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便闷哼一声捂胸倒地,雪白的贝齿狠狠咬着嘴唇,含糊不清的说道:“心好疼……手臂……有东西在动……”
手臂有东西再动?难道又是那红色的肉虫在作怪?
我一把拉起小芊的胳膊,只见那原本在手腕处的红线果然向上升了一点儿,红线的周围也略微有些发青。放下小芊,我抱起阮玉拉着胳膊一看,她手臂上的红线与小芊的情况如出一辙,显然是那种红色怪虫造成的结果。
咬了咬牙,我抽出短刀就要划破手臂给她们喂血,以求能够减轻她们的痛苦。可检查完两女情况的燕道杰却拦住了我,沉声说道:“别割了,血衅没用的!现在这种情况是‘蛊息’,只能硬抗。时间不长,忍一会儿就过去了。”
我颓然扔下短刀,紧紧地将二女搂在了怀里。她们的惨呼声犹如数把利剑一般直刺我的心口,霎时便让我心痛如绞。胸前的娇躯因为忍痛而不断地颤抖,那剧烈的程度几乎震碎我的灵魂。千般愤恨、万种无奈一时间塞满了全身,憋得我胸如垒石,直欲举刀剖怀以解心中郁结。好在燕道杰的判断并无差池,二女的疼痛仅是持续了一会儿便停了下来,这才让我不至被胸中的憋闷压死。
我心疼的擦着她们脸上的汗水,轻声问道:“怎么样?好些了么?”
小芊点了点头,虚弱的闭上眼睛躺在我怀里休息。阮玉则是挣扎着坐了起来,靠在我身上喘息着道:“一点都不疼了,就是有些脱力。这疼痛很奇怪,突然出现,突然消失。出现的毫无征兆,消失了也没有一点痕迹,就跟没发生过似的……”
“嗯!‘蛊息’就是这样。来去无踪,时间短促,发作起来疼痛难忍。”燕道杰拉起二女的手臂,认真地查看起来。
“三哥,‘蛊息’是什么玩意儿?怎么治?还有,你说的那个‘血衅’又是什么?为什么最开始能压住蛊虫,现在又没用了?”
燕道杰放下她们的手臂,摸着脑袋思考了一会儿,答道:“蛊息就是中了蛊毒的发作状态,根据所中的蛊毒不同,表现也有区别。血衅也叫衅礼,人类自身就带有很多神秘的力量,血液就是其中之一。从咱们老祖宗那儿开始,用血破邪或者祭祀的情况就很多。比如说以前的‘牲畜活祭’、‘杀人祭旗’什么的,嗯,电影里演得那种‘道士咬破手指,用血画符’也是一种。简单来说,就是一种使用血液的巫术仪式。通常都是以涂抹为主,情况比较严重的时候也可以直接喝血……”
“咱们这就属于比较严重的情况了?这会儿为什么不管用了?以后怎么办?”
“老七,别急!咱们这情况有点特殊,”燕道杰拍拍我的肩头,示意我不要焦躁,“按刚才的她们情况和最开始你们说的细节来看,弟妹们中的蛊虫极可能是一种早就失传的凶狠虫子——‘噬’!按照我家的古籍记载,这种虫子形软色红,遇到危机的时候可以像蚯蚓一样分成两截,这与我们看到情形分毫不差!中了这种蛊虫,很快就会出现‘蛊息’现象,每天子、午时间各发作一次。这种情况会持续十四天,随后变成每天子、午、卯、酉四个时段发作,再往后变成八个时段,最后每个时辰都会发作,这人也就……”
“三哥,这疼痛还会增加?这种虫子是从莫老体内钻出来的,为什么没看到他有什么不对……”
话没说完我便顿住了。忽然想起小湖冲突过后我去找莫教授时,他似乎说过自己“心脏有点不舒服”。那时我还以为只是所有老年人的普通心脏毛病,难道就是这个什么“蛊息”?不对啊!莫教授当时没有阮玉她们这么痛苦啊……
“这个我也不知道,也许是下蛊的人给了他什么药压制了发作,毕竟蛊术在很多时候都是用来控制人的,”燕道杰拍了我一下,见我回过了神儿,便接着说道:“咱们的‘避瘴药’多少也有些作用,不过不太对症,所以效果不大。后来小芊用自己的血作‘衅礼’,肯定是引动了药力,让‘噬虫’感觉到了威胁,不然它不会分成两只。这种分裂其实是一种保命方式,不过钻到小芊体内的那只,还是被你的血压住了,要不还会更麻烦!血徒这帮孙子,到底从哪儿弄到这些古巫术的?这些玩意儿早都失传了啊?!”
“三哥,现在的关键是怎么能控制住这东西。我每天喂她们一次血能行么?”
“估计不行!你的血只能暂缓发作,解不了疼,也除不了根。要不然的话,这些虫子早完蛋了,根本就不会再闹腾。我估计你的血最多也就是让本来毒发身亡的时间往后延长……”
“那她们就只能等死?!”愤怒、心疼和一股莫名的力量在我胸中激荡不已,一抹血色霎时染上我的双眸。
燕道杰使劲儿揉了揉脑袋,咬着牙说道:“当然不能等死!我们尽快往家赶,回去之后我就去找太师伯他们想办法,怎么着也得救她们!不过,这几天‘蛊息’时的疼痛我是真没办法了,只能靠她们自己忍。”
我扭头看看阮玉,她靠在我的肩上勉强笑了笑,随即用额头顶了顶我,示意自己能行。趴在我腿上的小芊也在此时坐了起来,用力握着我的手,那双直视我的杏眼中透出了一股坚定。
看着眼前坚强的二女,我的心中一时百味陈杂,既有对她们的心疼,又有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深深懊恼。对血徒的愤恨犹如沸腾的钢水一般,烫得我的胸口燥热异常,而那深藏于两女体内的致命威胁,又如腊月的寒冰一般堵在我的前胸,让我在这冷热交替之间不住徘徊,一时备受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