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婴的灵中灵大概是因为妖娆夺走了供自己补给鲜血的仆从,所以怒不可遏地向妖娆瞪去。
那阴毒的目光根本不像婴儿,甚至可以列为妖娆平生所见凶煞前十。要是换了平常人,只怕被这诡异的血婴瞪上一眼,不死也要吓得想吐,但是与这血婴打斗了这么久的妖娆却早已经习惯了这种恐惧。
所谓“恐惧”,一小半来源于外界真实的邪怪之物,大半却源自自己内心的感受。
说穿了就是:你觉得它有它便有,你觉得它无它就无!
无论眼前的敌人有多让人不可理解,但只要能消弱它的力量,毛骨悚然的感觉就再也无法扼住妖娆的神经。
“既然血婴要血……那我就断了它所有的后路!”
一边想妖娆一边迅速飞到剩下的魔战神头顶之上。
把剩下的魔战神都杀光,看那血婴还能吸什么精血?
此地所剩下的蓝铠魔战神已经在她刚才那计天人绝技之下死伤大半。活着的也全部被地上升起的透明魔手缚成了粽子模样,他们惊恐地尖叫,恶毒地诅咒……但这些没有杀伤力的挣扎根本无法阻止魔藤从他们身上吸走精血。
透明的魔婴手瞬间都变成一只只带着粘稠血浆的杀戮之手!
真是悲哀……
妖娆摇了摇头,虽然憎恨这些阴毒的魔族战神在天门战场上屠杀了那么多人族强者,但同样也为他们的境遇感到悲哀。在那俨然已经丧失理智的魔王眼中,他们这些跟随了他多年的属下们在任何时刻都是可以毫不犹豫牺牲的对象。
对待出生入死的同伴如此凶残无情,可见魔王有多凶残。
第二血婴感觉到精血从四面八方向自己涌来,顿时得意地对妖娆扬起下巴,亮出尖锐的獠牙,那嚣张的模样仿佛是在说他们之间的战斗还远未结束。因为“魔女”的一计“衣垢”幻技并没有完全抹杀所有魔战神的存在,那么接下来就算是天人二衰强者,也没有别的方法在瞬息之间斩断所有提供鲜血的魔族的生命。
只要能吸够血,它立即就能恢复到巅峰时期的战力。
不过这份得意并没有在魔王与血婴的心中留存多久,因为妖娆心口突然涌出一大团幽蓝色的光芒。自这诡异幽光一出,时空便像是被寸寸冻结,就连风也停驻于半空之中。
杀!
剩下的二百多魔战神,刚好是妖娆能在瞬息解决的数量,她又召唤出二毛与炸毛小鸡同时践踏。在时间被停顿的瞬间直接向地面的魔战神们展开了利落的收割。
心中充满在天门宗战场上眼睁睁看着孔方死去的那种伤痛,妖娆下手尤其狠辣。左手张开水晶骨刺,右手高举噬魂魔枪,她所过身之处,满地都是刺眼的爪印与枪芒。
在幽蓝时空领域之下,那些魔战神们的表情依然凝固在愤怒与恐慌之中,他们曾经不止一次看见魔王血婴的吸血大法,然而这一次这种厄运居然要降临到它们身上,他们自然惊恐万分。
妖娆的脸颊在剧烈抽搐,右腋下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维持丑丑化藤与方圆千米内的魔婴手战斗已是极大的消耗,再加上使用幽蓝领域的力量……这瞬间的时间停滞几乎立即耗尽了她所有的灵力。
“我可不会给那恶心的血婴木灵留下半滴血来恢复力量!”
她双眼中倔强的光芒一闪,身上即将消失的蓝光又骤然点亮!
此次使用幽蓝领域,是她维持时间最长的一次。所以这完全脱离现实时空而存在的时间陷阱,正与空气摩擦发出细小的火花。
“这些蓝铠魔族里,还有暗杀了孔方师兄的那个畜生,这些家伙一定要死在我的手里!”
