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让我带一句话给你……”
袁毅站在无名镇守府的门前,一手按在电话机的听筒上,另一只手紧紧的攥紧了拳头,他的目光穿过了镇守府前浪涛渐长的海平面,直达那片暗流汹涌的彼方。
燕京,海军指挥部。
屋外,雷声大作,狂狷的暴雨肆意地鞭打着窗台,晃荡着雨窗嗡嗡作响,这样的雨天在燕京已经持续了三天。
港口周边的海位线因此升高了不少,到处都是防洪防汛的警报。暴雨带来的雨水淹没了燕京不少的街道,不仅阻碍了交通,更严重的是为这次展开的迁徙行动造成了巨大的困扰。数以万计的移民不得不改变原本制定好的安置计划,被打散分配到燕京各户寄宿,也因此,引发了各种冲突和矛盾。
即使闭上眼睛,也能够听见暴雨中夹杂的哭声,喊声和叫骂声,宪兵队被迫在这样大雨如注的鬼天气工作,可以想象他们早已为这群不知好歹的乡巴佬憋了一肚子的火气,但凡是发现外来移民闹事的,甭管谁对谁错,先抽三鞭子,这更是助长了那些本地挑事者们的气焰。
但这是小事。
相对于最近发生在海军指挥部将校间的巨大震动来说,只不过是鸡毛蒜皮而已。
房间内,戴着白手套的男人合拢了向外眺望的窗帘,收回了视线。
“还不愿意坦白吗,库鲁斯少校。”男人将手叠在了背后,转过了身子。
他的身高和袁毅相仿,长得也跟袁毅一样属于胜者组,但与一直懒散示人,说话总是带股痞气的袁毅不同,这个男人的脊梁永远是挺得那么直,一丝不乱的审卫军军装搭配加了绒的长斗篷,一副骨子里往外渗透的傲气和军人特有的硬气扑面而来,尤其是再加上右眼的那个眼罩的话,让他看起来格外的不同。
然后要说什么是不尽如人意,那就是眼罩下面一道连接眉心和颧骨的疤痕,触目惊心。
男人用独眼睨着那个被剥去了上衣,露出满身血痕的中年将官,想必就是他口中的库鲁斯少校。
库鲁斯少校已经奄奄一息,他抬起了越发沉重的眼皮,嘴角虚弱地扯起了一抹嘲笑:“你就尽管哮吧,野狗,会有人来收拾你。”
“你是说……袁毅?”那个男人的眉头一挑,终于有了反应。
“哈。”库鲁斯少校咧了一下嘴,呛出一口血痰吐在了男人的脚边,用充满仇视和不屑的目光望着对方:“当初就该把你也干掉的。”
“可惜,你错过了机会。而你口中的那个男人,他永远也不会再有同样的机会。”
男人将手指摸向了腰上悬挂的刀刃。
轰隆隆。
窗外天空降下一道闪电,将窗里窗外的世界染成了一片黑白的世界,等到白光消逝,那里只有依据枯坐的尸体,他瞪着布满血丝的瞳孔,仿佛竭力想要看清那快若闪电的一剑。
但是他的眼仁里什么都没有,只有血染红了视线,堆积出名为死的黑暗。
“呵。”男人鼻子里轻哼了一声,甩了一下长刀上的血痕,然后重新把它插回到刀鞘里面,拉扯了一下军帽的帽檐,从胸口的口袋里摸出一张早已拟好的判决书,朝着他眼前的尸体身上轻飘飘地丢了出去。
他转过身,迈开了脚步。
“游戏现在才开始呢,不要让我失望啊,袁毅中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