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能睁开自己的双眼!”
孙静站在鱼雷发射管旁边,他仔细的叮嘱抢着要第一个钻进鱼雷发射管的黄志鹏,他突然一把紧紧抱住黄志鹏,低声道:“对不起,兄弟,保重!”
黄志鹏狠狠点头,他虽然脸色发白,还是扭头对着战侠歌硬挤出一个笑容,他微笑道:“连长,每次做什么胆大包天的事总是你抢先,这一次我总算可以拔个头筹了!”
战侠歌沉声道:“你放心,我会很快去陪着你!记着,不要死在我的前面!”
目送着黄志鹏爬进鱼雷发射管,战侠歌死命咬住牙,当他听到孙静的命令的那一刻,在黄志鹏已经将肺里所有空气竭尽全力吐出去的那一刻,战侠歌猛然发出一声狂嗥,亲手将自己的兄弟狠狠弹射进大海中,弹射进生死未卜的旅途中。
孙静仔细叮嘱着每一个人,他和每一个要爬进鱼雷发射管的人说着相同的话:“对不起,兄弟,保重!”
每说一次这样的话,孙静脸上的肌肉就会忍不住跳动一下,说到最后,大家已经只能看到他的嘴唇在上下蠕动,只能听到他泣不成声的声音了!
当潜水艇里只剩下战侠歌和孙静两个人的时候,孙静对着战侠歌做出一个请他进去的手势,战侠歌点点头刚要钻进鱼雷发射管,他的身体突然凝滞了,一种绝对的冰冷瞬间击中了他,战侠歌全身狠狠颤抖起来,连他的身体也忍不住颤抖起来,他死死盯着孙静,嘶声叫道:“告诉我,现在鱼雷自动发射系统已经不能启动了,必须要有人手动发射,你怎么把自己弹射出去?!”
“这个问题不用你艹心了,我是艇长,我在潜水艇里工作了这么多年,这里就是我最熟悉的家,我总有办法逃出去的!”
“孙静!”战侠歌怒吼道:“你不要把我当小孩子!如果你真的有办法,就告诉我,我在把你先弹出去后,再用你教给我的办法,从这里逃出去!”
“扑嗵!”
孙静重重的跪在了战侠歌的面前,他用一双绝望的眼睛盯着战侠歌,他哭叫道:“战侠歌我知道我骗不了你,我向你承认,我们中间一定会有一个人陪着这艘潜水艇一起完蛋!我是这艘潜水艇的艇长,就是因为我的失误,我害死了那么多兄弟,你说说看,我还有什么脸活着回去,我还有什么脸去面对那些死难兄弟的家属,难道你要我站在他们的面前,告诉他们,我这个大哥活下来了,我这个潜水艇最高指挥官逃回来了,可是我连那些兄弟的尸体都带不回来?战侠歌你说吧,你是要我行尸走肉的活着,还是要我活得堂堂正正,死得也能像条汉子,像个爷们?!”
“战侠歌,我求求你,成全我吧!”
孙静的头重重叩到潜水艇坚硬的金属壁板上,“咚咚咚咚”的声音在这艘只有两个活人,却有四十四名烈士的潜水艇艇舱内狠狠回荡。
每一声回音,都象是一把千钧巨锤,重重敲打在战侠歌的胸膛上,孙静眼睛里流出的每一颗眼泪,都象是最犀利的子弹,狠狠射进战侠歌的心脏。
跪在他面前的,可是一个真正的男人,是一把宁折不弯的剑啊!当这样一个男人,这样一个爷们,这样一条汉子跪在他的面前的时候,战侠歌看到的是一颗正在泣血的,却散发着最灿烂最炽热,最忠魂无悔的……军魂啊!
孙静死死抓着战侠歌的手,他是那样的用力,用力得连战侠歌都痛出了眼泪,孙静嘶声狂嗥道:“战侠歌如果你真的把我当成兄弟,那你就替我活下去吧!我相信你天生就是军人,只要你愿意,你一定会成为最优秀的军人,如果你真的把我当成兄弟,就替我去尽一个军人的天职,为我尝还我欠兄弟们的情,欠兄弟们的义,欠兄弟的诺言吧!!!”
孙静的头,再次狠狠磕在潜水艇坚硬的金属壁板上,战侠歌的大手狠狠掠过自己的眼角,他猛然发出一声受伤孤狼般的疯狂长嗥,他头也不回的钻进了鱼雷发射管,嘶声叫道:“我准备好了,发射!”
一道白色的气浪猛然从潜水艇的鱼雷发射管中弹出,战侠歌闭紧了双眼,他竭尽全力控制住自己张大嘴吸气的yu望,他的眼泪从他紧闭的眼角中不断渗出,混合在这片世界上最浩澣的大海当中,再也分不出彼此。
孙静慢慢的走回了指挥室,他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军装,轻轻掸掉双膝上留下的污痕,再小心的擦干净脸上的泪水和血水,他神情骄傲的坐在自己的指挥台上,那种神情那种专注,就好像他正在指挥整艘潜水艇上的所有兄弟,向着敌人发起了最猛烈的攻击!
在孙静一遍又一遍重复的军歌与国歌声中,整艘潜水艇一点点一点点的慢慢沉下去,沉下去,沉下去,沉下去,沉下去,沉下去,沉下去,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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