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此战胜算当有七八成,郝将军以为如何?”
郝承裔想了想,点头赞同,“确是如此。川省疲弊,所需粮草多从汉中运来,路途遥远,清军确不宜久战。”
“这也是我军行动迟缓的原因。”陈弈耀微微皱眉,有些无奈地说道:“故此番击破清军后。我军也难以穷追猛打。”停顿了一下。他继续说道:“纵是不能长驱破敌。然成都可取也。”
“成都凋弊,周边几无人烟,恐难以驻兵。”郝承裔有些忧虑地摇了摇头,说道:“若是经营。人力财力耗费极多。”
“殿下已有定计,人力财力皆不是我等考虑之事,只要遵令执行便是。”陈弈耀并不象郝承裔对成都及周边的情况了解得那么通透,虽然知道有困难,但却觉得朱永兴一定有解决的办法。
正说着话,远处蹄声急促,几个斥候飞马赶来,上前报告,清军距竹箐关五十里。估计一日后到达。
由保宁至重庆,再长途行军至嘉定,还要加上调集四处兵马、筹集粮草的时间,李国英来得并不算快。而陈弈耀的援军先其三天赶到雅州,无疑使胜负的天平倾斜。使郝承裔及其所部增加了信心。
一战定川南,然后攻取成都,开始经营。这是朱永兴与参谋部的既定战略,吸取了昔日蜀王刘文秀兵败四川的教训,先固根基,然后再与十三家合力夹攻重庆。
“成都地大且要,灌口(指都江堰)一泻,襟带三十州县,开耕一年抵秦运三年。锦城之外,竹木成林,结茅为庐,千百间可立就。锦江之鱼,岸上求之,蕃于鸡豚,收川资本卷在此中矣。”
只要经营得法,成都平原便可为川中明军提供充足的粮秣,“一年抵秦运三年”,耗也把保宁的清军耗死了。当然,这些现在都是设想,要想实现就必须打通由建昌入蜀的通路,方便由滇省向川南运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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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腥的味道在空气中蔓延,被木板、土石简陋添补的城墙缺口处成为一条死亡分隔线,短短半刻钟,上千条生命走向终结。
“轰,轰,轰”接连的三声巨响,刚刚击退明军进攻的清军尚来不及喘息,地面震动,木屑土石乱飞,缺口不仅被重新炸开,而且城墙又塌了数米。离得近的清兵非死即伤,喊杀声再次响起,明军又发起了进攻。
刀枪遭遇到一处,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令人心颤的金属入肉声,令人胆寒的惨叫哀嚎声,交替着响起。不断有残肢离体飞出,血与肉在半空中,画出凄厉的图画。
一排手榴弹在人丛后飞起,在拼死抵抗的清军人群中炸响,紧接着又是一排。在硝烟弥漫和惨叫惊呼中,明军涌过了缺口,刀枪并举,杀声震天。三轮攻势如涨潮之水,无穷无尽,终于冲垮了清军防守的堤岸,攻破了宜良县城。
望远镜的视野中,一名明将攻上了城头,枪缨舞处,当者披靡。百余名明军士兵紧随其身后,砍杀向前。清军的旗帜被拔出,扔于城下,一面红旗猎猎飘扬。
“当先者何人?”朱永兴轻轻吐出一口气,放下望远镜,露出了微笑。
“回殿下,乃参将马宁儿。”叙国公马惟兴躬身答道。
原来如此,怪不得敢于拼命,实是与旁人不同啊!朱永兴微微颌首,马宁儿有投降清军的劣迹,虽然反正来归,终是心存疑虑,此番自己亲临战阵,却是给了他表现的机会。
“当先登城,可堪嘉奖,便升为副将吧!”朱永兴知道这其中未尝没有马惟兴的示意,同是大西军将领,又同是回民,想要照顾马宁儿一下,也在情理之中。
“末将先代马宁儿谢过殿下恩赏擢升。”马惟兴面露喜色,躬身致谢。
朱永兴沉吟了一下,说道:“宜良已下,可派一师前往收复陆良。便由晋世子李嗣兴领军,魏君重、马宁儿为将,叙国公以为如何?”
“陆良既有资氏为内应,必能轻取,末将以为殿下的安排甚为合理。”马惟兴表示赞同。
这恐怕是在滇省最后一次运用自己的历史知识了,朱永兴暗自慨叹,以后却难有投机取巧之处了。
路南土官秦祖根举义,使明军能够比较容易地兵出石林,攻陷宜良;而陆良资拱,则是攻取陆良的又一暗招。
人心哪,趋利避害,迎合强者是常理。明军在滇省的发展壮大,造成的连锁反应,形成的人心归附,是很难预料的。滇省的土司是这样,蜀地的郝承裔和陈达也是如此。清军若能保持胜势,则人心少有异动;而明军一旦复起,对故国的渴望,以及对衣冠的向往,更容易使人心产生倾向。
已经是八月了,希望能在雨季结束前达成战略目标。滇东的攻势应该会让吴三桂产生错觉吧?朱永兴眯起了眼睛,望向尚未结束战斗的宜良城,尸体横陈的战场又出现在面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或许伤亡的比例还要更高些,但这种消耗对清军来说,应该是难以承受的吧?
“一寸江山一寸血,百万明人百万兵。”朱永兴有感而发,低沉地吟了一句。
“好诗,殿下文才武略,放眼天下,何人能比肩?”叙国公马惟兴听得真切,一半是感慨,一半是恭维地赞道。
朱永兴苦笑了一下,叹息道:“不知何日能偿心愿,光复神州,中兴大明啊!走吧,叙国公,该是去前面看看了。”
“殿下英明神武,光复神州指日可待。”
叙国公马惟兴陪着朱永兴,走下竹子山山坡,各自上马,在亲卫的保护下,昂然向宜良城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