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和他谈谈。
于是真德秀让管家先出去,坐下之后对夫人说道:“夫人有话就直说吧!”
真夫人于是走到真德秀面前轻声说道:“朝中的事情贱妾这两天也都听闻了!虽然贱妾只是一个妇人,但是贱妾也有一些想法,想要对官人说一下,不知当将不当讲!”
真德秀看夫人说的郑重,于是点点头道:“夫人只管讲吧!”
真夫人立即说道:“那么贱妾就直说了吧!其实贱妾和府中许多人都有一个想法,觉得大人如此对待高大人有些不妥!”
“哦?有何不妥?”真德秀一皱眉。
“官人且听贱妾把话说完!虽然这次高大人做的有些过分,但是贱妾以为,高大人也是出于自保,虽然自古都有这么一说,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但是高大人这些年来所作所为却是天下人所共知,至于他都做了什么,贱妾不用说官人也都知道!
此事假如说有错的话,那也是郑党和圣上有错在先!……”
真德秀听到这里立即惊了一下,赶紧嗯了一声,打断了夫人的话,真夫人吓得赶紧低头道:“官人原谅!”
“罢了!夫人接着说吧!这种话在外人面前,万万不可再提起了!”真德秀无奈的摆摆手道,因为他自己也心里面清楚,夫人说的并没有错,但是还是提醒道。
“多谢官人!虽然高大人这么做确实有违做臣子的身份,但是以官人来看,一个活着的高大人比起慷慨赴义被扣上谋逆的帽子冤死的高大人,又该是哪一个与国有利呢?”真夫人接着说道。
真德秀皱皱眉头看了一眼他的夫人,说道:“夫人有话尽管直说吧!”
真夫人直起腰郑重的说道:“官人,贱妾愚钝,但是也认为假如这个高大人是个奸佞之徒的话,他大可不必如此对待官人,想当这个宰相的人天下可以说有的是,即便只是他的岳丈魏了翁,以他的声誉,也足可担当此职,可是高大人却还是执意要请官人出任此职,官人拒不接受,他起码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大可不必如此屈尊天天守在我们家门口,换作旁人甚至可能会恼羞成怒害了我们全家,而他却甘愿如此被官人羞辱,却并未冒犯我们一家的举动!所以贱妾并不认为高大人就一定是个佞臣!
贱妾也奉劝官人,即便不为我们全家性命着想,起码也为天下百姓着想一下,一旦换作一个无能之辈,来担纲这个右相之职,那么对天下百姓来说,岂不是一件坏事吗?想当年刘玄德为了请出诸葛先生,三顾茅庐,可是现在高大人寄居我们门前,恐怕也只能如此了!所以贱妾以为,官人大可不必如此于高大人划清界限,还是应该为天下人着想一下!出任这个右相为好!”
“这个……!”真德秀一抚自己下颌的美髯皱眉道。
想了一下之后,真德秀的态度似乎有些明显的软化了下来,对夫人说道:“夫人且先回房去吧!此事容为夫再想想看!”
真夫人一看真德秀态度已经有所软化,于是也不再多说什么了,给真德秀施了一个万福,款款的退出了真德秀的书房。
真德秀觉得脑子里面乱哄哄的,一边他还在恼怒高怀远身为臣子,却作出这样的事情,一边却又在为高怀远辩解,接着他脑海中又浮现出多年之前,他被史弥远逐出京城的时候,高怀远和纪先成十里相送,还有高怀远的赠金之举,加上高怀远兵谏诛除史弥远一党之后,在圣上面前举荐于他的事情,渐渐的心里面对高怀远的不满也就减轻了许多。
再一想他自己身为左相,在朝中他自己也自视为皇上的肱骨之臣,但是他自己在得知郑清之一党要谋害高怀远的时候,却还是没有能做到挺身而出,为高怀远奔走呼喊,阻止这件事的发生,甚至因为一己私念,连提醒高怀远一下都没有做到,要不是高怀远自己警惕的话,那么这次他险一些就眼睁睁的看着高怀远被郑清之一党给害了,在这件事上,郑清之也觉得自己做的有些理亏。
再有刚才真夫人所说的那一番话,难不成高怀远活该就这么效仿当年的岳王一般,为了一个忠字,便束手就擒,冤死于他们手中吗?只有那样做,高怀远才算是一个忠臣吗?
想到这里,真德秀的心也活动了起来,站起来在书房之中来回走动了一番,听到街上传来了更夫连续敲了三声梆子,又叫道:“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又是到了三更天的时分了!真德秀微微叹息了一声,叫道:“真福!”
管家真福赶紧跑到了书房门口应声道:“小的在!”
“你去看看高大人现在休息了没有!”真德秀对真福吩咐道。
不多时真福跑了回来对真德秀回禀道:“回老爷的话!高大人尚未休息,而是正坐在帐篷里面看书!”
真德秀微微摇摇头,又叹息了一声道:“你去开门,请高大人入府与我一叙吧!”
真福脸上立即露出了笑意,连忙应声,跑的像飞一般朝大门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