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没想到,在这总督府内,待罪被软禁的人,竟然敢对他们下手。
“你们疯了!”他们大叫,“我们是西局!西局!”
“我还是东厂呢!呸!”花寻欢大叫,“打!开打!”
于是也便开打了。
人多欺负人少。
囚犯欺负看守。
晋国公府护卫横行天下,太史阑新招的护卫根本不知道西局是啥玩意,只想表现自己,李扶舟派来的人是江湖人更不买西局的帐,再加上早已对西局恨之入骨的二五营学生,顿时打得天花乱坠金星四射,打得上蹿下跳烟尘四起,打得西局太监淤紫条条生桃花朵朵开,打得满场人影乱窜惨叫连连,其中以花寻欢打得最卖力,蹿进蹿出脚底生烟,一会儿“哇哈哈”扑进某个战团,啪啪啪几大拳,一会儿跳上树翻身扑下,生生撞翻了某个倒霉蛋的肚子,一会儿“我来也”滚到某个探子脚底,掐住他脚筋抓起来四处挥舞,把偌大一个人拽着飞得和旗帜一样,惨叫的太监和她的红发同时在夜色里飞舞……
这一场打,风格别致瑞气千条,淋漓尽致酣畅痛快,总督府的护卫被惊动,赶过来一看这狂暴,吓得连回头禀报都不敢,花寻欢疯癫的狂笑,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导致总督府的下人们,噩梦连连。
西局探子们怒骂、惨叫、求饶、奔逃……不住有人呼叫对面小楼上那些留守的人员,可惜那些货探头看看底下烟尘滚滚,一边大喊“兄弟们莫急,我们就来救你们!”一边用木板敲击楼板,发出咕咚咕咚的脚步下楼声,可怜那些底下的兄弟们因此以为后援马上就到,都苦苦拼死撑着,结果只闻楼板响,不见人下来,生生被打个半死。
太史阑始终淡定地看着,时不时捡起西局探子们掉落的武器,她将那些武器拿在手里,在这个枪尖上抚抚,在那个刀尖上摸了摸,那些崭新的武器经过她的抚弄,都微微改变了形状,卷了刃口,或者损了刀尖。
烟尘飞扬好一阵,太史阑瞧瞧差不多了,一挥手,暴力分子们唰地纵开,各自笑嘻嘻挽袖子。
“痛快!”花寻欢红潮上脸,两眼放光,好似刚刚花丛寻欢过。
太史阑对她招招手,花寻欢附耳过去,听了一会,眼睛渐渐亮起来,“好!”
随即她又和沈梅花等人叽叽咕咕一阵,众人有的欢喜有的不乐意有的好笑摇头,但都听话去办。
那群被打得晕头晕脑的探子们从地上爬起来,转着圈儿正想撤退,蓦然听见太史阑道:“这府里太气闷,出去玩儿。”
她说完当先便走,身后呼啦一下跟上一大群,探子们一瞧,急了。
太史阑是他们奉命看守的,提审不成也罢了,这要给人跑了,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眼看太史阑带着人浩浩荡荡向外走,还有那群女人也拎着些什么东西跟了出去,这些人急了,一边派人禀报乔雨润,一边捡起自己的兵刃,不顾伤势,歪歪斜斜追了出去。
前头忽然来了一大群人,却是董旷府里的护卫闻声而来,太史阑不避不让走过去,就好像没看见那群试图拦阻的人,一边对身边火虎道:“出去逛逛,马上回来,谁要拦我们,你把他坠两块石头扔湖里去。”
“两个两个绑在一起沉得更快。”火虎咧嘴笑。
“随便你。”太史阑停也不停。
董旷的护卫们,已经冲到太史阑面前的脚,忽地打了个转,脚跟一旋,从另一条路走了。
“今儿月色不太好啊,啥都看不清。”
“是啊是啊,刚才我差点被地上石子给绊了。”
“这路不平,我崴了好几次脚了。”
“那咱换条路走?”
“换条。”
一群护卫自说自话地走远了,那群满脸喜色正要招呼求救的西局探子,人人打了个踉跄……
太史阑带着她的浩荡的人群,一路坦然过了董旷的二门和后门,董旷原本就不想在其间多事,也对西局没啥好感,早已嘱咐过属下敷衍着西局,不必和太史阑硬碰硬,太史阑一路出门,愣是没一个人拦着。
西局探子们先是怒火填膺,跟着跟着也便冷笑了。
无论如何,太史阑是停职待勘的有罪官员,按照南齐律例,如果她今日踏出了董旷府邸,那么,无罪也会变成有罪,直接一个“藐视朝廷法度”罪名就可以扣下来,乔大人都不用费心再审,直接可以让她入狱了。
那才正中下怀。
探子们互相望望,也开始跟得悠哉悠哉,就等着太史阑一只脚迈出董旷宅邸后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