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不是什么好地方,可不回也不是什么好办法。毕竟,她如今已近十八了,一般的女子这个年龄都已嫁夫生子了,她若就此不回,只怕会引来更多闲话。何况,现在还是作为父亲的苏文成亲自来迎。气怒难平晾一晾也就罢了,真赌气不回,那些原本指责苏文成的人,怕是很快就要将矛头指向她了。
祁氏看了韩秀丽一眼,微微皱了皱眉头,欲言又止。
“娘,你别忘了雪娘现在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不能意气用事。”随着一道温润和气的声音,书生气十足的赵睿走进来,看着苏雪的神情间带着几分歉然与无奈。
许是因为爹爹去世得早,他们母子相依为命的缘故,看似柔弱的母亲却有着寻常女子没有的强势与决然,有时也难免会意气用事。
祁氏闻言,不由赞同地点点头。韩秀丽的目光落在苏雪娇美的脸上,不由得眼眶一热,抹泪哽咽道:“我也就是心疼你,你母亲死得不明不白,你又四岁离家,受恶人所害流落在外受尽苦楚。如今闹成这样,苏家人也不知道如何忌恨于你。如若回到苏府,天知道他们会如何对待你。”
吸了吸鼻子,韩秀丽神情一定:“雪娘,你只回去住些日子,将你母亲的嫁妆夺回来,之后,再借口到姨娘家做客,便搬出来。你如今年纪也不小了,等过些日子……”都老大不小了,也该成亲了。
“姨娘,我娘出嫁时有很多嫁妆吗?可韩家只是……”苏雪听到嫁妆二字,有些意外地拉住韩秀丽的手,蹙眉询问。
当年的韩家,只是个普通的手艺人家,哪里来的银钱替韩氏置办好的嫁妆?若是嫁妆丰裕,苏老夫人等人也不会将韩氏嫌弃成那样吧?
“你外祖父只是个普通的手艺人,赚的那些银子补贴家用尚且不够,哪里置办得起多少嫁妆。”韩秀丽低低地叹息了一声,脸上露出几分追忆,几分怜惜与悲痛,“若非如此,珍娘也不会被苏家人如此那般地对待,最后落个枉死的下场。但是,当年我意外救过一位贵人,她得知我正有妹妹要出嫁,便赠于我一支白玉孔雀簪和一支金雀钗。我便将之作为添妆给了你母亲,当时把你母亲高兴得不行,抱着那两样东西足足笑了一个晚上。可是,我在你这儿并未曾见过这两样东西,想必是趁着你母亲初亡你又不懂事,苏家那几人便将东西吞下了。”
韩秀丽所嫁的,也不过是个穷困潦倒的读书人家,便是丈夫在时,一家人的日子也过得紧巴巴的,却一口气将两支贵重的首饰都给了妹妹。这,才是真正的姐妹亲情。
苏雪感激地紧了紧韩秀丽的手,眸中却渐渐凝出冷意:“不是趁我娘初亡之时吞下的,只怕我娘还活着时,苏老太婆就逼着她将东西上缴了。在我的印象中,从未见过我娘拿出过这两样东西,只有她用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些许银子悄悄替我打造的两支银簪子,后来我在被人推落湖中后便不见了。”还有苏文超临行前送她的那枚玉佩。
被人推落湖中?原来不只是被下毒推落溪涧,之前还有一次又一次的暗害。可怜的孩子,年幼稚嫩的她,当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苏雪说得随意,其他人听得却是心口一阵阵地揪疼。韩秀丽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赵睿也忍不住深深地看了她几眼。
他原本以为,自己与母亲相依为命,吃咸菜糟糠,住破旧欲倒的屋子,已是生活艰难,然而,与眼前表妹经历过的一切相比,他却是无比的幸运。最起码,他还有个处处护着他的母亲可以依靠。
没想到不经意的一句话,竟惹来这么多同情怜惜的目光,苏雪微微有些不适。
“姨娘放心,只要是我娘的东西,我绝不会让他们白白地占了去。”她敛去眸底的冷寒,浅浅一笑,“而那苏家,我也是必须回去的。我等了这么久,等的就是这一天。因为,我不能让我娘死得不明不白。姨娘,表哥明春便要参加会试,正需要个安定又安静的环境读书。你们也别再去找地儿住了,就暂且住在这里吧?”
原本韩秀丽母子当初是打算借住在韩家的,但因为韩家几人对苏雪母女的做法,让她觉得寒心,竟不愿与他们有过多往来。何况,现在的韩家也是一团乱,韩平重伤在家休养,韩康永夫妇因为作假证的事,被重重地打了几十板子下不了床,与苏家也彻底决裂了。一家人陡然间失去了所有生活来源,那房子用不了多久怕就要抵出去了。
韩秀丽便打算另寻个偏远又简陋的地方租住下来,为支持赵睿参加会试,赵氏族中各家倒也义气,竟咬着牙凑了些银两与他们母子。虽不多,再加上韩秀丽替人做些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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