时间延长至六个呼吸……负担幽蓝领域的妖娆身上甚至响起体力耗尽,不堪重负的骨碎声!
“最……最后一个……”
咔嚓!
幽蓝时间领域的力量到达极限。
利落的枪锋斩过最后一个魔族战神的脖颈。笼罩在魔王,第二血婴与百余魔战神身上的幽蓝之光顿时带着轰轰的雷鸣爆破声向妖娆的身体倒卷而去。
这六个呼吸对于妖娆而言是艰苦卓绝的战斗,而对于魔王与第二血婴来说却根本无法理解与感知。
血婴的狞笑声还在妖娆耳边回荡,它的无数透明魔手正覆在地面上那些被包成粽子般的属下们身上,吸吮着活血向它的身体源源不断涌来!
可是下一秒,它却被自己大力的抽吸,给狠狠地翻了几个跟头!
所有透明魔手在同一时刻断裂,因为没有第二股力量与它相互作用,所以一个用力,它就自大过头地把自己向后砸了过去,大脑袋磕到地上,咕噜咕噜狼狈地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
发生了什么?
被摔得头昏脑胀的第二血婴与魔王蓦然抬头一看,这才吐血地发现……跪在一旁原本打算当献血祭品的属下们的头颅都以一个诡异的角度缓缓从脖子上滑了下来!
如果是一人斩首也罢,数以百计的魔战神不知道被什么未知的力量砍头,顿时组成一幅极为邪狞的画面。
凌厉嚎叫声停止,空气沉寂得吓人,而数以百计的温热魔首却像是皮球一样咕噜滚下来,在地面上沾满沙石还不断晃动……
这一时刻,连自诩为凶邪异物的血婴自己都惊悚了!
在它的认知里,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诡异的事,它受惊地盯着妖娆,仿佛在重新认识自己的对手,这看上去人畜无害的美丽魔女,原本才真是一个大凶大恶之徒!
被定住的血婴与魔王根本不知道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一切都只有妖娆自己知晓。她的时间领域与美蓝的并不完全一样,与美蓝控制时间时身处于幽光中被定身的人能看到施术者的行动不同,妖娆似乎能单方面决定被困者是否意志清明。
“啊啊啊!”
计划挫败的魔王顿时发出一声惨痛的嚎叫!
如果血婴木皇还没有吸到鲜血,供体就已经死亡,那精血的力量立即随死者而去,即使剩下满地血浆,血婴也半点好处也得不到!所以此时的他顿时感觉到一种大限将至的感觉。所以目光中顿时浮现出怯战的星火。
生死战斗中最怕胆怯,因为这种孱弱的心情立即会传递到召唤兽的身上。
看到第二血婴也露出迟疑的表情,妖娆立即命令着丑丑继续向它发起暴风骤雨般的攻击!
而站在一旁的魔王明显有想逃跑的趋势。妖娆并没有立即把这已经被耗得没有什么余力反抗的魔王斩杀于当场,而是耐心地与他绕着圈子逼他留下一口热气。
丑丑明显是想对那血婴做些什么事情,所以她一定要保证契主不死,血婴才会一直坚持到丑丑完成他心愿的那一刻。
没有后续鲜血供应又完全失去争斗之心的血婴明显被丑丑的气势压制,它尖叫着不断反击,然而还是躲不开丑丑疯狂的攻击。
不断被丑丑“扒皮”!
双拳头大小的第二血婴又被丑丑扒了数次血皮,每扒开一次,都会喷出大量浓浓血污,那些都是维持它一身血煞之气的重要力量!
失去这些精血,血婴的身体慢慢变小,皮肤的颜色也渐渐变淡。
再也嚣张不起来。
“求求你……求求你木皇大人……留小的一命吧……”
已经淡得几乎透明的血婴只剩半个巴掌大小,不过依然四肢五官皆在,脸上露出凄楚的表情,开始低声下气地求丑丑放它一马。
这卑微的态度让人完全联想不到它之前的模样。
“您大人有大量,我只是一个卑微的小植物,饮血不强行晋升什么的,都是我那魔王主人的意思……您懂的,像我们这种忠心的植系幻兽,是绝对不会反抗主人的意念的。”
“放我一命吧,我们都是同族,这世上雄性木皇太少了,您可一定要放我一条生路啊!”
