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栗陪许雅玲到了五命坑,收集到大头金蝇的蛹壳。在回滨海的路上,许雅玲的小车掉入池塘。严晓冬的姐姐严晓春在寻找消失的许雅玲时,陪伴她的男朋友刘伟在山洞发现一颗黑白骷髅头。
林栗从垃圾堆站起来时,身子疲惫得几乎直不起来。长时间保持蹲姿让他的双腿麻木。当他的腿部恢复知觉后,他才记起古树青曾说过,有位漂亮的年轻女人约他今晚7点在一家酒店见面。他看了看手机,时间已到8点了,不禁发出一声苦笑。不管古树青说的是真是假,他一定会准时赴约。
这时,一辆小车从远处驶来,车灯射过来,刺得他睁不开眼。
小车很快驶到他身边停下来。从摇下的车窗内,探出一张十分秀气的脸。在车灯的反射光下,那头刚刚修剪的头发非常显眼,虽然看上去不是很漂亮,但却很有型。
许雅玲?林栗心里一怔。
“林法医,你咋还没走?”
“我……第一次以法医的身份勘察现场,因为经验不足,担心会漏掉什么物证,到时无法说明火灾真相,所以,在墉湖镇多待点时间,想寻找是否还有被忽略的可疑物件。”
“嘻嘻,是你自己信心不足吧。”
“也可以这么说。我原来读法医研究生时,到火灾现场实习过,但大多是在导师指导下完成,独立分析的能力还不完全具备。而且,实习的那几次火因不复杂,取证后基本上可以得出结论。但这次不确定的因素太多,很难一时查准起火的原因。”
“你有什么开心的事吗?”许雅玲笑了起来。
林栗不好意思地脸红道:“古树青说有位美女,约定今晚在柚木的香格拉酒店见我,我差不多忘了……”
“你后悔了吗?”
“是的。”林栗挠了挠头,“我本来不帅,平时不怎么喜欢与女**往,好不容易有了一次机会,唉!结果却让我失掉了。”
“哈哈哈——”许雅玲靠在车窗上大笑起来,“没必要这么沮丧吧?天涯何处无芳草。”
“不能这样说。即使我不想去,或者去不成,都应当告诉对方才对,怎能让人家在那儿等呢?”
“你可以向她解释。”
“即使人家勉强相信,可我的形象在人家心目中也大大地打了折扣。”
“只要你有足够的诚意,相信对方会原谅你。”
“算了吧,古树青所说的大美女也许言过其实,要真的是美女,咋会看上我这号人?”
“何以见得?”
林栗放下手上的垃圾,在旁边的水沟洗净手,然后用纸巾擦拭掉水分,接着将手在鼻子下闻了闻,觉得没有气味了才走过来说道:“本人其貌不扬,这是你肉眼可以看得到的。还有,我的工作又脏又累,长期与血腥类的物质打交道,在世间最丑陋的地方搜寻着自己需要的东西,和我交往,美女不被吓跑才怪呢。”
“哈哈哈。”许雅玲被林栗的话逗得笑弯了腰,“你搞法医鉴定也这样先入为主地想当然吗?”
“那不一样。女人是感性动物,工作是理性过程,两者扯不到一块。和女人打交道凭着感觉就行,但在工作中,我们得拨开迷惑的现象,依靠无可辩驳的证据,最大程度还原事情发生过程中的真相。分析问题时,稍有半点主观成分,就有可能使鉴定工作走入岐途,导致前功尽弃。”
“说来说去,还是你的自卑心在作怪。”许雅玲沉吟了一会儿,说道,“这样吧,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帮你把那个美女找来,如何?”
“你认识她?”
“先别管我认不认识,我问你愿不愿意?”
“什么条件?”
“嘻嘻,陪我上乌山岭。”
“什么地方?”
