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四种差异极大的排列,显然早就失去了计时的功能,让本就迷茫的我们变得更加混乱。
空间,时间,错乱无序,仿佛破碎了整个维度。
深沉的黑暗在不久之后降临。为了不成为明显的攻击目标,我们不敢使用任何照明设备,只能用救生索将大家连在一起,借着从树叶间隙透下的微弱月光摸索着前行。
莫名的危机感仿佛布满尖刺的皮鞭,始终在我们身后挥舞不停。哪怕双脚已然逐渐开始麻木,哪怕呼吸已经渐渐变得沉重,可是,我们却依旧不敢停下脚步。
沉默的行军。
不是为了革命,而是……为了逃命!
“哗沙沙!!”
泼水一般的暴雨猝然跳入密林,奏出了一阵腔调怪异的打击乐。地上厚厚的腐叶瞬间变成了泥潭,犹如无数只从地狱伸出的黑手一般,死死拖拽着我们的腿脚,寸步难行。
狂风夹裹着雨水在树木的间隙之中乱蹿,很快就把为数不多的空隙塞满了雨幕,彻底阻断了视线。
“三哥,停一下,”我拉了一下腰间的绳索,通知走在身前的燕道杰停下脚步,“雨这么大,气味和声响都会被掩埋掉,我估计那群怪物应该追不上来了。我们找个地方休息,大家的体力早就到了极限了,再不休息会出问题。”
“姥姥的,这天儿也确实没法走了。瞧瞧,这腿跟打了石膏似的!”燕道杰使劲在身旁的树干上猛踹了几脚,大团混合着碎叶的腐泥顿时散落四处。
阮玉搀着几近虚脱的小芊靠了过来,喘息了一会儿之后说道:“咱们怎么扎营?这地方实在是……”
“标准营地就别想了,上树!能凑合休息一会儿就算是好事儿!”我抹着脸上的雨水仔细打量了一圈,无奈地做出了这个决定。
野外生存经验十分丰富的燕道杰显然同意我的判断,当下二话不说就解开了腰间的绳索,小心翼翼的在附近寻找着适合做“营地”的大树。
不久之后,我们终于找到了一棵树体不高,但却十分粗壮的树木。这样的树既能避免雷击,又能提供足够的高度使我们避开地面的危险,明显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我们爬到树干的半腰,用绳索和砍下的枝条搭成了一个悬空的平台,随后将帐篷展平固定在头顶,组成了一个十分简陋的棚子。
众人随意的吃了几口东西就躺在了平台上,在狂风骤雨所带来的阴冷中瑟缩着昏睡过去,直至被叽叽喳喳的鸟鸣声吵醒。
温暖的阳光驱散了暴雨残留的水雾,可是,我们心中的阴霾却并没有因为这份温暖而消褪,反而愈加深沉。
指北针的磁针仍旧没有挣脱“疯狂”的枷锁,无序的旋转仿佛制造出了一个个深不见底的漩涡,将我们的心撕扯着拖向深渊。
绝望,在心中疯狂生长!
命运,总是充满着转折。当上帝关上了你面前的门,那么,他一定会打开你身后的窗。关键是,你是否会选择转身。
围在一起的众人保持着压抑的沉默。我在阮玉和燕道杰眼中看到了不同程度的绝望,可是,我却在对面小芊的瞳孔里看到了背后的希望!
蓦然回首,一种深深印在我脑海中的植物,顿时充满了视线。
桫椤!
这种在“玉简汉赋”中以“地龙盘木”这一名字反复出现的植物,在我们的心里显然已经成了那座古城的代名词。不过,此刻成为“上帝之窗”的东西却不是它,而是由它而引发的联想!
单靠上古流传下来的某篇文章,就能找到一个极其隐秘的地方。这种桥段只会出现在毫无逻辑的小说之中,可问题是,现实不是小说。
任何一种追寻,其实都是大量调查工作的积累。刑侦如是,考古亦如是。越是隐秘的,所需要的资料和辅助工具就会越多,绝对不是随便的几句“猜测”和“推理”就能解决的。
我们此番的追踪也是如此,临行之前不但进行了大量的资料考证,同时亦费劲心机的准备了很多工具。所以,在我脑中将“桫椤”作为起点,将所有的线索串连在一起的时候,一个险些被我们忽略的强大工具瞬间就闪亮了起来——寻灵针!
好似“地摊货”一般的寻灵针正静静地躺在我手里,那根沾染着“杜疯子”鲜血的指针,此刻正在轻微的上下起伏,定定地指示着一个方向。
它,终于发现了他!在我们几近绝望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