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喝几杯茶。我这位朋友鲜少出门,还不曾来过这茶肆,你可要介绍点特色茶给我们。”
“曲小姐不用这么客套,我对茶不挑,碧螺春便好。”跟在曲初小身后的女子穿着一身做工讲究的海蓝色长裙,外面罩着貂毛披风,不难看出其出身。
曲初小甜甜一笑,把她的手拉过来,放在掌心里:“梨魄姐姐,你说的哪里的话,你可是洛哥看中的人,临来时,婶婶就嘱咐过我,让我好生照顾你,这家茶肆的茶虽不错,但也分一二三等,像梨魄姐姐这般才情相貌俱全的女子,怎能随便。”
魔娘聪明,听到此时,也明白了曲初小的来意,她慵懒懒的靠着柜台,不束不扎的长卷发直直的垂到腿旁,如火般的长裙,衬的她眉眼更加精致清冷。
那梨魄像是早就认识她一般,抬起头来朝着魔娘笑了笑,又看向曲初小,脸上露出了几分羞涩:“我和洛公子只不过才刚刚认识……”
“梨魄姐姐,你又唬人。”曲初小柔声柔气的道:洛哥,从小到大就是个放荡不羁的人,我可没见过他对谁这般上心,婶婶他们又中意你中意的不得了,哪里是认识几天有的交情……”
南宫白夜喝茶的手一顿,看向盈盈浅笑的魔娘,胸腔猛地一紧,空荡的有些发疼。
她,还是老样子。
即便是难受,也要装出不在乎的样子。
就像是一个站在战场上的女王,无论何时何地,都会笑容绝艳,不展露出一丝一毫的软弱来。
或许,除了自己,没有能知道。
她笑着的时候,最孤单……
“两位小姐。”南宫白夜踱步走过来,浅笑着把手搭在魔娘的肩上:“如果你们想聊家长里短的话,可以回家去聊。”
曲初小把眸光转过来,轻轻一笑:“白夜姐姐,你们都是开门做生意的人,这样把来喝茶的客人往外赶不太好吧,我们毕竟也付过银子了。”
“付过银子了?”南宫白夜轻笑了一声,转过头去对着茶小二吩咐:“把银子退给这位小姐,顺便去外面立个牌子,写上(本店不欢迎任何曲家人)这几个字。”
闻言,曲初小气的一张柔美的小脸都有些不自然的扭曲,她看着南宫白夜,尽量的不让自己戾气露出来,只勾了勾薄唇,无辜着一双大眼睛:“白夜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过分!”
“曲小姐。”南宫白夜手指扣在账本上,笑的三分帅气:“这家店是我开的,让谁来不让谁来是我应当享用的权利,我不觉得自己哪里过分。倒是曲小姐一来,就点名要我们老板陪着你,是来挑场子的?”
曲初小故作委屈:“我不是那个意思,只不过魔姐姐和洛哥以前的关系一直很好,魔姐姐比洛哥大那么多岁,肯定还记得洛哥小时候的不少糗事,我这才带着梨魄姐姐过来,想的是边喝茶,边聊聊,没想到会弄的魔姐姐这般不高兴……”
魔娘听到这里,低笑了起来:“曲洛的事情,你问老夫人不是更快?你这次来找我,是想告诉我什么?曲洛要娶妻了,让我有点自知之明?曲初小呵曲初小,你想太多了,如果有可能,无论是你还是曲洛,我都不想看到。”
“是么……”沙哑邪魅的嗓音突地从背后响起。
魔娘回过眸去,只见一身裘毛加身的曲洛就站在门外,大朵大朵的雪花飘落而下,落在他的护肩上。
银色的盔甲,血红的长袍,越发让人觉得他眉眼衿贵,邪魅入骨。
魔娘看着他,声音平平:“是。”
“那你为什么要回来?”曲洛踱步走过来,一双漆黑的眼睛里凝着从来都没有过的冰霜:“不想见到我们,干脆不要回京不就好了。”
魔娘轻笑,语调懒懒:“我也有自己想做的事。”
“你想做的事是想要替魔家报仇,还是只是为了能再见到他?”曲洛勾起薄唇,声音里带着凉凉的邪魅:“魔姐姐,你还真是痴心不改,你以为南宫戎光会按照当时的约定娶你?”
魔娘薄唇微扬:“没有,你不是早就说过,我不再是魔家大小姐,失去这个光环的我,什么都不是。”
“我说过的话那么多,魔姐姐显然把什么都忘了,就记住了这么一句。”曲洛倾斜身子,伸手撩起魔娘的长发,邪气纵然的笑道:“真的是让人感动。”
魔娘没有向后退一步,也不管他做了什么动作,脸上始终带着浅浅的笑。
那一瞬,曲洛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疼。
他想起小时候。
她挡在他前面,把那些欺负他的少爷们打的鼻青脸肿,不会让他受半点的委屈,圣上但凡是赏了她东西,她都会拿到曲府,分给他一半。
可如今,她对人说,如果可以的话,她根本不想见到他……
呵。
曲洛抬起眸来,嘴角的笑意越发的邪气:“我确实要娶妻了,不过这大概也和你没关系了,是吧?”
“你也想发帖子给我?”魔娘迟疑了下,眸光如墨:“我大概不会去。”
曲洛的手在听到她的回答之后,猛地攥紧:“初小,你听到了,以后这种事少来做。”
曲初小柔和的应了一声是。
曲洛转身,袍角随着北风翻滚出猎猎的弧度。
曲初小看着魔娘,微微的勾了下薄唇,两人经过间,声音轻轻:“看来,再我之前就有人告诉过你,你自己是个什么身份,洛哥显然比我还要聪明。”
魔娘没有动,背脊挺的笔直,却又成熟的唯美。
她永远都懂得如何隐藏自己最真实的情绪。
这是她在牢狱里所受到的教训。
不能输,更不能哭……
“魔娘。”南宫白夜张了张干涩的薄唇,总觉得应该说点什么。
魔娘却把目光从离开的那行人里收了回来,嘴角微弯:“好了,收拾一下,你和沛老板不是约好了晚上见,我帮你们把茶水泡好。”
南宫白夜看着把茶具弄的铛铛铛作响的魔娘,踱步走过去,从背后抱住她的腰,头跟着蹭了蹭:“喂,你难过的话,我可以陪你喝酒。”
“这里是茶肆,喝什么酒。”魔娘声音放低,轻笑道:“我没有难过。”
南宫白夜嗯了一声,看着她手下碎掉的瓷碗,收了声。
如果没有难过的话。
手为什么要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