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黑暗,隐约有人影穿梭,却看不出什么异常。
“我刚才路过那院子,看见那里走过一个人,”司空昱道,“武功很高。”
“你怎么知道?”太史阑想是不是那人使用了轻功。
“他武功高,却似乎有病或者受伤,”司空昱道,“我看见他行走时,踏破了一片落叶,但是落叶又没完全碎。”
“什么意思?”
“这样的高手,”司空昱傲然道,“一般都具有极强的控制力,只要自己不想,别说落叶,蚂蚁都踏不死,他会踏破落叶,说明他体内真力有问题,没能好好控制。而寻常人踏上枯脆的落叶,叶子肯定要粉碎,他脚下的叶子却没碎,说明他虽然没能好好控制真力,但他的轻功超卓,落叶不伤。”
太史阑忽然回头看着他。
她眼神里有种很奇怪的东西,这样望过来的时候,连司空昱都有点诧异,道:“你怎么这样看我。”
太史阑却又很快回过头去。
“目力真好。”她道。
司空昱微微抬起下巴,笑容神秘。
太史阑也微微抬起下巴,心想要不要把这家伙从树上踢下去踢残废呢?
东堂南齐天授大比,据说最关键的就是最后的“天授者”之比,每年东堂为了保护天授者,不仅给这个人配备很多护卫,而且也对队伍里到底谁才是天授者,以及天授者到底有什么样的异能秘而不宣。
不过今年,看来要破例了。
最起码太史阑现在已经知道了。
司空昱刚才根本没有离开过。太史阑虽然不理会他的存在,但不代表她真的不关注他的动向,一个异国人在自己屋顶上,怎么能完全置之不理?
正因为他刚才没离开,所以所谓去隔壁院子看见有人踏落叶就是谎话,他是在这里看见的。
再牛的武林高手,目力再好,都有一个限度,绝不可能隔着夜色里的几十丈远,看见暗处谁脚下落叶的状态。
这是微视和远视。
太史阑和蛋糕妹混了那么多年,这要看不出来,蛋糕妹得笑死。
太史阑摸着下巴,想着东堂南齐今年之比十分关键,关系到二五营的命运,如果这个天授者现在就断了腿啊胳膊的不能出战,那么二五营就能保住了……
她坐着不动,衣袖下一柄小刀已经闪闪地亮了出来,抵在司空昱坐着的那不算粗的树枝上。
刀子还没戳下去,头顶上司空昱淡而骄傲的声音传来,“这人戴了面具,我没看见脸,武功明显比西局的探子高很多,而且他是往那个姓乔的女人屋子里去的,很明显有秘事商谈,而且我看见他临进门前,看了昭阳府一眼,我感觉和你有关。只是他们守卫太森严,我隔得太远,没法靠近听他们说什么。不过我觉得,你可以盘查近期出没在昭阳府的武林高手,记住,是一流高手,一个地方,一流高手总是有限的,或许这是条线索。”
太史阑唰一下把刀子收了回去。
大女子有所必为有所不为,恩将仇报就是她绝对不做的一件事。
无论司空昱出于什么目的,最起码这一刻他站在她的立场上。
“你的话我记住了。”她道,“多谢。”
“南齐女人居然还会道谢!”司空昱语气是真的惊讶。
“东堂男人知道帮忙,南齐女人为什么不知道道谢?”
司空昱发出一声短促的笑意,“太史阑你明明知道我说的是你。”
“我会的多呢,不过没兴趣给你知道。”
“八成是那些杀人放火,凶蛮霸道的事。”司空昱嫌弃地挥挥手,“太史阑,我跟了你一天,我觉得吧,你也没那么难看,也没那么讨厌,还是有点意思的,可是你真的不够女人,南齐女人,怎么可以是这个样子呢?南齐女人,怎么可以不温柔贤淑呢?偏偏我还碰上个这样的南齐女人……”他最后一句声音很低,充满懊恼。
太史阑才懒得听他叽咕,半闭了眼睛,道:“我也不明白你,像个偏执狂,口口声声南齐女人,南齐女人怎么你了?谁要你来关心南齐女人?”
司空昱忽然不说话了。
他难得的沉默倒让太史阑有点意外,微微仰头看他,却看不见他的脸,只是觉得他的呼吸,忽然微微重了些。
“南齐女人……”很久之后他缓缓道,“我娘曾是个南齐女人。”
太史阑敏锐地注意到“曾”这个字。
“我没见过她。”司空昱低低道,“我只是听我的奶娘说,她非常美丽,温婉可人,性情好到让人无法挑剔,见过她的人,都赞她贤淑乖巧,美丽温柔。拥有世间所有女人应有的美德,是世间仕女的美好典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