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朝廷的命令!”
“真不明白怎么会下了这样的命令?让北严消耗西番军力?笑话,北严那点人,能坚持几天?一旦瞬间城破,西番军南下,残局谁来收拾?只怕现在,北严已经失守了吧!”
窗外,执矛一动不动的影子,忽然晃了晃。
“那倒没有,听说出了个人物,还是个女子,叫什么……太什么阑,不一个二五营的历练学生,竟然临阵夺了军权,将欲待投降的张秋从城头推下,将北严青壮临时征召入伍,现在带人死守北严,已经支撑了好几日……”
“不过北严外城已破,内城城墙低矮失修,城内粮草武器一律不足,能撑在现在已经是奇迹,只怕再也坚持不了几天了……”
室内讨论得热火朝天,没有人注意到,窗扇上执矛的影子,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
更漏滴滴答答又走了一阵,下半夜,军营彻底归于寂静。
“咻!”
忽然有一支火箭,呼啸着穿越夜空刺破寂静,射上了上府兵总将的窗户!
火箭啪一声在窗棂上炸开,同时扎破了这夜的安宁,几乎是立刻,上府兵总将边乐成便从床上蹦起,风一般地掠了出去。
他一出去,一条人影鬼魅般从他屋后的草丛中潜出,掀开他屋子的后窗钻了进去,熟门熟路地摸入里间书房,打开一个柜子。
柜子里整齐地挂着各种军令牌,从千人队到百人队的都有,至于更高级别的虎符和令牌,则锁在暗柜里,寻常将领都不知道在哪。
来偷令符的人似乎对虎符什么的没兴趣,连千人队的令牌都没有拿,只取了一个百人队出任务的令牌,往怀里一揣,转身便走。
忽然身后劲风声响,那小偷头一偏,让过一记凶猛的刀风。
月光照上他的脸,出手的人一怔,惊道:“邰世涛!”
夜半偷令牌的少年站在当地,一笑,“是我!”神情并无畏惧,却有点遗憾——没想到总将这么谨慎,在自己内室书房里,还是安排了看守令牌的护卫。
“你这是干什么!”那护卫皱眉,看着自己印象甚好的少年。
“如你所见,拿令牌。”
“为什么?”
“救人!”
“谁?”
邰世涛不说话了,少年紧抿着唇,眼神里是白色的月光和黑色的夜,清晰得不可遮掩。
那护卫看看邰世涛,眼底闪过一丝爱才的神情,压低声音厉声道:“交回来!我会当作一切都没发生过!总将马上要回来了,你不要自寻死路!”
邰世涛稍稍沉默,叹一口气,道:“好,多谢!”伸手入怀。
那护卫稍稍松口气,上前一步去接。
然而雪光一闪,邰世涛从怀里掏出来的竟然是一柄短刀!刀光刺亮护卫眼睛的同时,刀背已经狠狠拍上了他的耳侧。
“砰。”
一声闷响,那护卫无声软倒。
邰世涛一伸手接住他身子,将他靠墙放好,掩在帐幕后,微微一躬。
“大哥,多谢你。”他道,“可是我不能。”
随即他转身就走。
他的身子刚刚投出窗外,风声一响,边总将已经回来。
边乐成满面怒气,他辨明箭来方向,立即冲出,但是找到那处射箭位置时,却只发现一架简易发射的弩弓,一根长长的线牵住了扳机,被一块砖石压住。
这样,刺客可以在任何位置,以石头击中砖石,带动扳机弹起发箭。到哪里去辨明他真正位置所在?
众将围在那简易弓弩旁,眼神警惕又赞叹,赞叹的是虽然弓弩简易,军营中稍微懂点军器的人都做得出,但计算精准正好射到总将窗户可不容易;警惕的是找不到这个刺客,今晚谁敢安睡?
因为揣着这担心,众将没敢回自己屋子,都聚在边乐成身边保护他。
这使邰世涛顺利地回到自己的营房,以令牌调动自己那个百人队,又去马房领了马,马蹄全部以软布包裹,他对部下称,总将有秘密任务需要他去执行,惊动的人越少越好。
邰世涛深得边乐成喜爱,日常也在他书房参赞军务,众人都深信不疑。
邰世涛并不想带着手下兄弟去赴险,只是一个人出营比一百人出营更难,他打算等人顺利出营,便将兄弟们打发回来,反正兄弟们不知者无罪,但有军法惩戒,他独立承担便是!
他带领自己的百人队,绕道从西辕门出去,守门的士兵经常遇见夜半执行任务的斥候队伍或接应队伍,也没在意,粗粗验看了他的腰牌和令牌,便打开横木栏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