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的话,似乎也没有时间和他闲聊,说完就走过去拉开了房门,不过在出门前忽然又回过头来说道:“你能不能把这只猫处理掉……那双眼睛绿油油的,如果晚上看见非吓死人不可……”
柳中原呆呆地看着房门哐当一声关上,站在那里半天没有动弹。把猫处理掉?眼睛绿莹莹的?
柳中原不禁低头看看怀里这只猫的眼睛,确实绿莹莹,不过他觉得很可爱,就像是一颗绿宝石,很显然,这只猫刚才应该是在楼上吓着她了,并且还吓得不轻。
“你说处理掉,那就处理掉吧,等着我全身心地来收拾你这只小野猫……”柳中原自言自语地低声嘀咕道。
形成于太平洋中心的热带风暴于拂晓前到达临海市,肆虐的狂风和接踵而来的倾盆大雨把这座城市的每个人从睡梦中唤醒,随即就开始咒骂该死的气象部门。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他们昨天的预报可是小到中雨,不知道这台风是从哪里来的,真不知道他们所谓的现代气象知识有多少科学成分,古人即使光看星星也比他们的预报来的准确。
好在早上上班的时候,暴雨有所减弱,只是风势依然迅猛。刘韵真的车被堵在了中环大道,这里距离她上班的银行还有三条街,距离上班时间还有十分钟。
肯定要迟到了。
这个念头让韵真不禁莞尔,她还是改不掉一些当普通职员时的老习惯,比如准时上下班,统一着装,甚至不由自主地在心里默诵职员手册……
作为行长已经不需要遵守这些繁文缛节了,上任以来倒是已经行使过副行长的权力,可对副行长的位置却仍然没有适应,或多或少还保留着普通员工的心态。
也许正像父亲说的那样,自己的把一切都搞颠倒了,应该先适应这个位置,然后再行使权力,要不然怎么上任没多久就和吴世兵搞得水火不相容呢?
昨天晚上,在吃过晚饭之后,刘定邦又给女儿上了一课,他劝韵真找个适当的机会和吴世兵谈谈,争取缓和一下关系。
韵真对父亲的做法有些迷惑,她能感觉到他并不喜欢吴世兵这个人,可为什么总是担心自己和他闹翻呢?他在担心什么?甚至在害怕什么?
车窗上的雨刮器有节奏地咔哒咔哒响着,徒劳地把泼在挡风玻璃上的水甩到两边,透过车窗看见的是一个有点变形的世界。
看看那些在马路上弓着背在暴雨中顶风而行的男男女女,那些在公交车门口挤做一团的老老少少,还有那些看不见的对生活充满绝望的形形色色的人们,韵真忽然觉得老天爷其实对她也蛮不错了。
且不说别的,仅仅是暴风雨中这一个小小的挡风避雨的车厢就让她有别于千千万万个同类了,还有必要和吴世兵整个你死我活吗?
韵真的心情渐渐好起来,吴世兵那张弥勒佛的脸也不再显得那么讨厌了,于是她决定在这个狂风暴雨肆虐的早晨和他谈谈。俗话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父亲在银行系统摸爬滚打一辈子,对自己女儿传授的自然是肺腑之言。
车流终于开始缓慢地向前爬行。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那种短信的彩铃。肯定又是广告。大清早也不让人安宁。
韵真边开车边瞥了一眼放在身边的手机,发现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手机号码,而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数字。
等到从十字路口那个穿着雨衣的警察身边开过去之后,韵真伸手拿过手机,就像一个课堂上偷看小说的学生一样,一会儿看看前面,一会儿低头看看下面,接连四五个回合,终于明白了短信的内容和发短信的人。
“猫已经处理掉。你可以回家了。这样狂风暴雨的天气,让你流落在外,我的心里很不安。孤独的房客。”
韵真本来就已经好起来的心情变得更加明朗了,连外面的狂风暴雨都变得浪漫而又韵味十足。她只稍微矜持了一会儿,就迫不及待地开始回复,纤纤玉指灵巧的可以和他们银行的点钞员想媲美。
“可怜的猫。希望它在这暴风雨中找到一个温馨的家。去看看院子里的那盆水仙花被风吹跑没有。”
这封短信发送出去之后,韵真已经到了银行的停车场,她可不想在走向银行的那段路上淋湿了自己,所以直接把车开到了大门口。很有眼色的保安秦笑愚马上跑过来帮她打开车门。
“刘行长,把钥匙给我,我帮你停车。”
“谢谢。”
韵真觉得作为一个行长,自己的这两个字说的有点过于嗲声嗲气了,忍不住瞥了秦笑愚一眼,只见他的余光正在偷窥自己,竟然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忍不住脸上微微一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