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辈是一起从山东过来的,然后一起开的土地。毕竟在老一辈的农民眼里,土地是根本。可是在新疆这里的土地实在是不值钱,周围大片的荒芜戈壁滩,只要你想开,去政府开个证明,然后去圈地就是了。
而种地,就更没出路了,除了中麦子能自己家吃之外,其他的都是亏本,苞谷,棉花,西瓜都是一样!
这四家山东人的土地都荒芜了几年,今后今年也没打算种,粮站里存的面粉够他们四家人吃几十年的了。这时王大国他们找上来包地,只要有钱拿,他们又不吃亏,把自己不种的土地给你,管你是赚是赔!
也不管你年底能不能给剩下的钱,反正眼下就有钱拿,这就是好事了。年底如果你给不上剩下的钱,那以后见到你就有话说了,就算拿不到钱,骂也骂死你。
至于一百万的违约金的写法,都以为是个笑话。
没人当真。
王大国本人都没当真,以为这是儿子的恶作剧。
写上一百万的数字,看着很有派头。
忙了半个月左右,包地的事定了下来,一千五百亩地,包了十年,每亩地二十五块的租金。
他们的地,王大国带着王恒潇和老婆,以及老赵专门去看过,以前他们运气好,开的是老早的一条河边的土地,所以这里的天地很好,都是细腻的泥沙,种棉花是最好不过的了。不过因为荒芜了好几年,所以这头一年可能投入有些大。
王恒潇的一万块,借的赵家大伯的五千块,王大国原先家里还有五千块左右,再加上从砖厂里其他五六个熟人那里借到了一万五。
家里一共也就三万多块钱,去了八千的定金,还剩下两万多!两万多块,明显的不够这一千五百亩地下种的。
王恒潇明显的感觉到,父亲最近话少了,大多时候都是一个人沉默的抽烟。
这一次的赌博明显的很大。
乡政府鼓励有土地的农民种地,不要把土地荒芜了,所以下种的事情没有担忧,可以找乡政府解决,就是需要抵押。而王大国能抵押的,就是专长的这套房子,和那十年期限的一千五百亩地。
还好的是,乡政府接受了抵押,给了一千五百亩地棉花的种子薄膜,以及前期的肥料,水费也可以到年底结算。
最近几年,和惠乡几乎六成以上的土地都荒芜了下来,乡政府是真的很着急,持续下去,估计全民不种地了。所以,此时出现了王大国这样的一个典型的事迹,自然是大大的鼓励一番,甚至还在硕兴县的电视台上播出了,因为整个硕兴县的情况也差不多。
可是这几年,家里有电视的人可不多,所以看到这件事的人也不多。
即使是王恒潇家里,都没看到,因为他们家也没有电视,整个砖厂,就厂长的住处有一台电视机,还是厂里买的,也就是公共财产。
过了一个月,才把这些事情都跑下来。
王恒潇看着父亲几乎每天都会更加的愁,明显的消瘦了,心里也心疼,只能安慰地说道:“爸爸,放心吧,国家不会让农民一直都穷撒,就算我们明年不赚钱,后年,大后年,我们也能赚钱,这个地我们包了十年,你想哈子,十年下来,难道一年都不赚钱?”
这个道理,王大国也能想到,可是就是发愁,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他是一家之主,一家老小都在自己身上。
“爸爸,给你吃糖!”
妹妹从衣服上可爱的包包里拿出一颗水果糖递给父亲。
看到妹妹可爱的模样,王大国笑起来,伸手接过糖果,拨开之后,塞到了小丫头的嘴里,笑道:“你吃,爸爸不爱吃糖。”
母亲这时推开门走了进来,道:“我去问了李老五和李老二,他们说明年给我们找二十个人干活,一个月三百块,做五个月。”
这是不加捡棉花的价格。
这个年代,捡棉花一公斤似乎是两毛钱。
哐当……
外面响起自行车的声音,随后一个声音响起:“老王是住这里吗?我是派出所的小于……”
母亲看向父亲,她不认识派出所的什么小于。
王大国笑道:“是我们回来的时候坐车认识的,在派出所上班,说的有时间来喝酒,这过了一个月才来。”
车上的危险事情,王大国丝毫没有向母亲提及,害怕她担心的又要哭,反正事情过去了,也就不提。
王恒潇自然是和父亲大达成了协议的。
“呵呵,小于过来了,快进来,外面冷的很……”
外面是白茫茫的一片。
远处的可见一些黑点,那是草堆和树丛,更远处,就是一望无际的白色,那是戈壁滩,几公里之外的北边,是一座横穿新疆东西的山脉,此时山上也都是一片雪白,依稀可见一片片的灰色。
于文成穿着绿色军大衣,头上也带着军队里的那种棉帽子,这种帽子在西北很流行,几乎每家每户都有,王恒潇家里就有两个。
自行车是很破旧的飞鸽,整个车上都是锈迹斑斑,而且也结构也非常的简单,就是两个轮子和一个车架子。
“呵呵,王叔,我刚回来忙坏了,所里一大堆事,我们就几个人,每天都没休息的时间,这刚好休息了,我就过来找你喝两杯,这是我从附近的邻居家里买的一只鸡,你叫婶子帮忙炖了……”
于文成手里拿着一个蛇皮袋,里面有活物微微抖动,想来就是鸡了。