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护卫的职责,挫败了大燕欲图暗害使节的阴谋,按例也应叙功,请求调离西凌,至丽京任职。”
“第三,”他唇角现出一抹冷笑,“太后娘娘的产期既然已经延后,既然她打定主意要生一个怀胎十一月的天命龙子,连百姓言论都控制住了,理由也找好了,那就不妨让她再延后些,或者怀胎十二月也是可以的。”
周七瞠目看他。
容楚神色淡淡的,眉目间却生出霜一般的冷,“她不是要迟生么?那就再迟点。想办法给她下点药,让她这个了不起的天命龙子,再多孵上几天!”
周七听见那个“孵”字想笑,却又没笑出来——最后几句,每个字都带杀气!
“这样太史阑可以以出使之功,直接回丽京,并有理由请求入宫,向太后面陈出使事务办理情况,相信三公会予以配合。”容楚微微一叹,“太史阑只有这个办法可以接近宗政惠了……”
周七领命而去,容楚将自己的打算写给太史阑看,太史阑默默瞧着,抿着唇。
她不抬头,不想让容楚看见自己脸部软化的线条。
其实此刻她心更软。
这个男人,知道她的一切心思,知道她要做的事,他不阻拦,不反对,不以男子之尊强硬地阻止她冲动,只是默默立刻为她安排好前路,让她前行的路能平顺些,再平顺些。
他知道她要回京,就让她立即单身回京。
他知道她需要回京的借口,就为她想办法调换职位。
他知道她还需要能够接近宗政惠的借口,干脆连“提前回京报喜”这种无耻借口都提出来了。
她原先还想着他不放她,她就偷偷走,不能进京就悄悄进,不能接近宫廷就混进去,反正无论怎样冒险,她都要去的。
现在……
她微微叹息一声,抬起头,给他一个明亮的微笑。
她很少笑,尤其最近更是没给他一个好脸色,此刻这般云破月开的一笑,他霍然邂逅,震动得满目惊艳。
就在他微微恍惚一瞬间,她忽然踮起脚,抱住他脖子,凑上唇,轻轻一吻。
当真是轻轻一吻,不是前几日那恶狠狠鸟啄般的一啾,是春花绽放,是烟雨迷离,是风过水岸,是人间一切柔软、体贴、理解和感激。
她的馨香,一霎透骨。
随即她轻轻放开他,做了个“保重,快回”手势,一转身毫不犹豫,蹬蹬下楼。
容楚犹自在阁楼光影里发怔。
为这一刻她突如其来的一吻。
忽然想起,世人不明白他如何就喜欢了那个女杀神,他想他们一定不懂,女杀神只为相爱的那个人展现温柔的那一刻,是如何的美到醉人。
容楚微笑坐下去,抱着臂,在午后的日光里,笑容也如春风沉醉。
而此刻马蹄如雨急响,女子的衣袂如铁割裂冬日的风,一霎而过。
向着,丽京!
“据我国潜伏在南齐的探子回报,南齐近日传出秘密流言,称太史阑身负天授之能,经大神通者推算为破军天下之命,所经之处横扫诸国,是南齐将来依仗要夺取周边诸国的绝大杀器。太史阑兴则南齐兴,南齐兴,则诸国亡。”
崇仁宫书房内,大燕皇太孙正展开一封加了皇室绝密标记的文书,细细读上面的字。
年轻而沉稳的皇太孙,读得很慢,像要将那些字反复咀嚼,品出点不一样的滋味来。
末了他冷笑一声,将文书往桌上一按,道:“荒唐!”也不知道是说这段话荒唐,还是说慎重传达给他这份文书的人荒唐。
幕僚们屏息凝神,不敢对此发表意见。
“朝局文恬武嬉,藩地尾大不掉,国内有那许多未及整肃的事,居然还有闲心操心南齐的一些无稽的市井流言。”纳兰君让叹了口气,揉揉眉心,“不觉得这种流言一听就很假很虚幻?一个人能令天下亡?你们听过这种事?”
幕僚低声道:“太孙,这是陛下转来的。陛下既然转来,自然是……”
纳兰君让叹息一声。心里想着年纪大了的人,总是爱相信这些虚幻飘渺的预言的。
“就我们得到的消息来看,”另一位幕僚道,“太史阑虽然在南齐风生水起,升迁迅速,但似乎并不得南齐统治者看重。她际遇超常,其实原本可以获得更高的权位,但南齐朝廷似乎有意在贬抑她,并没有让她领过全功,连她带领南齐天授者获得天授大比胜利,使南齐静海城免于被割让,这样的大功至今都还没赏,实在看不出南齐有哪里把她当杀器了。”
“这话也难说,”另一人反驳,“也许这正是因为南齐看重太史阑,想要保护她,不想让她太早置身于风口浪尖,略放一放以待成长,或者留一点进步余地。”
“我看你是高看南齐统治者了,历来朝廷都不允许女性占据高位,你看我朝君珂,武状元得来何等艰难?南齐凭什么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