自己多长几个心眼。”看着明玉难受的样子,韵真反倒说不出什么难听话,她也搞不清楚明玉是在为挖自己的墙角难受,还是因为摊上了这么个下流胚难受。
“韵真……”明玉忽然泪眼婆娑地说不下去,好像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韵真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心想,按道理来说她应该高兴啊,怎么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也许是在担心刘源吧,既想偷吃,心里又惴惴不安,可不就这么个神情嘛,这事自己可管不了,既然她敢偷吃,就要有充分的心理准备和足够的勇气。
“怎么说着说着就哭了,我不是说了吗?我不会和你抢……你就放心吧。”韵真就像是在哄着一个小孩似的把柳中原当成了一件玩具。
“韵真,我已经……已经有他的孩子了,我并不是一时心血来潮……”
“啊!”明玉还没有说完,韵真就发出一声惊呼,手里的筷子差点掉到地上。
有孩子了?这……也太快了吧。怎么这么容易?自己和王子同睡了几年都没有被他种上,他们才几天就有孩子了?这就是大小的本质区别啊。怪不得她的脸色不对劲,这可能就是传说冲的妊娠反应。
“明玉……你说的是真的?我看看……”韵真站起身来走到明玉身边看来看去,就差伸手去摸了,心里既好奇又新鲜,自己的女友被那个下流胚把肚子搞大了。
明玉被韵真看的浑身不自在,嗔道:“才两个多月,哪里就看得出来?”
“你去医院检查过没有?会不会是你自己瞎猜的,我听说怀上以后不想吃饭,每天都要把胆汁吐出来呢……你吐不吐?”
韵真就像个碎嘴的老太婆喋喋不休。其实就这点常识她还是在和王子同结婚的初期学来的,那时候她还以为自己很快就会做妈妈,所以买了几本书浏览了一下,没想到王子同根本就没能力把自己的肚子搞大。
明玉见韵真对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这么感兴趣,好像很新鲜的样子,丝毫没有一丝嫉妒的神情,心里又愧疚又伤心,不过,多少也能理解她的心情,毕竟她自己也三十出头的人了,虽然没有再找男人,可哪个女人不想要个自己的孩子呢。
“明玉,你真的打算要这个孩子……”在兴奋了一阵之后,韵真反倒没来由地替明玉担心开了。
“如果现在不要,今后还能要吗?我都多大了?比你还大一岁呢。”明玉忧郁地说道。
“可,可他那个人像是过日子的人吗……再说,刘源知道你们的事情吗?”韵真终于把话挑明了。
“韵真……其实你不了解他,他其实心地还是不错的,就是有点心高气傲,有点玩世不恭……要是他不想要这个孩子,我哪来的决心……至于刘源那里……反正就这样了,他还能怎么样,我最好的年华都给了他,也不欠他了……”明玉幽幽说道。
“那你们打算结婚?”
“嗯,不过也没打算举办婚礼,他答应我去拍一套婚纱照……”明玉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仿佛这套婚纱照给了她幸福的感觉。
看着明玉一瞬间流露出来的满足神情,韵真那一股醋意又翻上来,心想,如果柳中原在去明玉那里之前,自己就向他表明心迹,或者明确反对他去那里上班,说不定现在自己就和明玉一样,肚子里揣着他的孩子,等着拍婚纱照呢。
当然,自己和明玉可不一样,肯定会有一个和韵冰一样隆重的婚礼。可当想象中的婚礼出现在脑子里的时候,又总觉得柳中原和新郎的身份根本就不般配。
不过,一想到柳中原有和明玉结婚的打算,韵真心里反倒轻松了一点,既然他想安定下来和明玉过日子,那么他应该不会再任意胡为了,他也许不会再为那件事敲诈自己了吧。
即便想从自己这里捞点好处,起码不会对自己的身体心怀邪念了吧,不然他怎么向明玉交代?
不过也难说,也许他根本就不会顾及明玉的感受,看明玉这样子显然已经被他收服了,怎么也逃脱不了他的手掌心,他照样可以肆无忌惮地对付自己,要不怎么说他是个下流胚呢。
“明玉,不管怎么说,你要是能有个好结果的话,我也替你高兴……既然你想要这个孩子,想和他过安定的日子的话,我看你还是主动找一下刘源,跟他把话说清楚,大家好合好散,总比偷偷摸被他发现要好得多……”
“我也是这么想,可就是有点害怕,他要是不同意呢……”明玉忧心忡忡地说道。
“有什么可怕的,你又没有卖给他,你不是自己都说不欠他吗?难道他最近没有找过你?”
明玉红着脸说道:“还是会所刚开业的时候来过一次,醉醺醺的……后来一直都没有来过,只是打过几次电话,我估计他又有了新的女人了……”
韵真瞪了她一眼,嗔道:“看你这样子好像还吃醋似的,这不正好是个机会吗?你不去试试怎么知道他不同意……就算他不同意,你也算是尽到自己的心意了。”
明玉好像还是没有勇气,可怜巴巴地冲韵真说道:“要不,你陪我一起去一趟……”
韵真骂道:“你神经不正常啊,我可不会参与你们的破事……他是干什么的?有本事偷难道就没本事把这事摆平?”
