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下,他们也正在把管辖范围向铁路沿线的村镇扩张,挤压着在乡村本就很少的巡警。
“坐吧,不用这么多礼。”陈文强笑着摆了摆手。说道:“既然来了,就说说最近的情况吧,反正到长沙还有一段时间。”
……………
车窗外,乡村沐浴在阳光之中。火车咔嚓咔嚓地向前驶着,陈文强望着外面的景色。似乎在沉思,又似乎已经神游物外。
内地的乡村是很有潜力的,铁路无疑是开发这种潜力的催化剂。当距离从以天为单位,变成以小时为单位后,输入,输出,因为流动速度的加快,经济的活力便逐渐焕发出来。
从小看大,在车站上,陈文强看到了那么多乘客。背着大包袱的,挎着装有活鸡活鸭的篮子的,提着酒瓶和点心盒的,不管是农民,还是小商人,或者只是走亲访友,人们正在习惯利用这个能迅速拉近距离的新生事物。
再延伸想象,便能知道铁路沿途村镇的商行、货栈、旅馆、饭店等等,生意会更好,货源会更丰富。还有因为铁路而将得到开发的矿山。因为运输方便而开设的工厂……
要想富,先修路。或者并不是完全正确的说法,但铁路确实打开了封闭的乡村。
铁路公司的数据报告陈文强是看过的,作为投资方。铁路公司的管理和经营,还有财政监管是有德国人参与的。对此,陈文强并不以为意,反倒是更相信德国人的职业操守和先进的管理经验。
比预期的收回投资的时间要快啊!这并不出乎陈文强的意料,因为湖广两省的经济状况在整个中国来说,还是比较好的。生猪、粮食一直是湖南省输出的主要商品。铁路的修通,使偏处内地的乡村也能够利用汉口这个商埠。如果粤汉铁路全线贯通,北有汉口,南有广州,湖南、湖北的经济发展更会加速。
“轻轨铁路还要加速修筑,铁路巡警还要扩充。”在陈得平和杨洪名的沉默等待中,陈文强缓缓开口说道:“干线的标准高,支线可以降低一些,一是速度快,二是节省资金,三是尽快赢利。”
陈得平和杨洪名点着头,认真地听着,并没有急于说话。
“争取把铁路沿线的村镇的治安权拿过来。”陈文强继续说道:“不要顾及什么权限,巡警本就势弱,特别是在乡村。现在这个世道,要靠实力说话,有上千人枪,连巡抚也要让咱们三分。如果治安维护得好,地方士绅也会为咱们说话,我甚至能争取把全省巡警的权力也抢过来。”
“大人说得极是。”陈得平很自信地说道:“巡警装备不行,人数也不多,多集中在大中城镇,对于乡村,他们还顾不过来。即便有几个,也争不过咱们。”
“会党怎么样?”陈文强点了点头,转向杨洪名,“前番遭到沉重打击,现在缓没缓过来?”
“回大人,自龚春台等龙头败亡后,哥老会最近还算消停。”杨洪名说道:“群龙无首,属下看他们也折腾不起来。”
“不能掉以轻心。”陈文强提醒道:“对哥老会要有打有拉,还要多派耳目,注意他们的行动。特别是有灾荒的时候,就更是他们蛊惑人心,制造动乱的机会,不可不防。”
“属下记住了。”杨洪名迟疑了一下,说道:“属下听到了一点风声,说是湖北孝义会从北方招募了几个拳匪,身手很是了得。消息并不确实,属下正加紧打探。”
拳匪,那就是义和团余众了。陈文强想了想,也不得要领。至于湖北孝义会,名字很陌生,反正会党换名字是常事。
“烧裱吞符,刀枪不入的功夫吗?”陈文强有些轻视地调侃道:“现在恐怕没人信吧?”
“这个”杨洪名苦笑了一下,说道:“大人有所不知,在风气比较开化的地方,自然没多少人信这个。但在偏僻乡村,愚民愚妇还是很多的。”
陈文强眨了眨眼睛,对于农村的了解,杨洪名显然比他更加深入。在他看来可笑的事情,或许在别人看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湖北孝义会并不算什么人多势众的会党。”陈得平说道:“大人要灭他们,应该不是很难。”
“先不急,我要见过张之洞之后,把诸项事情敲定,才能决定如何行动。”陈文强沉吟着说道:“你们只要牢牢把住铁路巡警,不管是谁接任总督,也都奈何不了咱们。”
“大人放心,铁路巡警谁也抢不去,从上到下,都只认得大人,只听大人号令。”陈得平比较自信地保证。
“属下也如此认为。”杨洪名附和道:“凭大人的能力,换了新总督也无妨。何况,张之洞若走,也得给大人安排好啊!”
“这话说得对,张之洞急召,肯定会有所安排。”陈文强淡淡一笑,说道:“我在湖北的势力要弱一些,湖南嘛,有长沙、衡阳正在编练的两个标新军,是谁也得给本官几分面子。”
“是啊,离了大人,他们没钱没枪,可就玩不转了。”
“说不定张之洞会委大人湖南巡抚,那可就更好了。”
陈文强听着恭维,只是微笑,并不表示谦虚。从个人的前途考虑,作领导的强势,有自信,属下自然会忠心跟随。
车窗外,是颠簸而过的乡村;收割过的田地里显得很荒芜,还有土坯村舍的残垣断壁,叶子稍微变黄的树林灌木;一片光秃秃的小石山,旁边好象有一座庙宇……
阳光斜射进来,陈文强微眯起眼睛,映入他眼帘的似乎并不是田野和村庄,而是他自己,象一个勇士,行进在这块广袤无垠的土地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