一句又一句。
血婴木皇求得凄楚,字字肯切低微,要是心软一点人恐怕真的要被它唤起恻隐之心,与之前的强横嚣张完全不一样。妖娆以为一贯善良的丑丑此时会咬着手指回头以目光讯问她的意思。
不可以哦丑丑……在这种时候一定不能心软。
妖娆默默地看着丑丑仿佛正在思考的脸,在心中暗道,她绝对不会放过血婴木皇,但是她还是耐心地等待丑丑自己的选择。
吧唧!
无论妖娆怎么猜想丑丑的反应,都万万没有想到丑丑会突然在此时滴下了一滴口水……
只见丑丑吸了吸唇角,而后毫不犹豫地将手指插入了正在苦苦哀求的血婴木皇眉头,咔嚓一声从它眉头里抠出了一枚蚕豆大小的植系幻兽魔核。
一本正经又让人吐血地说道:
“可是我想吃了你。”
血婴惊愕的表情凝固在脸上,直接被丑丑秒杀!
这一惊变就连妖娆都没有反应过来,原来丑丑之前那么郑重地乞求自己不要召唤小白或者炎凰那种杀伤力极惊人的兽神降临,就是为了不让小白与炎凰野蛮地直接把血婴的魔核烧个一干二净。
我勒了个去的!
他像一个挑剔的食客,先一层一层扒掉血婴身外那些腥气十足的血皮,而后在妖娆大脑当机的情况下,像吃糖豆豆一样咔嚓咔嚓地把血婴的魔核给咬了吞了!
咔嚓咔嚓咔嚓……咀嚼豆子的声音。
那大刺刺的模样,仿佛一开始就把对手当成开胃小菜。
“呃……”
吞了血婴魔核之后,丑丑拍着肚子打着满意的饱嗝儿,对妖娆纯良地一笑。
那一脸无辜的笑容顿时引得妖娆腋下伤口更是疼痛……
我圈圈你个叉叉!本姑娘这么艰难地战斗,就是为了找糖豆给你塞牙?
妖娆顿时郁闷地抽搐着脸颊。
众人都只知道帝岚是个吃货,可是他们都没有发现丑丑才是一位远远凌驾于帝岚之上的“吃帝”般的存在!
不是因为他能吃,而是因为他几乎什么都吃,特别是越怪越吃,什么缚人的幻器,杀人的毒液,巨树的晶核……这次又是半妖半魔的血婴的魔核。
妖娆此时特别想问丑丑特别煞风景的一句:“你这家伙为毛不拉肚子哇?”
血婴失去魔核生机消之际,它的身体立即失去灵气,瞬间枯萎成为一团不透明的木头疙瘩。“啪嗒”一声从高空落下,而后在坚硬的地面上摔了个粉身碎骨。
咔嚓……咔嚓……
方圆百里内的透明手状草头像是被一种莫名的毒素侵染,顷刻之间大片倒伏,像是急速失水一样立即卷曲着叶片焦黑于尘土之间!
浑身是伤的魔王木讷地站在半空中,想要保住自己的性命与妖娆一搏,但是无奈早已经消耗尽了自己身体内的最后一丝力量。
无论是天人二衰还是天人一百衰……只要身体内灵气空虚,就如被拔了牙缚了爪的野兽一样,再也没有蹦跶的本事。
所以只不过几个过手,他就被还有余力尚存的妖娆直接拧断了脖子。
妖娆站在天空中粗粗地喘气,神识像是筛豆一样一遍又一遍地掠过脚下死灭之地的每一寸草泥。
这些是攻打天门宗的先头部队,此时已经完全葬送在她一人的手中。
为此她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身体灵气接近空虚,右手带伤还需一日完全恢复。
是胜利吗?
