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关只隔了一座大山,山中有商贾行的古路,若是在琼关县开出互市,自有人不嫌麻烦从此穿越。”
妖、蛮必须不再是敌人,而变成生意伙伴。叶行远很明白这一点,和平的环境特区作为窗口才能飞速发展。幸好乃速干不落东移,挡在了其它蛮部之前,这一部落富庶,也未曾参与这次琼关县的围城,没有血仇,生意大可做得。
“再看流寇...剑门自古盗匪多,如今有金刀武天华盘踞卧牛山,聚十万之众。洪督师奉命剿匪,却越剿越多,他们是变数之一,大约两三年之内,因天下变化,可能会攻取附近州县,好在与琼关相隔甚远,还不至于有立竿见影的影响。
只怕他们截断道路,这会影响到物资运送,毕竟若是要发展,琼关必须从内地采购大量的粮食与其它物资。”
卧牛山并不在官道附近,但要是他们打下几座县城,就有可能隔断南北,到时候交通就成了问题。
金刀武天华在西北诸路匪军之中属于中等偏小的一支,他并不见得敢主动惹事,但要是邻省几个悍匪一起动手,他或者也会遥相呼应。
叶行远叹道:“洪督师若是能剿灭卧牛山,或者干脆能将其招安,倒也罢了。只可惜他剿抚拿捏不定,又有养寇自重的嫌疑,日后必然养虎为患。此人无能而刚愎,也怪不得站不住脚跟。”
如果只有这么一支流寇,洪大德玩玩养寇自重的把戏,顺便巩固自己在西军和西北的地位,那也没有什么。武天华此人并没有什么大志,亦算不上枭雄,尽可控制。
但是如今西北局势糜烂,邻省完全失控,只要稍有带动便是星火燎原的局面,洪大德是在玩火。
这卧牛山的流寇,算是琼关特区的一个隐患。
“不过...”青妃又是似笑非笑,“公子与定河龙宫颇有交情,日后若是真道路截断,物资可以从定河和汾河走,走水路若得龙宫庇佑,既快又省。”
定河龙宫便是周边又一个有影响力的势力,只是叶行远与他们不是颇有交情,而是明显交恶。他啼笑皆非道:“我杀了黑鱼精,得罪了定河龙王,还敲诈了太兴君一件宝物,他们没那么好说话吧?”
龙宫不像西凤关,可以靠经济利益笼络,毕竟水晶宫中什么都有,富可敌国,区区蝇头小利他们未必看得上。
青妃点头道:“故而要想办法改善关系,做个后手。公子尚未娶妻,亦可考虑赢取龙族公主,联姻之后,便可成一体。”
叶行远想起自己的九世童身还没着落,咳嗽道:“此事再议,反正并非急切,缓缓图之即可。”
在青妃剖析之下,琼关县的周边势力错综复杂,却恰好给了这个小小县城运转腾挪的余地。不过若是想搞经济,重点就是要与这些势力都保持一种微妙的和平关系,并要尽可能利用这些势力间的矛盾,坐收渔人之利。
这些变得好好算计,在此之前,就得靠叶行远三寸不烂之舌,先说服了皇帝同意特区这件事。
与青妃会面过后一日,叶行远信心大振,又上了第二道奏章。
仍然不是申请建设琼关特区,而是继续声泪俱下的控诉,目标还是指向省城中那些上司。只是这一次的措辞更为悲切,娓娓道来诸人之牺牲,让人见之鼻酸。在奏章的最后,恳求重惩坐视不理之徒,否则的话,宁可挂冠而去。
省里巡抚、布政使等人气得七窍生烟,这时候偏偏拿叶行远没办法。只能各自上了陈情表为自己解释,一时间又是一团混乱。
隆平帝见了叶行远的上书,抹泪道:“小猴子受苦了,省内这些泥菩萨官儿真是可恶,若朕能乾纲独断,定斩不饶!”
安公公苦笑,劝解道:“皇上莫要被叶行远迷惑了,他的上书不能只看表面一套,这般弹劾,就算能让皇上动心,内阁绝不会同意。他行事从来不做无用功,想必另有打算。”
隆平帝皱眉道:“我也猜是如此,但你可知这小子想干什么?这次倒是摸不清。”
安公公道:“他行事特立独行,皇上便耐心等候,不出几日,定有惊喜。”
隆平帝想想也是,便将叶行远上书留中不发,也不批示--批示严惩必然被内阁封驳回来,要是说叶行远弹劾的不是他又不舍,干脆来一个“拖”字诀。
内阁诸人也是同样的打算,他们就想当作没有看见一个从六品知县的弹劾,让朝廷这部生锈的机器继续勉勉强强运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