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国渠畔。
一片荒草倒伏,在空旷之处,千余名被挑选出来的死士正静静的站在这里,接受出征之前的最后检阅。
这里已是两军交战的最前沿,韩信束马持缰,头上的板帽平整又简约,加上一身玄色的软甲,肃穆的神情,就算是认识韩信的人,一时间也无法认出来。在韩信的身边,韩四一脸紧张的打量了不远处的那一支陌生的军队,这是一支穿着红色的布袄,系着红色的领巾的军队,而红色,正是反秦的楚军中的标志颜色。
连换装都不需要,韩信指挥的这一队死士即将踏上未知的死亡征程。
没有欢呼的送行,没有热闹的场景。
关中的西陲,对于这些楚军俘卒来说,原本就是陌生的不能再陌生的地方,而现在,他们却要为保卫这里而作战。
不。
不是为了保卫这块地方,而是为了让同胞的兄弟活下去,让家族的血脉能延续下去,同时,也是为自己再搏杀一场,正如那个姓韩的校尉说的一样,要是老天开眼的话,这一次立下大功,到时候就能成为名正言顺的秦军了。
“将士们,兄弟们,你们中间,有些人可能认识我,没有错。我就是前楚军郎中韩信,现在,我来告诉大家,这次的任务是什么?我们要在接下来的十五天里,一路向东,深入到汉军的背后,去袭击能够发现的每一路汉军辎重部队,去砍了能够砍下的每一个汉军将校的头颅,你们怕了吗?”韩信声音低沉,目光冷冽,带着一股子阴冷的气息。
这些俘卒死士之中,确实有些人认识韩信,当然,这个认识的定义,只是见过二、三面而已,不可能有再深一层的交往。韩信,曾经是他们闲时谈论和嘲笑的对象,而现在,他们忽然发现,真正被嘲弄的,不是韩信,而是他们自己。
千余死士急促的喘息声传来,越来越粗重,没有人去应和韩信的话,他们都在努力的瞪大了眼睛,张着耳朵,等着韩信接下来的话。
“你们若是怕了,也没办法退出,在死亡的征途上,只有战死的勇士,没有怯懦的懦夫,你们,只能前进,不能后退,而若是想逃跑的话,多想想被羁押在雍歧的同袍兄弟,多想想这关中千里,你们一个楚人,能跑到哪里去?”韩信毫不留情的冷笑说着,一字一句如刀剑般刺中这些死士的心底最深处。
“韩校尉,如果我们活着回来,能不能放我们和家人自由的离开?”一名满脸胡须、蓬头散发的汉子嗡声问道。
韩信扫了这汉子一眼,忽然笑了出来,道:“郑达,你居然还活着,我认为你早就死于乱军中了呢,怎么,还想活着回去?”
这个郑达,曾是龙且楚军的前军斥候军侯,韩信倒也认识,当初在龙且议事之时,身为不起眼的下级军官,韩信与郑达就肩并肩的站在一块,相互之间也闲谈过几句,当然,俱是些无意义的问候。
“家中还有六旬老母健在,若此番我兄弟三人俱不能安回,母亲恐不久矣!”郑达低头,肩膀一阵抽搐。此次楚军大败,被俘的不只是他一人,还有二弟和三弟,兄弟三人一起出征,若是皆没了性命,这打击对于一位六旬高龄的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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