“五命坑。”
“墉湖镇有五命坑这个地方吗?”林栗虽然出生成长于柚木,但离墉湖镇算不上远,墉湖稍有名气的地理名他大体都知道,但是许雅玲说出的这个名字他是第一次听到。
“你不知道并不足为奇。五命坑的前身是一个没有任何名字的小煤窑,后来井下发生爆炸,把地面炸塌下来,形成一个大坑。因为炸死了五个人,为了记住这个地方,附近的村民叫它五命坑。”
“你说的是12年前那次爆炸呀?”
“是的,你答应吗?”
“没问题。”
“那我们走小路过去。我不想招摇过市,弄得墉湖镇人人都知道我们去了五命坑。”
两人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早上沿着墉湖镇后面乌山南侧的一条崎岖难行的小路爬行到了五命坑。在那儿,许雅玲拍了几张照片。
“爆炸发生后,时间虽然过去了12年,但爆炸带给人们的心理创伤却不会消失。”许雅玲说道,“在这儿,你可以想象当年爆炸时血肉横飞的惨景。死者的家属纷纷赶来,可令人痛心的是,随后的报道中,对此次爆炸的死亡数字只字不提。”
林栗没有回答,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许雅玲心里在想什么。
林栗俯视着被炸出来的这个很深的洞,感到爆炸威力不同一般。从坑洞的形状来看,爆炸点仿佛有一个巨大的中心。
“开始大家以为是一次意外的瓦斯事故,后来经过公安人员查明,才知道是矿井底下储藏的烈性炸药引起的爆炸。”许雅玲解释道。
林栗蹲下身子,仔细搜寻着当年可能从洞底下被炸出来的东西,然后取了样,一一包好,封在一个个小塑料袋内。地面上的搜索完成后,林栗在附近找到一根粗木棍,再扒开松散的泥土翻找着。大约10分钟后,在一处石片下,随着木棍的扒拉,一只大头金蝇的蛹壳跳了出来,随后,在另一处不远的地方,林栗找到第二只大头金蝇的蛹壳。大头金蝇是一种食尸性的蝇类昆虫,从它的身上往往能找到尸体上的某些信息。林栗如获至宝地将蛹壳捡在手中,小心弄掉上面的泥土,再放在自己随身带来的样品瓶中。
“你在干什么?”许雅玲问道。
“职业性的习惯。”林栗眉头紧锁,站起来问道,“严晓春父母当年是在这儿丧生的吗?”
“嗯,小煤窑是严晓春的父亲开的。这条矿脉的煤炭资源非常丰富。”许雅玲指着对面山上的建筑物说道,“发生爆炸后,刘洪天在对面山上挖了一个新井口,大约第三个月开始大量产煤。新井口的巷道就直通这地底下的煤层。”
“严晓冬也是那次爆炸受伤的吗?”
“是的,快挖到煤层时,他父亲的矿出事了。当时,严晓春的母亲带着严晓冬来到井口边,一阵巨响,这位伟大的母亲将严晓冬压在身下,结果被飞来的岩石活活砸死。严晓冬也多处受伤,虽然经抢救活了下来,但脸部留下好几道恐怖的疤痕。由于受到严重刺激,严晓冬心里遭到极大创伤,性格变得愈加孤僻,几乎不与任何人说话了。”
“他跟什么人都不接触吗?”林栗又想起朱樱梅临死前和严晓冬的最后一次通话,如果朱樱梅真的和严晓冬通过话,说明严晓冬并非许雅玲所说的那样,完全与外人隔绝。
“周围的人都这么说。”许雅玲说道,“他一个人住在与世隔绝的峡谷庄,孤独寂寞,没有朋友来往,没有人和他说话。在那样一个落后闭塞的地方,除了睡觉就是吃饭,我想不出他每天靠什么来打发多余的时间。要是我独自一人待在没有人烟的地方,我会发疯。”
“如果他对某种事有兴趣,又能坚持的话,躲在这种地方生活也不是不可能,更何况他的精神受了刺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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