明玉一听那个偷字,羞得恨不能钻到桌子底下去,心想,那个坏蛋可不是偷吗?趁着自己喝醉的时候就把自己偷了,不过,他偷的是刘源,自己偷的可是老同学。
“我也不想去找他,什么时候他要是打电话来我就跟他说清楚,见面挺不自在的,他那个人的脾气你不知道……要是他们两个见了面非打起来不可。”
韵真心想,亏你还给他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女人,凭刘源的身份会和柳中原打架?他要是想报复你有的是手段,社会上有传说,他和本市的黑帮有联系,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这样想着,韵真替明玉的担忧又深了一层。
不过也很难说,刘源这种人,屁股后面的女人比口袋里的硬币还要多,明玉跟了他这么多年,基本上也就是守活寡,尤其是这两年几个月也难得在一起聚一次,说不定已经玩腻味了,正巴不得甩掉她呢,如果是这样的话,明玉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也别等着他打电话了,你还是主动一点,这件事情可不能拖,难道你想挺着个大肚子去见他?”
其实明玉心里急得跟什么似的,只是下不了决心,开始的时候怕柳中原靠不住,有一点脚踩两条船的意思,只想和柳中原偷偷摸的干点风 流韵 事,后来有心和刘源分手可又胆怯,总是抱着一种侥幸的态度,所以这事就一直拖到现在,如果再不果断处理,过几天肚子可真的要鼓起来了。
“韵真……我真的好害怕……我总觉得他不会放过我的,就算他不想要我了,可也不想让其他的男人碰我……”明玉现在又把韵真当成救星了。
韵真恨声道:“你怕什么?难道还怕他吃了你?怎么和他鬼混的时候就没想到害怕?随你便吧,我这是在多管闲事呢。”
明玉可怜巴巴地带着哭腔说道:“人家怎么知道会这样……哼,都怪你……还不都是你的馊主意,要不我怎么会认识那个坏蛋呢?”
韵真又好笑又好气,没想到她竟然还怪上自己了,本想狠狠地说几句难听话。可转念一想,明玉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如果不是自己荒唐的找男人游戏,她现在可能还安安心心给刘源做情人呢,起码肚子里不会有个孩子。
可谁让她嘴馋呢,虽说自己是始作俑者,怎么自己的肚子就没有被那个下流胚搞大?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自己整天骚哒哒的,还不是被那个下流胚趁机钻了空子?还没找她算账呢 ,她倒埋怨起自己来了。
不过,看着明玉泪眼婆娑的可怜样子,心里又恨不起来,于是没好气地说道:“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瞒是瞒不住的,再说也没必要瞒了,回去跟他好好商量一下,别到时候闹得满城风雨的,刘源现在是政协委员,面子比什么都重要,我想他不会缠着你,难道你还担心他争着当这个现成的爹?”
明玉扑哧一笑,嗔道:“难听死了……对了,韵真,到时候你就给我孩子做干妈吧,要是生个女孩就叫玉真,男孩就叫明真,反正里面都有我们两的名字。”
韵真不屑道:“谁稀罕,难道我自己不会生?”忽然灵机一动,似笑非笑地盯着明玉继续说道:“我问你,他现在是不是心里……对我很有怨气……我想你这张破嘴肯定把什么事都告诉他了吧。”
明玉脸一红,低声道:“其实是他自己起了疑心……人家又没说什么?”
韵真知道自己那点小秘密让柳中原全部知道了,要不他也不会这么张狂,好像自己欠他什么似的,现在也搞不清楚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可能连明玉也不清楚。
“那他都对你说过我什么?肯定没好话吧。”韵真试探道。
明玉扭捏道:“误会肯定是有的……不过,咱们两的关系在这放着,他还能怎么样?他已经对我发誓,今后要好好跟我过日子,只是……”
明玉好像这个时候才想起今天见韵真的主要目的,也是柳中原交给他的任务,可一时又不知该怎么开口,憋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说道:“韵真,我们……想请你帮个忙……不知道你……就算是帮我一个忙……”
韵真一听,这下倒好了,这两个人好像是赖上自己了,本来是应该向他们兴师问罪的事情,反倒是好像自己欠了他们的。为了安抚柳中原,看来只好替他们尽点力了,谁让自己见不得光的丑事被他抓在手里呢。
只是不知道她想让自己帮什么忙,按道理明玉现在经营着会所,钱上面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地方需要自己帮忙呢?
“如果让我当个现成的干妈,我就勉强接受了,其他的我就不知道还能帮你什么?总不能让我替你们养孩子吧。”
明玉顾不上和韵真说笑,连忙正色道:“韵真,既然我们打算要这个孩子,就要为今后的生计考虑……你不知道,其实会所那边大部分都是刘源的钱……现在我既然要离开他,我那点钱能不能拿回来还是个问题,所以,中原有心做点生意,可就是却资金……看看你那边能不能……”
明玉和韵真认识这么久了,从来没有主动问韵真借过钱,反倒是韵真知道她手头紧的时候主动给过她几次,不过,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这些年两个人虽然关系好,可在钱上从来没有任何纠缠。现在当面问韵真借钱,她只觉得一张脸上**辣的。
“好啊,既然是做生意,我看在你肚子里孩子的份上就帮你们一回,要多少?我多的没有,一二十万还是能拿得出来。”
明玉听韵真答应的这么痛快,心中一喜,可听到后来,脸上就冷下来,心想,一二十万,塞牙缝都不够,也怪自己没说清楚。
“韵真,中原他不是想做小生意,他……他注册了一家公司,他想做旅游开发,他的意思是……能不能从你们银行贷点款……”明玉毕竟还是老实,说着说着就把柳中原出卖了。
韵真这下算是把柳中原的算盘看的清清楚楚,毫无疑问,他是看准了自己信贷副行长的身份,想借着手里握着的东西敲诈自己一把。
很显然,明玉今天找自己当然是柳中原的意思,目的是想探探自己的口气。只是不知道明玉在这里面扮演的是一个什么角色,估计起码是个稀里糊涂的帮凶。倒要看看他的胃口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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