妖娆心中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烦躁。
她本以为自己为孔方师兄报了血仇之后却立即驱散心底那抹郁闷的情绪,可是出乎她预料地……她焦躁的心情不因此而平静,反而更加混乱起来。
杀戮……
她早看透这场人魔历时千万年的大战,根本无从追溯谁对谁错,也许魔族先入侵初元是错,但千万年前魔族大地的荒芜似乎又与远古之前的人族修士脱不了干系。
就像噬魂枪一样,在远古魔族手中时屠人,在她手上又兴奋地屠魔。
杀戮已经没有理由,只不过是千万年前历史洪流向前推动的一只巨轮。它永远也没有办法停下来!
“我欠纳多多一个答案。”
妖娆挑着长眉头。
“我说过……虽然自己不知道新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不过他跟着我,我一定努力让他看到一个不一样的世界。”
“但是说实话,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我只不过是段历史的见证者……除此之外,与其他的召唤师没有任何不同……我以任何方法都想不透自己给自己设的这个局应该如何破解。”
“初元如此之大,大到超乎我的想象……我要到哪一日,才能拥有左右世界的力量?又应该如何化解人族与魔族间的仇恨?”
“我连自己心中的仇恨都无法渡化……又何谈让所有人族与魔族强者都放下仇恨,停止无止无尽的杀戮?”
一想到这里,妖娆的脸颊上顿时闪过一丝厉色!
这才是妖娆此时心中最难以逾越的心魔!
俗话说得好: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她连自己都无法劝解,又能用什么苍白的力量相信这无尽的战斗能有一个圆满公平的终结?
此是她因孔方的死,而屠魔但不得解脱……这引起了她心魔的瞬间滋长!
她由记得老亚姆的寻梦人生,她由记得魔族昏暗的红日荒芜的黄沙……但这一切与她有屁的个关系?她内心已经因为失去一个孔方师兄而气不打一处来,要是魔族有一日伤了她的龙觉,她的爹爹,她的其它更重要的伙伴。这些什么谁对谁错,放下仇恨还有什么意义?要说屠尽天天下魔族,到那时候她一定扎着白头巾冲在第一个!
“为何我要被夹在中间?!”
妖娆突然仰天长啸!那强大的威压中带着一股无法言说的矛盾!天空中的浓云顿时被她的啸声层层推开!
要是她不认识帝岚,没有遇见另一面的纳多多,从未发现半魔化的泠……她便可以没心没肺地推着这历史巨轮滚滚继续向前。
但她不能!
她不能放弃人族的羁绊,又不以帝岚,纳多多,泠为耻,她也渴望新世界,所以在这一场场魔战中,她越来越感觉到一种停止战斗的无力。
怎么做,都是错!手中的噬魂轻轻震动,给妖娆一种耐人寻味的暗示……
渴血。
这种不明不白的燥动,仿佛只能以浓烈的魔血来压制!
“管他的!反正我已经想不清怎么止战?干脆一杀到底算了!”
妖娆握着悸动的噬魂,感受着魔族大地四起的阵阵暗力,恣意地宣泄着自己内心的嚣张与疯狂!
“看一看肆无忌惮的杀戮……是否能平息我内心的怒火!”
这是妖娆在被心魔折磨的瞬间做出的一个疯狂的决定!这是一直没有好的办法,甚至无法说服自己之后做出的一个极端的应激反应。
也许是被魔域弥漫的黑暗之气刺激,又也许是因为长久郁结于心底的困惑爆发……这道心魔,妖娆必须自己来过!
就在她魔气四溢,目光开始由明转暗之际,地面上的一枚蓝色晶体因为不断发出明亮的光芒而引起了她的注意。
妖娆顿时身体一闪,瞬间站在了那枚半掩入草丛间的传讯水晶前。
弯腰拾起传讯水晶,妖娆立即分辨出正是魔王出现在众魔族战神前手里捏着的那一枚。她看了看地上的传讯水晶,蓝色的水晶上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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